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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出了涠洲城。

    除了马蹄声,耳边就是呼呼的夜风声。

    海风伴着咸味肆意的吹,白日炎热的温度都给吹散了。

    董薇晗感觉有些凉,她拢了拢衣服,身体尽量往后缩,试图借用赶车师傅健硕的身体遮挡一点点夜风。

    李郎中从包袱里拿出一件长衫扔给董薇晗,厉声说:“你也是个怪胚子,家里有大把的银子供你花,偏去学医,你说你,在家里享福多好,还非要跟着来,赶紧披上,别把自己折腾病了。”

    “我这不是想着为朝廷出一份力嚒。”董薇晗把长衫盖在身上,“师傅,谢谢您的长衫。”

    “别瞎叫,我还没准备收你做徒弟呢。”李郎中嘴上嫌弃着,却伸手帮着董薇晗把长衫往她的后肩膀咽了掖,能把她包的更严实些。

    董薇晗屁股朝着李郎中挪了挪,“师傅愿意带着我一起,这就是收我做徒弟了,您就别狡辩了。”

    李郎中抬手点了董薇晗的头,“鬼灵精。要不是看在你通药理,处理外伤有两把刷子,我才不收你。”

    “就知道师傅是个惜才的人,我不会让师傅失望的。”

    李郎中满意地点点头。

    是个机灵的丫头。

    还知道配合他把这场戏给唱下去。

    她忽然冒出来已经让官兵们起了疑心,想要全身而退当没这回事,那不可能。

    总要有个合理的解释,不然他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自然,这也是李郎中决定带上董薇晗的第二个原因。

    董薇晗闭上眼睛,似是睡觉了,其实大脑的思维非常精神活跃。

    决定带上她还犹犹豫豫,其实一开始她找上门时,他们俩就都没有退路可言了,在这个关键时刻,宁可错杀也不放过。

    李郎中倒是心眼子多,这就寻到了理由来解释,但愿这番话能取得信任,别到兵营再把他们吊起来严刑逼问。

    正想着呢,嗖嗖嗖的声音传来,一支支箭朝着马车射来。

    马车的右边是沙滩,光秃秃的不好掩藏。

    箭雨都是从前方和左方射过来。

    董薇晗感觉到死亡在逼近,说时迟那时快,她一把将李郎中推下车,自己也跳了下去。

    尽管跌在沙滩上,还是摔得很疼。

    董薇晗爬向李郎中,“师傅,您没事吧?”

    李郎中险些把脑袋抢沙子里,不过跳车比被射成筛子好。

    他口吐沙子,见董薇晗还往他跟前凑,呸了一声后,说:“趴着别动。”

    拼杀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董薇晗心惊胆战,凝神听着那动静。

    渐渐,声音越来越小。

    “师傅,是不是官爷赢了?”董薇晗迫切需要得到赞同,这样就不会心里发慌了。

    结果,她感觉到脖子一凉,那是冷兵器贴上皮肤的凉。

    董薇晗忽闪着眼睛,咽下了一口唾液,心都要跳出来了。

    “豪哥,这男的是郎中,这小的就杀了吧。”

    董薇晗连忙大声喊:“我是李郎中的徒弟,我也会医。”

    远处查完木箱的人中,听到这声音神色一怔。

    男人把木箱子嘭的一声扣上,说道:“把这些搬到船上去。”

    说完话,他大步流星地朝着沙滩那边走,边走边说:“会医,包扎伤口和熬药就比咱们这些大老粗强,还是一起带回去。”

    董薇晗夜视能力没那么强,容貌看不清楚,只是觉得那高大的身影就让她熟悉。

    豪哥瞥了一眼男人,从鼻子中发出一声嗤,冲着抬箱子的人吼道:“别磨蹭,快点。”

    董薇晗被拽起来,她终于看清楚那张脸,尤其一双黑亮的眼睛,像是带着吸引力的漩涡,忍不住就被卷进去。

    沈牧良把董薇晗给提溜起来,冷声道:“我是看在你会医才留你,你要是做不好,我会亲自解决了你。”

    董薇晗点头如捣蒜,一副很害怕的模样,“放,放心,我,我会做得很好。”

    沈牧良松开董薇晗,“跟上来”

    走过沙滩,淌过还有余温的海水上了船。

    在海上也不知摇曳了多久,船距离一座燃着火把的岛越来越近。

    登岛了,李郎中和董薇晗被安排去照顾伤患。

    受伤的汉子们各个赤背露胸,树木搭建的屋内,腥咸的海味在混上血腥,当真不好闻。

    海岛上的淡水都是靠船运来的,这么多人需要吃喝,在其他方面就要节省了。

    清洗伤口,这些海匪当真遭罪受。

    董薇晗用海水给彪悍汉子清洗伤口,不禁想,这些人脑袋是不是起泡了,放着陆地的生活不要,非来这里做海匪。

    做海匪也行,干嘛非要窝在海中的岛屿上呢?伪装成平常出海的人,流动作案,它不香吗?

    另一边

    沈牧良去见了海匪头领。

    海匪头领瞧着那一箱箱的药材,朗声大笑,吩咐人抬一箱子去了灶屋那边,然后拍着沈牧良的肩,说:“做得好。那帮孙子仗着官身强压着下头的小兵向上爬,到头来拼命的来的军功给他人做嫁衣,朝廷就是黑暗,根本不值得去拼命效力。”

    沈牧良板着脸,眼里闪着桀骜,“所以我投靠了大哥您,我现在不求做大将军威风凛凛,就想着吃香喝辣有钱花,及时享乐,这才痛快。”

    “你能这样想就对了。”海匪头领张开大嘴打个哈欠,“行了,忙乎了半宿,你先回房休息,养足精神才有劲儿把那帮孙子打跑,咱们兄弟一起发财。”

    从头领屋里出来,沈牧良去了安置受伤海匪的木屋处。

    一进门,他就见到董薇晗正在给一个汉子处理着肩头的伤口。

    她下手很重,伤口又冒出了血,再由海水冲洗。

    明知道董薇晗这是在折磨那海匪,沈牧良还是嫉妒了。

    他走过去,抓住董薇晗的后衣领子,“处理伤口怎么还流血越多了?你到底会不会?”

    董薇晗动动嘴,一副敢怒不敢言,偏偏又受不得被冤枉的模样,犟嘴说:“不清洗干净怎么上药?我这也为了他伤口愈合的更好,你不懂就不要瞎说话。”

    沈牧良指着李郎中,“他处理伤口怎么不这样?”

    “伤口不一样,处理就不一样喽。”

    “狡辩”沈牧良把董薇晗推搡开,“大家还等着喝药呢,你去熬药,处理伤口-交给你师傅做。”

    董薇晗把舀海水的瓢放回木桶里,大步流星地走出去。

    没用上一会儿,她又返了回来,“我,我不知道在哪熬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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