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夕阳慢慢坠下,将一片姜红涂抹在校园里。
陈玉楼和薛鹏正睡的香,突然宿舍门砰一声被推开,马嘉豪怒冲冲闯进来,身后颜波也是一脸焦急。
“马少,那啥,都是舍友、同学,还是算了吧……”
“哼,舍友怎样,同学又怎样?这么没有集体意识,干脆出去捡破烂算了!”
马嘉豪音量很高,同层不少同学都被惊到,纷纷跑出来看究竟。
陈玉楼和薛鹏先后被吵醒。
陈玉楼下床来问:“怎么了马嘉豪?”
“不关你事,滚远点!”马嘉豪脱口而出,厌恶地看着陈玉楼,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之前被陈玉楼整的事情。
“那个,老陈,不好意思啊,马少喝多了。”
颜波急忙打圆场。
马嘉豪忘记那种感觉,他可没忘记。
如今的陈玉楼,和几个月前新入学时那个乡巴佬不同了。
以前陈玉楼自卑、贫穷,遇到事就缩头。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陈玉楼越来越自信,越来越大方,让人乐意结交。
也正因为他受欢迎,马嘉豪感觉风头被抢,才会私底下对陈玉楼更排斥。
陈玉楼看了马嘉豪一眼,从其身上没有感受到任何酒气,倒是那双眼,仿佛醉汉一样,充满疯癫戾气,也不知是谁惹到他。
“是啊,怎么回事?”薛鹏睡眼惺忪,还不知发生什么情况。
陈玉楼看到门口有那么多人围观,便上前关上门,关门之前不忘摆手冲大家打招呼:“哥几个,没事了,都去忙你们的吧。”
大家一哄而散,男生寝室偶尔有闹矛盾打闹,这很正常。
陈玉楼觉得奇怪,什么事情,竟然让马嘉豪对他们撕下最后的面皮。
“没事了?什么事?你们两个倒是装的像,我问你薛鹏,今天篮球比赛你为什么没来?”马嘉豪愤怒地指着薛鹏,“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缺席,我们少了队员,导致输掉球赛?”
陈玉楼眉头紧锁,薛鹏则大呼冤枉。
“我说马嘉豪,你讲点道理好不好?分明是你不要我上场,连板凳都不让我坐,怎么,现在又怪我了?”
对于这件事,陈玉楼算是很清楚,薛鹏并未说谎。
“反正就是你不对!你这混账王八蛋,自私鬼!”
马嘉豪怒气冲冲,怎会承认自己有错?
他指着薛鹏,恶狠狠地骂着。
“我靠,你想干嘛?”薛鹏气的直哆嗦。
有个人比他更生气。
陈玉楼唰一下冲到马嘉豪跟前,一把抓住他衣领,将他提起来,一字一句道:“给我道歉!”
凌厉的眼神与愤怒的气息交织在一起,仿佛一把锋利的刀。而这把刀,瞬间唤醒马嘉豪的记忆,他想起之前陈玉楼可怕的一面,浑身一哆嗦。
“哎哎,老陈,算了!”
“马少,老陈,都是自己人,别真打啊!”
薛鹏和颜波赶紧上前把两人分开,一个拉着陈玉楼出去散步,一个安抚马嘉豪。
出门前,陈玉楼回头盯着马嘉豪:“如果你还想做同学,以后就不要再发生这种事,下一次,我不会再留情面。”
他声音不大,气势却很足,听的众人都有几分心惊肉跳。
马嘉豪丝毫不敢还嘴,一直等他们走后,才摔凳子打桌子:“靠,他算什么玩意儿?我马嘉豪凭什么听他的?靠靠靠!”
“额,马少,稍安勿躁,老陈也没别的意思,还是顾念咱们同学情谊的,往后大家好好相处啊。”
颜波好言劝说。
他觉得,自己和马嘉豪虽然家境差距蛮大,但毕竟从进校起就是好友,一直鞍前马后的,总该有说几句的资格吧?
谁知道,接下来的事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
啪!
马嘉豪在气头上,听到他这番话,直接甩手抽他一耳光,骂道:“你特么算老几?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这条狗来教训我了?”
说完,他也摔门而去。
颜波被打的头昏昏脑沉沉,愣在那里半天没回过神。
“靠,老子这是招谁惹谁了?”
……
操场上,陈玉楼和薛鹏并肩散步。
很明显,薛鹏还沉浸在刚才的事情里,心烦意乱。
“薛鹏……”
“老陈你别问了,是哥们儿就别问,好吗?”
薛鹏近乎哀求地对他说。
陈玉楼愣住,轻轻叹口气:“好吧,那你好自为之。”
“哎,谁说不是呢?我是得好自为之,呵呵……”薛鹏惨笑。
丁零零!
电话铃声从他口袋里传来,他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喂小云,是你吗?”
“尊敬的移动客户……”
电话内传来移动客服程式化的甜美声音,薛鹏脸上的狂喜,旋即转为丧气。
陈玉楼眉头紧锁,盯着他暗暗猜测,这件事没准和陈云有关?他决定去问一下彭泽琪。
此刻,距离学校不足五百米远的一个破旧家属院,老旧的居民楼外墙刚刷了漆,看起来好像新楼,进去却是电线交错,蛛网遍布。
楼梯上、墙壁上,灰绿色的老式防盗门上,到处贴满了小广告。通下水道、卖房子、办证等,各种广告像牛皮癣一样,触目惊心。
老居民们都搬走了,剩下的都是新市民,还藏着不少公司,比如金龙贸易公司。
这家公司租了一层,对门两户,打通了做办公室,老板叫张金龙,光头,膀大腰圆,胸前纹着一条龙,一看就不好惹。
公司里的职员,也不像其他地方,都中规中矩,坐在办公桌前,而是在茶几旁围成一圈斗地主,来钱的。
两套三室一厅的房子,弄的乌烟瘴气,人声鼎沸,楼上楼下邻居苦不堪言,却又碍于他们的势力,不敢多言。
也曾有人举报,警察、居委会来检查。可他们人前是人,背后是鬼,还对举报的人恶性报复,一来二去,大家就只能忍下来。
事实上,这家公司就是高利贷公司,找人做了个粗糙的app,拿去放贷骗钱,是吸饱血的蚂蝗。
十八点,张金龙正准备下班去吃饭,突然小弟阿龙带着一票人,灰头土脸地进来。
“怎么了这是?”张金龙叼着烟,随口问道。
阿龙是他手下第一号打手,出去收帐十次有七次能稳。就算要不回来,也不会这么灰头土脸。
干这行十几年,张金龙有着相当的敏感度。
“金爷,我们吃瘪了。”阿龙垂头丧气地回答,“被伏击了。”
“神马?”张金龙吃惊地瞪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