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佑带着孙福元、韩宝从户部衙门走出来,冷不丁被人从身后一把抱住,勒得他胸口憋闷。
“李姑爷,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哪,我再也不用养猪啦!”驸马爷欧阳伦大叫,抱得更紧了。
“快松手,我要断气了,你顶到我啦……”
李佑挣脱开欧阳伦的双臂,转过身问道:“怎么,皇上开恩了?”
欧阳伦在李佑肩膀上砸了一拳,而后躬身行礼:“皇上派人来把那头猪带回宫里去了,说是因为你献出了牙粉配方,为君父分忧,故而不再追究我以前的过错,命我回缉捕司继续当差。”
“这就好,这就好!”李佑心想配方总算没有白给,至少帮了欧阳伦大忙。
欧阳伦脸上洋溢着笑容,抓住李佑的手道:“好兄弟,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今晚到府里聚一聚,如何?”
把你待字闺中的小姨子,介绍两个给我……
“咱们是一被子的基情,可别见外了!”李佑摆着手,叹气道,“皇上命我追查粮食亏空案,而我一点头绪也没有,哪有闲工夫聚会。”
“有线索了吗?”欧阳伦关切地问道,又拍着胸脯说,“遇到什么困难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言语一声!”
“我方才去户部查过账册,没什么发现,如今要赶往太仆寺去。你回来的正是时候,缉捕司还得你这个千户大人来管,这段日子我可能要在外面四处奔走,点卯签字,你替我应付吧。”
欧阳伦点头:“你是再世狄公,区区一个案子难不倒你的!”
辞别欧阳伦,李佑三人又去了太仆寺。太仆寺掌管马政,太仆丞相当于弼马温。
茹府出事以后,太仆丞茹中行不知所踪,太仆寺里的官吏们杯弓蛇影,生怕牵连到自己头上。李佑问案时,他们大都三缄其口。
问了半天,也没个结果。李佑一肚子憋闷,招呼着两个跟班进了一家酒楼。
“三位爷,这是本店最有名的酒,玉和春,来一坛吧。”店小二抱着一个酒坛,殷勤道。
“多少钱一坛?”孙福元问。
“六两银子。”
韩宝道:“开……”
店小二忙不迭开了封,韩宝脸色大变:“开……开什么玩笑!”
“爷,您说话能不能不要大喘气,开封了,一概不退!”
韩宝勃然大怒,就要起身教训店小二。李佑笑道:“算了,也不值几个钱,我请客。”
孙福元笑得抱住肚子:“韩大人,以后这种事情,还是让小的来吧,您别开口说话了。多亏有李大人在场,否则卖了咱们俩,也喝不起这一坛酒的。”
韩宝涨红了脸,瞪视着孙福元。孙福元慌忙憋住笑,低着头给两位上司倒酒。
李佑笑道:“韩老哥,鉴于你这种情况,我教你一个法子,平日里尽量保持沉默,非得说话时言简意赅,嗯哈阿呵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旁人不知情,只说你莫测高深!”
韩宝眼睛发亮,当即活学活用:“哈!”
相处久了,李佑发现韩宝和孙福元挺有趣的,三人凑在一块儿,能说群口相声了。
韩宝虽然有口吃的毛病,但一身修为很高,是八品凝神境巅峰,比高淳县的赵捕头还要厉害。
至于孙福元,有些势利,有些油滑。
但这家伙的肚子就是个杂货铺,王母娘娘穿什么颜色的肚兜,他都能讲得头头是道,尤其对江湖中事更是了如指掌。
李佑失去了味觉,没兴趣喝酒,自顾自看着窗外,琢磨着案情。
户部和太仆寺的账册上都看不出问题来,寻不到半点蛛丝马迹,这倒也在情理之中,毕竟粮食换军马的交易本就见不得光。
李佑也不指望从账册上找到破案线索,之所以要耐着性子清查账册,其实是为了看一看有没有留下胡惟庸涉案的凭据。
好在仅从账面上来看,一切天衣无缝,与胡惟庸无关,他放心了不少。
“李大人,又在琢磨案子吗?”孙福元很会来事,替李佑分忧道,“属下也在心里想了个遍,当务之急是得找到茹中行。茹中行是破解案子的钥匙,找到他之后,也就能知道那些粮食去了何处。”
“我们该去哪里找他呢?”
孙福元道:“要说找人啊,大明朝就数咱们亲军都尉府最拿手,情报司负责刺探敌情,监察司负责监督百官,他们手中握有许多情报秘密,天底下没有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听说一个官员晚上在家里生闷气,第二天皇上召见他,拿出他夜里独坐生气的图画,吓得他几乎昏死过去。只是可惜,咱们都没有资格察看这两司收集的情报。”
这么厉害的吗?我以后跟娘子做床上运动时,动静得小一些了。
李佑没好气道:“你说了等于白说,我自然知道自己没有权限察看两司的情报。”
“别急啊,鼠有鼠道,蛇有蛇道。除了亲军都尉府之外,要打听消息,还有一个好去处。”
“哪里?”
“教坊司!”
韩宝重重地点着头,表示赞成:“嗯!”
“教坊司卖鲍鱼还行,能打听出什么消息来?”李佑不信。
孙福元眨眼道:“李大人,你可别小瞧了教坊司,那个地方鱼龙混杂,三教九流的人都喜欢去风流快活。教坊司里的姑娘们大腿一夹,啥东西夹不出来,她们知道的秘密可不少呢!”
韩宝的头点得更快了:“嗯嗯嗯嗯!”
好有道理的样子!
李佑拍着孙福元的肩膀,笑道:“老孙,你懂得还挺多,行家啊!我来问你,你了解白莲教吗?”
“嘘,公开场合少提白莲教,犯忌讳!”孙福元左右瞧了两眼,压低了声音。
“关于白莲教,懂的都懂,不懂的说了也枉然。李大人你也别来问我,利益牵扯太大,说了对你也没什么好处,当不知道就行了,其余的我只能说这里面水很深,牵扯到很多大人物。详细资料你自己找是很难找的,大部分已经清除干净了,所以我只能说懂的都懂,不懂的也没办法。”
李佑愕然,孙福元你也是穿越过来的吗?老b乎啊!
那我是不是该说,泻药,人在大明,刚刚穿越,利益相关,匿了匿了。
李佑回过神,气得不起,一巴掌拍在孙福元脑袋上,喊道:“废话连篇,这顿饭你出钱!赶紧的,结了账咱们去教坊司!”
“看吧,我就说提不得白莲教,里面水很深,果然牵扯到了很大的利益,我的银子哪……”孙福元哀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