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李佑盘腿坐在床上,吐出一口绵长的浊气,头顶上汗水蒸腾,神色有几分恍惚。
我被白嫖了,我被白嫖了……他心里凌乱不已,欲哭无泪。
前些天双面人老万扔给李佑一本破旧的书,名叫《炼气诀》,说死马当作活马医,让李佑照着书里的口诀炼气。
李佑起初是抗拒的,老万的嘴脸太丑陋,太冷漠,一副瞧不起人的施舍模样,谁稀罕你的破书!
当天夜深人静的时候,李佑轻轻挪开胡诗曼搭在自己腰上的大长腿,蹑手蹑脚下了床,心里一边咒骂老万,一边挑灯观看《炼气诀》。
一不小心就入迷了,一不小心就照着口诀运气吐纳,一不小心就无法自拔了。
李佑发誓他无法原谅老万,可当丹田里凝起一道暖洋洋的气息,小腹中热烘烘异常舒服时,他突然觉得老万其实长得挺清秀的。
嗯,真香!
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这一段日子里,除了改良牙刷、牙粉之外,他全部心思都放在了修行之上。
十天不到,李佑丹田里的气息从若有若无,变成若隐若现,又变成气如游丝,渐渐壮大起来,异常清晰可辨了。
可就在刚才,气息即将涌出丹田在体内经络里运转时,那一颗珠子突然跳了出来,毫不客气将所有气息尽数吸食光了,一丝都没给李佑留下。
珠子散发出柔和的红光,继而沉寂下去,开始装死,连声谢谢都没有。
我他妈辛辛苦苦修炼这么多天,是给你打工的吗?资本家都没有你剥削得这样狠,哪怕给我留一点也成啊!
感受到丹田里空空如也,李佑暴跳如雷,下了床,手指放进嘴巴里,给自己来个深喉,哇哇干呕起来。
你出来,你有种给我出来!
胡诗曼被惊醒了,迷迷糊糊问道:“相公,你在作甚?”
“娘子……”李佑扑到床上,头埋在妻子胸口,泪眼婆娑道,“我不行,我不行啊……”
“胡说!”胡诗曼搂紧李佑的脑袋,笑道,“相公厉害着呢!”
“有多厉害?”
“你每晚都让奴家飞起来,飞得很远很远,飞得很高很高!”
“是飞流直下三千尺吗?”
“应该是一日大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胡诗曼掩嘴而笑。
咦,你一个娇滴滴的大家闺秀,也会开车了。可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真不行啊!
次日下午,胡诗曼在厅堂里噼里啪啦打着算盘算账,李佑坐在一旁观看。
“相公,这段日子以来,府里制作牙刷子、牙粉售卖,一共进账三万多两银子呢,府里窘迫的状况大有缓解了。”胡诗曼笑意盈盈。
她想了想建议道:“要不我们开个作坊吧?多招些人手来,扩大生产,以后只需售卖牙刷子和牙粉,也维持得住府里开销了。”
李佑摆手道:“不行,赚够十万两银子之后,就得收手了。”
“为什么?”胡诗曼不解。
“深层次的原因,我不能告诉你。有一点你记住,制作牙刷不是什么难事,很快就会有人仿造的,价格肯定要暴跌。至于牙粉嘛,别人短时间内很难琢磨透我们的配方,还可以维持一段日子,但我另有用处,不打算一直让府里生产了。”
胡诗曼乖巧道:“好吧,相公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李佑很喜欢胡诗曼这一点,无条件信任并支持自己的决定,千依百顺的。
娶妻如此,夫复何求呢?
正说话的时候,姨太太来到了厅堂里,扬着下巴道:“我正式告知你们一声,从今往后,府里的事情都交给诗曼打理了,我放权啦!”
呵,这还需要你来说?
姨太太见他们夫妻俩都不说话,有些尴尬,冷哼一声。
但干巴巴站着不离开,犹豫了很长时间,说道:“我听说李姑爷制作的牙刷子和牙粉很不错,给我一份……我带钱来了!”
说着,拿出五两银子,拍在桌子上。
“姨太太,你不必这样。”胡诗曼道。
李佑也笑道:“不至于,不至于,都是府里的东西,你想要尽管拿,哪能收你的钱呢?咱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嘛!”
“谁跟你相亲相爱,别做梦了!”姨太太挺着胸脯,摇着臀部走了,扔下一句话,“我付了钱啦,记得吩咐下人把东西送到我屋里来。”
哟,太傲娇了!李佑和胡诗曼相视一笑,都撇了撇嘴。
……
胡惟庸端坐在行中书省大堂里,悠闲自在品着茶。他最近心情非常不错,杨党彻底败了,朝廷里李党独大,这是所有人都看得出来的。
李党领袖是李善长,而胡惟庸则是李党里的资深成员。可前几天皇上下旨命令李善长去凤阳营造中都,李善长临走前见了胡惟庸一面,说了一句“朝廷之事,以后全靠胡相了”。
这就意味着,李善长认可胡惟庸成为李党新的领袖。官员们的鼻子敏锐得很,眼看着胡惟庸如日中天,在皇上面前炙手可热,愈发趋炎附势。
现如今的胡惟庸,只要轻轻咳嗽一声,官员们就会打个寒颤。
“老汪,你气色不太好,有什么烦心事吗?”胡惟庸看向自己的副手,右丞相汪广洋。
汪广洋笑道:“也没什么烦心事,就是身体虚,老毛病了。胡相倒是面色红润,神清气爽,让我好生羡慕!”
胡惟庸哈哈一笑,正要大谈特谈自己的养生之道,瞥眼见御史中丞涂节站在门口递眼色,便皱皱眉头走了出去。
“有事?”胡惟庸端着架子。
“胡相,徐达回京了,今天入宫面圣!”涂节道。
“他怎么回来了?”胡惟庸脸色发沉。
胡惟庸与徐达颇有隔阂,在大明朝,除了皇上之外,他最忌惮的人就是徐达。
徐达战功卓著,威名赫赫,手掌天下兵权,为大明朝立下了盖世功劳,不是胡惟庸所能相比的。
而且徐达兼着右丞相之职,虽然只是虚衔而已,但李善长刚离开京城,他就赶了回来,莫非要来抢夺左丞相位置不成?
胡惟庸不敢怠慢,略一沉吟,拿起一份奏折,急急忙忙进宫。
来到武英殿前,却被元生公公拦住了:“胡大人,皇上正在与魏国公手谈呢,你稍等片刻。”
胡惟庸往殿里看去,只见皇上和徐达坐在棋盘前,一边下着棋,一边说说笑笑。
这种君臣际遇的场景,让胡惟庸羡慕不已,又心生嫉妒!
“胡爱卿,你来得正好,去亲军都尉府传朕的旨意,着缉捕司立即抓捕茹太素,抄家问罪!”朱元璋突然淡淡说道,眼皮都没抬一下。
胡惟庸却愣住了,好端端怎么要抄茹尚书的家?他预感到有大事要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