老实说,这件事虽然是让苏颜有一点惊异,但到底明轩对她来说已经不是什么太要紧的人了,要不是还有个世俗认可的“冷静期内还是夫妻”的关系还在,她根本不会感应到这点。
感应到了也不会操心呀,谁知道明轩现在是在和谁卿卿我我,是不是正在和那门当户对的杨表妹谈婚论嫁,是不是正在和别的女人那啥啥的时候脑子一热那先天性心脏病就犯了,总之爱咋咋吧,和我有什么关系→→
一夜安眠。
因为半夜折腾了这么一回的缘故,第二日一早,苏颜又赖了一会儿床,又等到了两个学生来敲她的门,她脑袋一短路就和余长晏一块走了出去。
两个学生默默欲言又止了一波,很想给老师建议“你们干脆就开一间房好了啦,为什么开两间然后你们半夜还要偷偷睡在一起呀!以前还掩饰一下的现在直接都不哪怕做做样子吗!”
不要紧不要紧,不缺这点经费。
苏颜他们是昨天进的广东境内,当时特殊部门在当地的负责人还在嘿咻嘿咻地盘查苏颜他们提到的“煞气凝聚之地”,直接导致了负责人没来得及接驾,但一天之后,负责人披荆斩棘也得赶来啊。
这波,当地负责人是第二批修仙系毕业的学生,名叫蓝英,一个很是精干的姑娘,对苏颜他们连连抱歉说昨日太忙实在没空,苏颜他们也没有为难人,只问起了那排查煞气凝聚之地的结果。
“有一点棘手。”蓝英笑道,“本来还头疼呢,刚好知道了您和余先生带着两个学弟学妹过来了,那就没我什么事了,我负责带个路就行。”
苏颜说“那也不能今天去。”
“老师要去看看翡翠公盘嘛。”蓝英笑道,“理解理解,平洲公盘是要会员证才能进去的,我早知道老师不会错过此等盛会,才和玉石协会的人协调了一下,弄了几张会员证来。”
“多谢。”女孩子办事是要周到一点——你看人家蓝英就比吴文柏爽利很多嘛,也没自作主张把人往不合法的地方带,苏颜没客气,把会员证收了,“那我们走?”
蓝英当然是带了车过来的,不过修为比吴文柏略上来了一点的她看到了停在停车场的那辆飞空舟改装版,当场眼睛就亮了起来,也不顾什么自己带来的了,随大流一块上了飞空舟改装版。
毫无汽油味的车开起来是快乐,一路安生地到了公盘现场,原本是要下车凑热闹看看到底都有些什么好货,余长晏却突然开口“等一等。”
他是在场修为最高的人,他说要等大家也不好违拗,手摸在车把手上都能不着急开门。
“颜颜你看。”余长晏沉声开口,“右前方,那辆车。”
那辆车没什么特别的,也是刚刚找到车位要停车的样子,只是那车门打开,驾驶座走出来的……
“明轩?!”
……
……
……
听到苏颜那饱含感情的两个字,跟了苏颜一段日子,大概也知道了苏老师和明轩之间到底有了怎样的故事,还考虑到了苏老师现在和余师伯有着酱酱酿酿的纠葛……
许锦阳和方颖对了一个眼神,都有点想在这个时候找个地缝钻进去权当不存在。
蓝英是个极爽利的姑娘,瞅着了两人这个表情,同样年轻过的她当然知道那意味深长的八卦表情意味着什么,然后左边拍拍方颖的手,右边拍拍许锦阳的肩,低声道“别瞎想。”
许锦阳方颖……不是你别说出来啊!
蓝英才不管他们那满脑子的八卦心思呢,就示意了一下明轩“他身上有死气。”
许方二人顿时呼吸一窒。
但到底两人的修为是不低的,摒弃了一开始的那“哇塞看修罗场”的看热闹心情,稍微盯了盯明轩的表情,便不难发现确实是死气。
两人直接看向了苏颜“老师……”
苏颜也就是第一眼的时候有点惊诧,现在情绪已经是调整了回来“你们师姐的水平确实厉害,难怪能来为华夏守这经济要地。”
“啊?!”
“明轩的状态我也说不好,但绝对不是正常的活人。我和他还有没断干净的夫妻缘分,昨晚上大半夜的感知到的,应该不会出错。至于到底是出了什么事……那死气应该是问题的关键,但我还是没想太明白是怎么弄的。”苏颜说。
两人还没完全消化了这个消息呢,余长晏便又开口“尽量,不要往那边看。”
“怎……怎么?”
“车里还有人。”余长晏说,“你们看了,他肯定就知道你们的存在了。”
大佬的灵感一般都非常强,什么日光月光摄像头发出来的光,甚至说视线一旦落到了他们身上,他们都能有所感应,这一点许锦阳和方颖倒是在书中读到的。
“那人怎么不下来啊……”蓝英开口,“见不得人么?”
“说不好。”余长晏回答。
蓝英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啊?”
“我听说你们特殊部门有拒绝入境的清单。”这当然是余念真给余长晏透露的内容了,“都是些在国外玄学——主要是邪术上很有些造诣的人,保不齐这人就在你们拒绝入境的那波人里呢。”
至于是怎么放进来的……都拒绝入境了,铁定不是走的正经途径啊,国境线茫茫千里,神仙也守不过来,再说了国境线是人为设置,对于玄学方面来说,在这头砰地一声化雾化烟,在另一头瞬移出现也不是什么太难修行的法门,自然就进来了。
蓝英倒是没有在如何入境的这个问题上纠缠,只是说“确实有这么一个清单,但我不好把名单都给您……”毕竟大家都知道你这波是九尾狐,不是人族的话终究有点麻烦,“您能描述一下他到底长什么样么?”
“你觉得。”余长晏幽幽笑道,“描述长相,好使么?”
蓝英下意识地盯着余长晏,有点没明白余长晏这话是个什么意思,但她才盯住了余长晏眼眸的下一瞬间,她突然觉得一个晃神。
面前的余长晏,突然就变了另外一副模样——其实只是眼角往上勾的角度略略更改,鼻子□□的程度微有不同,再有一点点肤色上的变化,便瞬间判若两人。
“您的意思是……”蓝英说,“那人可能是变换了模样?”
余长晏笑了笑,说“算了,我就告诉你们苏老师,让苏老师自己查得了。”
那没问题,苏颜的人籍是没有问题的——再是女娲娘娘捏的泥人那也是人啊,谁还能把这么纯种的人族开出人籍了?
如此,余长晏便对苏颜伸出手来,苏颜也递了手过去,余长晏一缕神识探入苏颜识海,很是熟门熟路地按照神交的方式,在苏颜的识海里放了一波那人的图像。
苏颜看了就知道了,大白天的也实在不好和余长晏当众神交,赶紧把余长晏的神识赶出了自己的识海。
余长晏退出,嗔怪地看了苏颜一眼——你即便是现在和我缠绵又如何呢?这几个人类崽子难道还能有什么意见不成?并且你以为你赶紧把我赶出去他们对你的眼神就不异样了吗!
苏颜没搭理余长晏的眼神,抬头一看那几个修仙系在读或者已毕业的学生……大爷的,果然很异样。
转念一想,苏颜自己也不好意思了起来。
对哦,我应该当众和师兄多缠绵一会儿的→→
识海是一个很私密的领域,一般哪怕是以夫妻道侣之亲近都很难到这一步的,毕竟肉身上的交换哪怕是稍微动作粗暴点留点什么抓痕啊小草莓啊那都是情趣,但识海上你但凡稍微狠一点留个印记,轻则智障重则植物人。
非是那种最亲近最信任之人,非经常进入识海神交,非对彼此的识海有足够的了解完全可以熟门熟路进出,绝不可能这么快!
而在正常人的理解里,你们都神交了,九成九你们就已经是正经道侣并且在阴阳和合上水乳交融了……
“咳!”干都干了苏颜能怎么样,只能强行当做无事发生啊,自己镇定地掏出手机点开特殊部门的a,在蓝英的指导下点开那个拒绝入境的各路大师名单,仔仔细细看了一圈之后发现没这人。
稍微有些尴尬地看一眼师兄想说这回你翻车了呀是不是判断错误,师兄一笑“面相都能变,你什么时候这么拘泥了?”
苏颜???
“用神识去看,凭感觉。”余长晏说。
说这话的时候,余长晏身上还微微一动,用一种极不起眼的方式放开了一个结界笼罩住了整个车,如此,苏颜想了想“朱砂带了么?”
方颖急忙从包里把朱砂掏出来“老师。”
苏颜直接就着方颖手里的朱砂盒子蘸了一手指的,往自己的额头正中间一抹,而后真就闭上眼睛,放开神识,如此,便有了点用天眼看人的效果,整个世界在她眼中有了个很不一样的形状。
——用神识看,辅助手段就是在额头上开个天眼,在玄学上相当于给额头用朱砂开个的孔,方便引导神识进出,更加省力。
而对于那种出生就赢在了起跑线上的大佬(这里指的是某著名三眼怪)来说,这孔都不用费劲用朱砂开,一睁开就能直接辨明正邪妖魔,一凝神便能用神识伤人的,那叫一个无往不利。
她试图去“看”手机上的那一群禁止入境清单,试图从他们面上表现出来的长相去模拟他们的道韵,再和方才余长晏模拟出来的那一道去对照看看有没有相似,这次花的时间就相对长了很多,一刻钟过后,苏颜才慢慢睁开眼睛来。
“累吧。”余长晏很顺手给苏颜递了张纸。
苏颜苦笑着擦了擦额头的汗,顺便把额头上那用朱砂画出来的假眼擦掉,将手机递给蓝英“是这个人。”
傅宇,男,64岁,东南亚著名降头师。
这是那a上所有的资料。
对于任何一个在华夏国边境驻守的特殊部门工作人员来说,那禁止入境的名单都是倒背如流的,蓝英看到了这个人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反正一个二个都是道法高深修炼邪道不干人事呗,来谁都一样。
她有点不理解为什么余长晏和苏颜是那样严肃的表情。
当然苏颜是一定要让大家一块理解,达成共识才好开展工作嘛“给总部打申请让他们在这个禁止入境名单的资料上加一个注解吧。”
蓝英???
“前两天我们不是让总部给各地下文去清查煞气凝聚之地有没有被人起过尸或者埋过尸么。”苏颜说,“查的就是这位傅宇在国内到底去过多少地方,在多少坟头蹦过迪。”
蓝英不可置信地拔高了声音“是他?”
“我大概有八成能确定。”苏颜回答,“面相是对不上,不过改变面相那太容易了。不知道你们课上有没有讲过,一个人的照片上其实带了他微妙的神韵,画得很像的画像也能有类似的效果,所以上古的大能们甚至都很介意有人私画他们的画像,真正能悬挂他们画像的,不是体己门人,就是亲近弟子。”
就像甘泉观后殿一样——余长晏受颛顼帝君所托去守两界关卡的时候都还没资格挂三清画像呢,是后来入了太清门下才敢挂的。
蓝英点头“有道长给我们上课的时候把此事当野史给我们提过。”
“那一缕神韵可以做的手脚就多了,什么邪道用法我就不说了。”苏颜说,“说我刚才的用法吧,灵感如果足够强大的话其实能感觉得出来那一点神韵的根源,再一对比,很容易能得出我们从那个歹徒识海里面提取到的画像,特殊部门a上的那张照片,包括我师兄刚才给我描绘的那个人的样子,相似度很大。”
蓝英当场脑壳就有点晕“说白了就是我摊上事儿了呗,这事儿得在我的管事范围内解决呗。”
苏颜对之报以一个“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嘛”的同情的微笑。
蓝英才想再说点什么,手机突然不合时宜地震动了起来。
蓝英掏出手机看了一眼,那表情微有点惊异,指了指手机“老部长的电话。”
苏颜瞟了一眼,上头就写了个杨,自然就知道这是杨奶奶,便点头“接吧。”
电话接通,一阵简短的“卧槽老领导我没犯什么事啊自从我到地方上工作你就没给我打过怎么今天突然打过来了”的寒暄,又是一个“嗨呀您说有啥事儿我能办不就顺便帮您办了么”的客套,接着是“什么?!”,最后,抖着手把手机交给了苏颜。
蓝英给苏颜说的是“老部长问您在不在我旁边,在的话把手机给您听一下,她就不额外给您再拨一个了。”
苏颜没多想,痛快地接过了手机,甘泉观上一代主人和下一代主人之间没那么多曲里拐弯的交流,杨奶奶就很直接“我有个叫杨雅韵的孙女儿,苏丫头你知道吧。”
苏颜点头“知道啊。”甚至我还坑了她一把一百万的呢→→
“她突然失踪了。”杨奶奶说,“不是那种电话不接短信不回的失踪,是本命牌突然说凉就凉了的失踪。”
苏颜啊这……
这不是喜大普奔吗(这个划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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