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过药后, 刘医生看出雇主心情不太愉快,交代几句就赶紧离开了。
没人理会他是去是留。
邹方俞先一步把陆时川从沙发上扶起来。
他对陆时川身体情况的在乎只有三分刻意,还有七分是出于真心。
毕竟陆时川身份特殊, 又跟他约定了一起对付戚高林, 在这种情况下,他是绝对不想失去这么一个好同伴的。
“好些了吗?”
陆时川身上的衬衫又被刘医生剪得七零八落,但还穿在身上, 只是这么一来, 邹方俞扶他起来时, 动作间他玉白肌肤在衣服碎片下两三处遮掩,更让不远处戚作深无端生出火气。
邹方俞背对着戚作深,并浑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他对陆时川说:“刚才医生让你从今天开始安心养伤, 你就不要回去了,以后都住在这里吧?”
说到这的时候他才记起什么,接着回头看一眼戚作深, “这也是作深的意思。”
陆时川于是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正和戚作深对视,“那就打扰了。”
戚作深脸色稍微晴朗, “现在有钟点工正在楼上收拾房间,再等一会儿你就可以搬进去了。”
“谢谢。”
两人对话一次, 气氛终于缓和一些。
邹方俞这时又问:“你现在累不累?”
“……”
戚作深第一次觉得邹方俞的声音原来这么让人烦躁, 然后就听见陆时川说:“我已经没事了。”
话音落下, 陆时川又转向戚作深, “之前没来得及问,我的外套还在戚先生这里吗?”
“外套?”戚作深想了想,“因为染了血,我已经装起来了。你现在要吗?”
陆时川简单解释:“我的钱包还在里面。”
原主在得知自己不是养父母亲生之后,很是消沉了几天,但陆父陆母把捡到原主时襁褓里夹带着的东西给他时,他还是小心收了起!起来。
这次来赴约,原主把其中一张已经有些泛黄的照片放进了钱包里,作为“认亲”时的证据。
除此之外,原主的所有证件也都放在钱包里随身携带,丢了这些也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戚作深虽说不觉得一个钱包有多么重要,但是既然陆时川开口,他就转身到角落里把装着带血外套的黑色袋子取了出来。
由于陆时川正躺在沙发上不太方便,他走到两人面前时动作一顿,“我帮你拿?”
“也好。”
邹方俞在戚作深低头找钱包的时候抬腕看了一眼时间,之后掏出手机唤醒屏幕。
果然有一条未读消息。
“已上车。一切正常。”
邹方俞翻转手机屏幕把它面向陆时川——
“看什么呢?”
邹方俞收回手,自然切换到了另一个界面,笑着说:“刚刚微博给我推送了一个有意思的新闻,我给陆哥看看,说不定能让他心情变好一点。”
戚作深仿佛没有在意,只说:“怎么以前没见你喜欢关注这个软件。”
邹方俞还在担心被他看出端倪,以为到现在他的疑心还没有消失,就把手机里提前准备好的新闻内容给他看,“同事前两天推荐的,你瞧,就是这个。”
戚作深原本也不是对这条新闻好奇,扫过一眼就没再看,然而这么一分神,他的手蹭到了沙发,掌心的钱包不小心滑落下去,摔到了地上。
它仰面打开,夹在第一层的一张照片被撞过一次,露出了照片里两个人的大半张脸。
是原主和柴兰兰的合照。
两人合照时脸凑得很近,柴兰兰还有些腼腆。
原主和陆时川的性格大不相同,至少从照片上看,他很爱笑,对柴兰兰也很珍惜,眼里的爱意是瞒不住人的。
戚作深伸向钱包的手立刻停住。
他看着照片里的陆时川,但更多是在打量着合照中的女!女孩。
柴兰兰长得自然很漂亮,她距离镜头这样近,五官显得很精致,她和原主实际上很相配,人人都觉得他们宛如一对璧人,如果不是原主突遭横祸,她是该很幸福的。
邹方俞也看见了这张照片,照片上的女孩他一眼就认了出来,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他是亲眼看见柴兰兰哭着离开的,也明白陆时川和柴兰兰分手完全是被情势逼迫,看柴兰兰离开时候的样子也知道,这次分手肯定伤透了她的心。
可陆时川既然把和女朋友的合照放在随身携带的钱包里,足见柴兰兰对他的重要性。
这种分手,受伤害的绝不会只是一个人。
想到这邹方俞看了陆时川一眼。
从头到尾,他看见的陆时川都从容自如,他也猜不透对方时时刻刻的高深莫测有多少真假,虽然看不出强撑的痕迹,可这张照片说不定就会勾起什么伤心事——
正巧,钟点工从楼上下来。
“戚先生,房间已经收拾好了。”
戚作深冷硬的手指一松。
邹方俞顺势弯腰把钱包捞起来,好似随口说:“陆哥,我先扶你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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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时川看到了邹方俞的动作,不过没有阻止。
既然知道了钱包还在,它是不是在身边也不重要。
“走吧。”
戚作深也起身扶了一把。
三人一起上楼。
陆时川进门之后扫过浴室的方向,他对戚作深说:“戚先生家里有佣人吗?”
这句问话来得很突兀。
戚作深不太明白他问这个的原因,但还是很快回道:“没有,我不喜欢家里随时都有陌生人待着。”
陆时川颔首。
戚作深反问一句:“你问这个,是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吗?”
“戚先生不介意的话,”陆时川单手解开衬衫上最后一粒纽扣,“我想请你帮我清理一下身上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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