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贵妃心中不满,将怒气发泄在姜泽瑞身上,后来又闹到了皇帝跟前。纵然容贵妃因九皇子保住了贵妃之位,但与姜泽瑞的感情从那时起就不再重了。
与其说是母子,倒不如说是合作者。
“怎么,沈家的尾巴你还没处理干净?”容贵妃知道一些姜泽瑞的事,但为了自己,为了九皇子,她什么都可以做。
姜泽瑞面色不改,依旧笑着:“不劳母妃操心,还有一些不重要的东西。”
容贵妃这才正眼瞧他:“眼下沈家就只剩了个沈惜之,今日她来了一回,你莫非是为了她来的?不过本宫看她毛毛躁躁,不像是知道什么的样子。”
姜泽瑞没说话,喝了两口茶就告了退。临走,还不忘关心自己的弟弟:“九弟已在慈恩寺住满两年,身上的晦气也该消散了,我今日探了探父皇的口风,似乎也有些思念九弟。”
“你说的可是真的?”提起九皇子,容贵妃精致的脸上才露出了些许欣喜。
回应她的不是姜泽瑞的声音,而是他离开的背影。
“来人!来人!”景仪宫里,容贵妃急急忙忙唤来宫人,叫他们仔仔细细将景仪宫打扫一遍,再叫人为自己沐浴更衣,想去面见皇上求个准信儿。
出了宫,姜景煜依旧骑马回府,沈惜之懒得动弹,窝在马车里打瞌睡。
被妙意晃醒时,她的肚子也跟着闹起了空城计。
“王爷呢?”下马车时没看到姜景煜的身影,沈惜之随口问了一句。
妙意轻声道:“王爷先行进去了。”
沈惜之在自己的院子里用午饭,散了会儿步消食后,她又命人搬了张矮榻到院子里放着。此时酷暑刚过,凉风习习,在院中小睡最是合适。
只是她刚睡下没一会儿,耳朵里就被叽叽喳喳的小声议论给填满了。
“昨晚王爷没有在新房里歇息呢。”
“今天早上也不曾等王妃一块儿!方才回来时,也是王爷一人先进的王府。”
“王爷可一点儿面子都不给王妃。可究竟图什么啊!”
“说笑吧你?王爷还需图什么?不过是见她可怜,就如同随手救一只猫猫狗狗罢了。”
“哈哈哈,落魄的凤凰不如鸡。以前的沈家再怎么风光,如今,不也被抄了家,灭了门!徒留她一人背着那么人命,你们说,午夜梦回时,她会不会后悔没和沈家人一块儿上刑场?”
丫鬟们哄笑着,一点不在乎不远处小憩的人才是她们的主子。
“别,这些话……还是别说了……”妙意瑟缩着,“王妃到底是王妃,不是咱们这些人能议论的。”
“有什么不能说的!”神情最不屑的丫鬟呵斥着,“什么王妃,到了王府,不得王爷宠爱,还不是与咱们一样?就她矜贵?我呸!还对咱们呼来喝去,沈家都没了还端着大小姐的架子呢!”
丫鬟越说越来劲,没察觉到其他几个人猛然变得难看的脸色。妙意咬了咬牙,也当作什么都没看到。
“白、白桃姐,别说了……”有心好一点的丫鬟小声提醒她。
看到几人脸上的惶恐,白桃这才猛地从滔滔不绝中回过神来,她若有所觉地扭头,竟看到本该躺着小憩的人不知何时支起上半身,歪着头瞧她。
“王、王妃?”白桃害怕不已,却硬撑着发抖的双腿摇摇晃晃地站着。
沈惜之好笑地看着她,“什么叫落魄的凤凰不如鸡?你与我说说。”
白桃垂下脑袋,但见沈惜之面色如常,不见怒气,心里想着约莫是沈家没了,这位不得宠的王妃端不起架子,甚至不敢与她们这些丫鬟摆冷脸。
于是她心里松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说:“王妃怕是睡得糊涂,听错了,奴婢不曾说过这些话。”
“是吗?”沈惜之从榻上起身,缓缓走到几人面前,目光掠过瑟缩不安的丫鬟们,“那你们都说说,是不是本王妃听错了?”
几个丫鬟面面相觑,她们原本都只是王府里人微言轻的下人,要不是王妃入府,还没得如此清闲又赚钱的活计。
可白桃是内院赵管事的侄女,身份又与她们这些普通丫鬟不一样,要是得罪了白桃,往后说不定会被穿小鞋。
一个与内院管事沾亲带故的丫鬟,和一个不得宠的王妃,该怎么选?
一个丫鬟率先跪地,轻声道:“奴婢作证,是王妃您听错了。”
“是王妃听错了。”
“王妃……”
院子里一共就八个丫鬟,除却妙意,都口口声声说是沈惜之听错了。
注意到努力缩小自己存在感的妙意,沈惜之眸光微凝,点了她出来:“妙意,你来说。”
妙意骇得一抖,双腿一软就跪倒在地:“奴婢……奴婢……”她抬头看着沈惜之,又看到以白桃为首的丫鬟们威胁的眼神,一咬牙,说,“王妃没有听错,奴婢也听她如此说了。还、还说沈家……”
“你胡说什么!”白桃怒呵一声,“我们都没听到,就显你能耐了?别以为胡言乱语就能得了好处,要不是我,你如今还在浆洗衣裳呢!”
“你不过是想欺辱我罢了!”妙意也红着眼,“把我提到跟前,看我如此可怜,不是更令你觉得爽快吗?”
原来这两人之间还有一段恩怨。
只是沈惜之如今无意听她们翻旧账,冷呵道:“住口,本王妃不想听与此无关的事。”
此话一出,两人都闭了嘴,倒是妙意福至心灵,想到了沈惜之今日在景仪宫的所言所行,料定她不是好惹的。于是赶紧说着:“王妃恕罪,这几人狼狈为奸,在王妃小憩时大放厥词,更因害怕联合撒谎哄骗王妃。如此恶行,奴婢实在看不下去,恳请王妃定夺!”
妙意的表现让沈惜之有些意外,但这样也好,若她一直是怯懦不敢反抗的性子,自己反而不会对她夸目相看。
“不是这样的!”白桃没想到妙意敢破罐子破摔,她大叫着,“你才在说谎,你就是想算计我!”
“够了。”沈惜之冷下脸来,在她的呵斥下,几个丫鬟终于不再强装镇定,纷纷跪下求饶。唯有白桃死鸭子嘴硬不肯认。
“看来你还不明白。”沈惜之捏起白桃的下巴让她不得不抬头,“不管是作为沈家大小姐,还是作为煜王妃,我想让你如何,你就得如何。凭你这只野鸡也想飞到我头上作威作福,简直是痴人说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