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没有意识到对霜兔造成冷暴力的牛善，兴冲冲地出门。
早饭？
当然不吃了。
要是吃个早饭，耽误了时间，敖晚意等得不耐烦，飞走了，那岂不是白爬一回山，这么折本的事情，他可不能做。
今天出门很正常，没有莫名其妙地摔跤。
他很高兴，以为是一个很好的兆头。
殊不知，那是因为大妖芦如婷萎靡不振，没有精力恶作剧。
在石阶上走着走着，他猛然发现前面走着一个人，趿拉着一双布鞋，一身青袍，走路拖拖拉拉，极像是白莲观的程大观主。
人生四喜，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人生四悲，翘班遇老板，头上成草原，儿子是小王，爹爹是老王。
现在，他可能会遇到四悲中的第一悲，翘班遇老板。
当然，他丝毫没有感觉悲剧，反而有些兴奋。
程大观主一大早地上山，于他的以往风格完全不符，这激起了他的好奇心。
他按捺住一颗准备向程大观主打招呼的冲动之心，悄悄地尾随其后，想弄清楚程大观主准备去干嘛。
程大观主在前面走得歇歇停停，一会儿跌坐在石阶上，一会儿叉腰看风景，一会儿又拿出葫芦喝水，极其浪费时间。
身为老神仙，走个路这么费劲，他甚是看不起。
“程伯真的是老了，爬个山也这么费劲。”他感叹。
正在本体内为难找对象而伤心的霜兔撇了撇嘴，在他的脑海里插嘴：“那是因为小小程没有我的耐力状态加持。”
“小小程？”
“我比你们都大千万岁，你们都是小小。”
“好吧。”他认同了这个说法，“对了，霜兔，你到底有什么能耐？”
“我能开天劈地，翻江倒海。”
他直接要求道：“这么牛逼，那你给我开个天看看。”
“开不了。”
“你不是说你能吗？”
“我要和我的三个伙伴在一起，我就能了。”
“你不是说你只有一个伙伴黑蛟吗？”
“黑蛟只能让我不吸你的血。”
“那另外两个伙伴叫什么？”
霜兔停顿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好意思，我年纪太大了，记性不好，忘记名字了。”
好吧，你牛逼。
耗时很久，程大观主终于磨磨蹭蹭地走到祠堂。
一路上，牛善睡了一个觉，采了一会儿花，捉了几只虫，和霜兔斗了好几回嘴。
他跟在后面，为了等程大观主向前移动，都快无聊死了。
他向霜兔抱怨道：“不知道敖晚意姐姐会不会先走了，程伯真是害人不浅。”
霜兔打了一个哈欠，没理他。
它寻思：“明明是你自己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好吧？还怨别人。”
祠堂的老刘拿着一把竹扫把，正在堂前清扫树上飘落在地的枯叶，看到程大观主大驾光临，赶紧惶恐地迎了上来。
“老神仙大驾光临，是来拿蜂蜜的吗？”老刘问道。
程大观主神情复杂地看了看老刘，叹了一口气，说道：“唉，老刘，你说你，不好好养你的蜜蜂，没事干嘛变什么大黄狗？”
老刘神色一愣，苦涩地说：“你知道了？你怎么会知道的？一直以来，我都没有出过问题。”
“还说你没有出过问题，你昨天不就出问题了。”程大观主一脸激愤。
“真的啊，我以前都是用法阵掩盖的气息的，你不是一直都没有发现吗？”老刘辩解道。
山风颇大，躲在祠堂树林里面的牛善和霜兔，顺风听到了程大观主和老刘的对话。
霜兔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牛善说：“那个，昨天可能是因为我，小小刘才暴露。”
“什么？”他不解。
“那个，我会自动看勘破法阵，估计昨天我们经过的时候，我不小心将他的掩盖法阵给破了。”
好吧，你牛逼。
他用复杂地眼神看着霜兔。
你这么牛逼，怎么不上天？怎么还要喝我的血呢？
哦，忘记了，你还真的能上天，你会飞。
老刘放下竹扫把，说道：“现在你准备怎么办？我这里还有几十斤品质优良的上好桂花蜂蜜，要不，你把这些蜂蜜打包回家，顺便忘了我。”
程大观主摆了摆手道：“不，不，不，这些蜂蜜，我会拿，你，我也忘不了。”
老刘道：“老神仙！老程！你太狠了吧？人也要，财也要。”
程大观主顿时跳了起来，往地上啐了一口，道：“我呸，谁要你的人了，我可是独身主义者，你千万别毁我的清白。你不是会变大黄狗吗？那你会不会变鱼，你要是会变鱼，你就变鱼走吧。”
老刘大喜过望道：“真的吗？”
程大观主山羊胡往上一翘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老刘激动得难以自已，那变身术只能变猫狗鱼，本来以为是个鸡肋，没想到，还能逃出性命。
看来真的是没有无用的法术，只有用错地方的人。
接着，程大观主和老刘两人一前一后向海边悬崖走去。
“霜兔，我们俩跟上去，他们会不会发现？”他问道。
霜兔拍了拍他的胸膛，说道：“你放心，只要我愿意，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发现我。”
然后它又举了个例，说道：“你看小小程一直都没发现我们，那是因为我不想让他发现。”
牛逼！你咋这么优秀呢？
于是，他开始大摇大摆地跟在程大观主的后面。
不一会儿，程大观主和老刘就来到了海边悬崖。
“老刘，你放心的走吧。你的家，我会帮你看好，你的老婆，我也会给你照顾好。哦，说错了，你没有老婆，你的蜂蜜我会给你照顾好。”
老刘回望了一下自己曾经奋斗过的地方，这里埋葬了他的青春，他的理想。
在这里，他没有哭过，没有痛过，只有平静和欢乐。
现在，终于可以离去，不再养蜜蜂，不再喂鸡。
他已解脱。
他欲语还休，最后千言万语化作一句。
“老程，我们乱海刘家的清汤火锅其实不错。有空的时候，记得过来吃。”
说完，老刘跳下悬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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