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我淡定地缝尸。</p>
“我就说你知道！”大伯激动地指着我！</p>
我苦笑：“所以你直接来我家问我就行了，干嘛还去谷仓放火烧其他红煞娘子呀？”</p>
大伯那个憋屈啊：“我、我也是刚刚想到的！”</p>
二爷爷问：“是哪个红煞娘子？不准，你现在跟我去谷仓，把她指出来。”</p>
我说：“她不住谷仓里。”</p>
“那她住哪？”</p>
“我家。”</p>
“你家？？”此话一出，二爷爷和大伯都吃惊了。</p>
我说：“燕子在哪，她就在哪。”</p>
大伯吃惊道：“不对啊！我们那日从平顶山上搬下来的一共二十个红煞娘子，二十个都在谷仓里，一个没少啊。”</p>
“在平顶山上，就丢了一个。”</p>
“哪个？”</p>
“墓主。忘了？”</p>
“……”</p>
别说他们忘了。就连通灵仪式那晚上，水鬼出现，帮过我们的忙这事。他们也忘了。可能是水鬼的装扮和红煞娘子们都差不多吧，所以他们以为是某一个红煞娘子帮的忙，却没想到，她是第二十一个。</p>
“墓主，道行果然不浅。”二爷爷叹了口气，面色变得凝重起来。</p>
大伯揪起我的领子：“你竟然把那东西带到我家！”</p>
我无奈地说：“都说了。不是我带来的，是她跟着燕子的。要是你们昨晚上没施法，把燕子召到你家，她会来你家吗？”</p>
大伯：“我……”</p>
二姑冷冷地笑了起来：“说来说去，都是因为梅花村小丫头起的祸呀？你们，对那小丫头有啥子想法呀？”</p>
大伯：“……”</p>
二爷爷：“……”</p>
均都默契地闭了嘴。</p>
“不准，你知道为什么吗？”二姑问。</p>
我笑道：“我哪知道？他们都不告诉我。我就知道，二爷爷让我小心盯着燕子，别让燕子靠近大爷爷。大伯昨晚施法，从梦里召唤燕子从我家来他家。还有个红煞娘子，一直跟着燕子。事情经过就是这样了，但为啥，我真不知道！”</p>
“二叔你！”</p>
“我……”</p>
二爷爷和大伯顿时面面相觑！</p>
我挑挑眉，这不能怪我把话抖露出去，他们可都没要求过我保密啊。</p>
“你为啥不让燕子靠近我爸？”大伯质问！</p>
二爷爷结结巴巴说：“这、这自古以来，不都有这么一个规矩吗？小孩、小孩不能靠近死人啊！”</p>
“是有这么一个规矩，但你不让小燕子靠近我爸，恐怕是有别的原因吧！”</p>
两人吵了起来。</p>
我和二姑无动于衷。手和心都很镇定，一针一线都没乱过。</p>
听着两个大男人的争吵，二姑忍不住嗤笑：“一个个心里有鬼，就是不敢明着讲。”</p>
我笑了笑，心想你叫个新手来缝尸体，难道你心里就没有鬼？</p>
我心里也有鬼，就是看着他们吵，却没有阻拦他们的想法。</p>
或许，过去只装个学生哥。每年暑假回村里和堂兄弟们下河摸摸鱼，才是最天真无邪的时光了。</p>
一旦踏入此道，人心难测。</p>
我们花了三个小时的时间缝好了尸体。</p>
接着，就是给尸体净身，再次穿好寿衣，就掐着晚上8点这个吉时火化了。</p>
净身，这就需要直系亲属来了。</p>
他们去把大伯一家子叫来，我功成身退，就到院子里洗手。大伯家里有烧好的柚子叶水，洗了可驱除晦气。</p>
大伯一家子匆匆走来。</p>
他们进了屋。</p>
伯母和大侄子不紧不慢，落在了后面。</p>
我愣了一下，觉得他俩神色似乎有些不对，想再看清楚些时，他们已经进了屋。屋内的烛火把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p>
两人，三道影！</p>
我顿时警醒！</p>
有东西附身到他们身上了！</p>
只是不知是附在大人身上，还是附在小孩身上。</p>
我赶紧跟过去，进屋时，发现伯母和大侄子的影子变得正常了，那东西藏起来了！</p>
“桂香，你做啥子呀？！”大伯气愤地叫道。</p>
吴桂香，就是我二姑。</p>
二姑淡定地给大爷爷包上裹尸布，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给大爷收尸了。就没必要再按规矩来吧？我看吉时差不多了，再按老规矩，那就是真的要延误了。所以就一个人包办了。”</p>
就我出去洗手的功夫。二姑已经把大爷爷的尸身包起来了！</p>
再看墙上的挂钟，已经7点4了，要是按程序来。一人抬尸，一人净身，一人穿衣，一人裹尸，那确实是耗费很长时间。</p>
二姑系好裹尸绳，抬头对大伯说：“直接抬去晒谷场吧，现在抬过去，差不多就8点了。”</p>
这有理。</p>
大伯只好叫上堂哥，两人抬着大爷爷出去了。</p>
众人出走。</p>
伯母抱着大侄子从我身边走过的时候，转头对我笑了笑，笑得阴邪，不似平常农村妇女的笑。</p>
我也对她笑了一笑。</p>
有些事。你我心知肚明就行了。</p>
我跟在队伍后面走，很快就到了晒谷场。</p>
晒谷场上已经搭好了柴火架子，二爷爷早已到场。</p>
大伯把尸体抬到的时候，二爷爷对他说：“那红煞娘子的目标是你爹，不是你一家人。就算把你爹的身体拼好了，那红煞娘子还会再去你家捣乱。再把你爹死撕成两半的。所以我们只能把他火化，一了百了。”</p>
大伯闷声道：“知道。”</p>
二爷爷：“去吧。”</p>
于是他们把尸体放到了柴火架子上。</p>
“点火！”二爷爷说。</p>
青年们马上上去泼汽油，点柴火。</p>
熊熊大火点了起来。</p>
村里的乐手们敲锣打鼓，奏乐送大爷爷上路。</p>
突然间，站我身边的伯母突然“啊、啊”地叫了起来。</p>
我疑惑地转过头看她。</p>
只见她面容扭曲，全身抽搐，似乎很痛苦。</p>
不是她痛。</p>
是附身在她身上的“大爷爷”痛！</p>
火化，是一种仪式，就跟土葬一样，死者怎么会痛呢？</p>
可伯母却是越来越痛苦，就连大侄子都抱不住，从怀里掉了下来。</p>
我眼疾手快，抱住了大侄子，赶紧抬头喊大伯！</p>
大伯看过来，吓了一跳。</p>
“怎么回事？”大伯跑过来问。</p>
我说：“刚刚出门的时候，我看到伯母身上多了一道影子，以为是大爷爷附在她身上，所以就没和你们讲！”</p>
大伯怒骂：“这种事，就该讲！”</p>
“你爸怎么害你老婆和孙子嘛？那也是他儿媳妇和曾孙子呀！”</p>
“……”大伯无话可说，但现在确实是，伯母非常痛苦！</p>
“老婆……爸……”可怜的大伯已经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眼前人了，他只能无助地叫二爷爷：“二叔！你过来看看！这是怎么回事？”</p>
二爷爷杵着拐杖，快步走过来，看了一眼，问：“怎么回事？”</p>
大伯说：“不准说，是我爸附身上去了。”</p>
二爷爷问我：“你确定是你大爷？”</p>
我说：“我不确定，我只看到有道影子跟着伯母，而当时大伯家里也就大爷一个死鬼。”</p>
“那除了他，没谁了。怎么会这样呢？”二爷爷疑惑地检查了一下伯母，而后看向火：“难道是火？”</p>
大伯马上紧张道：“灭了火！”</p>
“灭啥子哟？火化过程中，你见过有中途停下来的吗？”二爷爷摸了摸伯母的手臂，说：“身体冰凉，肯定不是因为火。”</p>
“那是为啥？”</p>
“管它为啥，反正痛的是你爸，不是你媳妇。把你爸的鬼魂从你媳妇身体里抽出来，你媳妇就没事了！”二爷爷卷起袖子，准备动手为伯母驱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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