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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数日后。

    不夜都南门城楼上,骁骑营将士突然对一同值守的禁卫军士兵悄然发难,迅速控制了城楼。

    沉重的大门被打开,一队人马无声无息踏入了不夜都,直奔皇宫方向。

    这一队人马进入皇宫几乎不费吹灰之力。

    值守宫门的侍卫看见为首神色冷峻的熟悉面孔,已经吓傻了。

    还没来得及反抗,就已经被缴械了。

    侍卫们被控制住时,脑子里都还晕乎乎的:所以刚才过去的,是皇上的鬼魂还是真人?

    皇宫内已经乱成一团。

    禁卫军统领宗昊冲进宫里,摇醒睡梦中的陵启肇时,陵启肇还有些懵,“怎么了?”

    宗昊急道:“皇上!骁骑营的人攻进来了!快走!”

    陵启肇呆住,“骁骑营?”

    “是,陵君行回来了!”

    宗昊手忙脚乱为陵启肇披上外袍,“先前驻守九门的骁骑营人马,全都是他的内应!”

    陵启肇整个人仿佛寒冬腊月被劈头浇了一头冰水,脸色顿时煞白:“裴宋呢?”

    裴宋误了他!!!误大了!!!

    宗昊拉着他往外跑,以为陵启肇关心裴宋的安危,道:“裴尚书想必还在他府邸里,皇上,来不及了,赶紧走吧!”

    陵启肇陡然顿住脚步,眼神阴沉:“等等!”

    他折转身,朝着扣押秦落羽的宫殿疾奔而去。

    皇兄既然来了,这个女人还能派大用场!

    秦落羽根本就没有睡。

    被陵启肇这种人关押,她哪有什么心情睡觉。

    听到远处隐隐传来的厮杀声时,她心里很有些激动,是陵君行来了吗?

    房门被陵启肇踹开时,秦落羽心跳了跳,“四殿下。”

    陵启肇一把拽住她,“跟朕走!”

    秦落羽被陵启肇拽得飞起,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钗横鬓乱,满头大汗。

    恍惚间又回到了当初在北地亡命奔逃的时候,简直噩梦重临。

    城里到处都是厮杀之声。

    想出城是出不去了,骁骑营已经控制了不夜都各个城门。

    陵启肇奔波数门后,终于放弃了出逃,转而带着余党逃进了西边的大悲寺中。

    然而也只是徒劳的奔命而已。

    因为骁骑营的人马很快就追到了这里,将大悲寺团团围住。

    宗昊护着陵启肇进了大悲寺的回雁塔内。

    回雁塔在不夜都算是比较高的地方了,塔高五层,站在上面可以眺望远处不夜都的夜景。

    秦落羽被禁卫军拿刀架在脖子上,被迫站在陵启肇身后,心里颇有些担心自己随时可能小命不保。

    不过站得高有站得高的好处,底下的战况可以尽收眼底。

    大悲寺外的火把密密麻麻,黑甲在火光的映照下折射着黑红的光。

    那是骁骑营的黑衣铁骑。

    黑衣铁骑都来了,很显然,这里的胜败就没什么悬念了。

    一队人率先跳下马来,粗暴又直接地踹开了寺院的大门,冲进了寺内。

    第一个进来的人,竟然是詹少刚。

    他沉着脸四下一扫,手中的奔雷剑直接奔着宗昊就去了。

    那夜兵变之日,在不夜都暗河驻防处,带头围剿翟暮的人,就是宗昊。

    翟暮身中数剑,跌入暗河,尸骨无存。

    詹少刚今日是存了复仇之心,誓要杀宗昊而后快,是以招招不留余地,招招都是必死杀招。

    宗昊斗了几十个回合,便被詹少刚一剑捅了个对穿,狼狈跌倒在地。

    詹少刚毫不留情地提剑猛刺,一剑穿透宗昊心脏,鲜血喷溅了他满脸。

    他面无表情地抬头,杀红了眼般,冲向那些仍在反抗的禁卫军。

    没一会儿,浑身便跟个血人似的,也不知是他自己的血还是别人的血。

    陵启肇站在回雁塔最高层,心里一阵心惊。

    在那袭玄色身影缓缓步入大悲寺时,陵启肇更是不知因为紧张还是害怕,背心渗出了一层冷汗。

    陵君行缓缓抬眸,朝着回雁塔上的陵启肇扫了一眼。

    眼神凌厉冷锐,有如实质般刺得陵启肇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虽然打内心深处陵启肇很不服气这个二哥,认为自己比起他差不到哪儿去。

    然而,从小到大,每每与陵君行面对面时,陵启肇从来就没赢过,气势先就差了一截。

    被这位二哥的目光一扫,他都能吓得汗毛都竖起来。

    陵启肇稳住心神,转头朝着侧面的方向看了一眼,轻轻地点了点头。

    侧面应该是没什么人才对,他冲谁点头?

    秦落羽心下疑惑,下意识也转头跟着看了一眼,顿时惊出一身汗来。

    那里竟然埋伏着一个弓箭手!!!

    陵启肇点头的刹那,已经拉满的长弓骤然松开,嗖嗖嗖。

    三支凌厉的羽箭俱都朝着陵君行的方向,疾射而出!!

    秦落羽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大喊出声:“皇上,小心!!”

    听到这声音,陵君行猛然抬头。

    他下意识要上前,那羽箭已然呼啸奔来。

    詹少刚飞扑上前救驾,只是距离隔得远,却堪堪只能打落了最近的那枚羽箭。

    陵君行侧身避开一箭,眼看要被另一箭射中,不意突然有人冲过来,为他挡住了那一箭。

    看清那挡箭的人是谁,秦落羽又怒又惊。

    还真是冤家路窄,慕兰竟然也在这里!

    怎么哪里慕兰都能掺和一脚?

    那一箭几乎穿透慕兰的左肩膀,慕兰身体软软地倒下,陵君行下意识接住了她。

    那弓箭手再度放箭。

    早已有准备的骁骑营将士拔刀出鞘,一片寒光挥舞成铜墙铁壁,将陵君行牢牢护在了安全范围内。

    詹少刚抢过旁边一个骁骑营士兵背上的弓箭,转身踩住寺中的假山飞速攀援而上。

    一个飞身跃出的同时张弓搭箭,一箭疾响射出,正中那弓箭手的咽喉。

    弓箭手倒栽葱般跌下回雁塔,“砰”一声摔在了地上。

    陵启肇见偷袭未成,回身扯过秦落羽,手里的剑抵在了她的脖颈上。

    回雁塔下,陵君行将受伤的慕兰交给了身旁的骁骑营将士。

    漫天火把映照,一片通红的火光之中。

    陵君行抬眸,目光沉沉地朝着回雁塔看过来,黑漆漆的眸子里仿佛有两点鬼火在灼烧,显得森然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