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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我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李大人不仅断案入神,词也写得惊天地泣鬼神,是文曲星下凡!昨夜那首词从箫音舫传出来,我找的那个姑娘听说之后,上床时都在念叨着‘我是人间惆怅客’,搞得我真的很惆怅。”

    孙福元一路走,一路拍着李佑的彩虹屁。

    李佑默然不语,想起了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读警校时,他疯狂追求警花。有一次看见警花正在读小说,凑过去看了一眼,赫然见到一句话:

    “轻风拂过,吹起纳兰性德的刘海。”

    李佑就对警花说,这个作者是白痴,纳兰性德一个清朝人,哪里来的刘海。

    两人争论起来,到了最后,警花生气道:“我不管,纳兰哥哥就是有刘海的!哼,你赢了争论,但输了爱情!”

    李佑才明白,不能跟女人争论的,喔,多么痛的领悟。

    他后来读了纳兰性德一些词,背得滚瓜烂熟,还想着有朝一日朗诵给警花听,不料昨天派上用场了。

    王国维曾经高度评价过纳兰性德,说他是“北宋以来,一人而已”,用纳兰性德的词来人前显圣,李佑自信大明朝无人能及。

    出了麒麟门,半个时辰后,三人来到一处僻静之地。

    前方坐落着些鳞次栉比的民房,走到一条巷子口,看见停着好几辆马车,车夫们不断从一座老宅里扛出沉甸甸的麻袋。

    按照玉箫演奏家妙音娘子给的地址,北元马贩子封绩就住在那一座老宅子里。李佑顿时察觉出了异样,给孙福元使了个眼色。

    孙福元领会在心,走到一辆马车前嘻嘻哈哈向车夫问路,暗中拿出一把匕首,割破一个麻袋。

    麻袋里哗啦啦流淌出大米来,落了一地。马车夫叫嚷起来,一面轰孙福元滚,一面收拾麻袋。

    “粮食!”李佑脑海里起了这么一个念头。

    正要发话,却听韩宝道:“咦!”

    “什么?”李佑问道。

    “呵!”韩宝回了一声。

    “你到底要说啥?”李佑道。

    “哼!”韩宝蔑笑。

    李佑凌乱不已,骂了一声“神经病”,忽而察觉背后冷风卷来。他没做出反应,就被韩宝猛然推开,而后韩宝扑到空中,拔出了刀子。

    等李佑稳住身体回头一看,就看见韩宝被三个大汉围住了,各自挥舞着武器,打得不可开交。

    车夫们抱头鼠窜,有辆马车翻倒了,麻袋横七竖八掉在地上。孙福元躲在墙角,大气也不敢出。

    原来方才韩宝在示警,李佑哭笑不得,暗想不该教你装逼的法子的,差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那三个汉子相貌粗犷,脸盘子很大,像是北元人。他们手中拿着亮晃晃的弯刀,左劈右砍,对着韩宝痛下杀手。

    这三人不是寻常武夫,应该是修行之人,刀锋上不断激射出气息,咻咻咻纵横交错,不遗余力招招致命。

    李佑看不出他们的修为有多高,但见到韩宝以一敌三,仍旧游刃有余不落下风,忍不住喝了一声“彩”。

    八品凝神境的修为不容小觑,韩宝手中一把绣春刀舞得密不通风,招式力大势沉,凭空带起阵阵冷风,如同猛虎下山。

    “凝神境巅峰!”其中一个汉子叫道,脸色忌惮。

    “哼!”韩宝送出一刀,斩断了这个汉子的左臂。

    其余二人大惊失色,飞身一左一右抢过来,各斩下一刀阻止韩宝,而后拽着受伤的同伴往宅子里退。

    韩宝乘胜追击,忽而一道人影从宅院中飘出,大袖一卷,一辆堆满麻袋的马车被卷起,朝着韩宝撞了过来。

    车子来势凶猛,韩宝拔地而起,刀光划过,车子被一劈为二,漫天洒落着白白的大米,如同下了一场珍珠雨。

    韩宝在空中倒翻几个跟头,重又落回了巷子口,腿一软打了一个踉跄,大口喘着粗气:“七……七品淬体境!”

    尘埃落定,不远处站着一个人,面色阴沉,嘴巴上有一颗痦子,上面长着一撮白毛,正是马贩子封绩!

    “你们是什么人?”封绩冷冷扫视李佑三人。

    韩宝道:“猜!”

    李佑抱拳道:“我们没别的意思,就是来打听一个人。封绩,你可知道茹中行的下落?”

    封绩表情愈发阴沉了,眼里全是狐疑之色,沉吟片刻后杀心大起:“我猜你们多半是官府当差的,呵呵,送上门来找死了!杀,一个不许走脱!”

    话音刚落,封绩带头杀了回来,那两个没受伤的汉子狗仗人势,气焰嚣张起来。

    韩宝一下子陷入了困境,单是一个修为比他高的封绩,就让他无力招架,更何况还有两个时不时搞偷袭的家伙。

    封绩手中弯刀上下翻飞,接连在韩宝腿上、手臂上划了两刀,他冷笑道:“能修炼到凝神境巅峰,实属不易,杀了你有些可惜,但我不得不要你的命!”

    刀风滚滚,如同浪潮,包裹住韩宝。

    韩宝口中吐血,身上血迹斑斑,犹自勉力强撑,吼道:“走!”

    他这是让李佑和孙福元赶快逃命,李佑于心不忍,拔出挂在腰间的绣春刀,招呼道:“老孙,一起上!”

    跑出两步,发现孙福元没跟上来,这家伙竟然转身就跑,逃之夭夭了。

    “狗日的老孙,你个乌龟王八蛋!”李佑骂道,硬着头皮冲进战场中。

    大好男儿,做不出抛下战友的无耻之事,要死也得站着死!

    李佑想起警校里教官们经常说的一句话,叫一声战友,就意味着同生共死,就意味着与子同袍,就意味着可以放心的把后背交给对方!

    此时又传来韩宝惨烈的痛呼声,李佑眼前飞着血雾,也飞着白茫茫的刀光。

    他自知没有修为,不能盲干,只能捡软柿子捏,先突破敌人最薄弱的地方,好歹替韩宝减轻些压力。

    李佑挥着刀奋力砍向一个正要从背后偷袭韩宝的汉子,那汉子翻转手腕,刀子半空中转了个方向,架住李佑砍下来的刀子。

    “哈哈,原来不是修行之人啊,这么上赶着找死,老子成全你!”汉子瞬间摸透了李佑的实力,好不得意猖狂。

    他收回刀子,高高跃起凌空而下,弯刀划过一道弧线,裹挟着狂风暴雨,裹挟着山呼海啸,泰山压顶一般砸了下来。

    “茅房拉屎脸朝外的汉子,人死**朝天!”李佑喊着,闭起眼睛将绣春刀往上一举,霎时间震得手臂发麻。

    当啷!

    绣春刀断了半截,那个汉子的弯刀刀尖抵在了李佑头皮上,一阵深入骨髓的寒意从头皮涌遍全身。

    “死吧!”汉子嘶吼着,但他的刀子被剩下的半截绣春刀挡住,再也砍不下去半寸。

    李佑本以为自己要英勇就义了,却在电光火石之间,那颗珠子突然飘浮在丹田里,迸发着红光,一道道气息从珠子里涌出来,在丹田里翻卷,继而注入他的手臂上。

    霎时间,李佑只觉得丹田发胀,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迫使他张嘴大吼,声如洪钟巨鼓。

    “啊……”那个汉子似乎被震得受了内伤,狂喷鲜血,身体倒退。

    李佑亦步亦趋赶上前去,半截绣春刀插进了汉子的胸膛里,看着他猝然倒在地上死了。

    “我还可以再抢救一下,我真的还可以再抢救一下!”李佑狂喜,他骤然觉得自己的修行之路大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