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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侑根本就没想到, 只是落了几步,青峰就逃也似的回了家,将大门紧紧关上, 任由他在门外怎么小声敲门都没有理会。

    “……这是什么新的整蛊招数吗?”他站在原地,看着毫无动静的大门喃喃自语道。

    这一趟出门他根本就没带手机, 根本不可能联系别人帮忙,更不要提飞鸟家的门钥匙,况且就算是有多余的门钥匙,飞鸟现阶段也肯定不会给他。

    可一想到青峰这家伙有飞鸟家的门钥匙……啊啊啊可恶!宫侑在门前重重踱了几步, 脸上全是嫉妒带来的气急败坏。

    在他做好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都要站在门口喂蚊子的时候,透过窗帘缝隙观察宫侑许久, 确认他并没有被奇奇怪怪的东西附身后,青峰大辉这才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从里面把门缓缓打开了。

    啪的一声, 宫侑又拍死了一只贴上自己手臂的蚊子,看着门后青峰大辉故作自然的黑脸,自己脸上的黑气也跟着更加浓郁:“你是故意的吧?”

    青峰大辉绝对不会承认是因为自己还在受电影的影响,他强装镇定的扭过头不去看宫侑,直接伸手将宫侑拉进室内, 然后又轻手轻脚地关好了门。

    “这不是进来了吗?谁让你走得这么慢的,等了很久没等到你我就去楼上了啊。”因为心虚,青峰的话显然比往常要多一些。

    宫侑狐疑地眯起眼,根本不会相信青峰这番漏洞百出的措辞。不过也多亏了在外面折腾了一圈, 他的睡意终于压过恐怖片带来的惧怕,让他下定决心回房间好好睡上一觉。

    “随你怎么说,我去睡了。”宫侑轻哼了一声,明摆着不信青峰的话, 径自走进厨房倒了杯水咕嘟咕嘟灌下去,撇开还站在客厅里的青峰上了楼。

    第二日一大早,飞鸟和桃井靠着规律的生物钟成功早起,直到洗漱完一切收拾妥当去敲门,青峰大辉和宫侑这两人还没起床。十点钟对喜爱赖床的青峰来说并不算什么稀奇事,可对习惯了早起早训的宫侑来说,这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好不容易敲开了宫侑的房门,在看到明显睡眠不足的宫侑时,飞鸟的脸上全是担忧:“侑,你是有哪里不舒服吗?”她探手想要附上宫侑的额头,却被靠着门框站立的少年一把抓住。

    宫侑捏着飞鸟的手往自己心口的位置揉了揉,手背触感下热乎乎的胸膛将少女闹了个大红脸。

    “我心痛,”宫侑又打了个哈欠,金发也被自己揉得乱糟糟地,眼里全是不甚清明的困倦颜色,明明意识还没彻底回笼,却已经开口撩起了飞鸟:“你帮我揉一揉就好了。”

    飞鸟尝试着挣脱,却根本没有逃脱的办法,只能被宫侑捏着手在他自己身上蹭来蹭去地揩油。她红着脸飞速回头看了眼,确认桃井还在楼下,她便嗖的一下踮起脚,照着宫侑的脸颊亲了一口。

    “好了没?”她眨眨眼问道。

    “不够,再来。”宫侑将另一侧的脸颊也凑了过来,摆明了是想要趁机得寸进尺。

    丧权辱国的第二枚吻并没能得逞,在飞鸟再次踮脚之前,隔壁的青峰大辉不知什么时候也跟着起了床,突然打开房门,将走廊里站着的这对小情侣吓了一跳。

    青峰这家伙肯定是和我有仇……宫侑皱着眉头看了过去,落空的第二个面颊吻让他心情急转直下。见青峰大辉一反刚醒时的迷糊,眼里全是清明,宫侑就知道这家伙肯定是看准了时机想要来坏自己的好事的。

    可飞鸟还被蒙在鼓里,虽然隐约察觉到两人不太合得来,到底是毫无所觉地向青峰打招呼:“早上好啊,大辉。”

    无形中在飞鸟身上吃了瘪,宫侑根本不愿看青峰和飞鸟在走廊上闲聊的场景,干脆收了手去浴室洗漱。

    宫侑心里气鼓鼓的情绪,一直到他们吃完早午饭,好不容易摆脱了被桃井拉去学校训练的青峰大辉后,宫侑的面色才彻底阴转晴。

    他瘫在沙发上,用再虚假不过的笑容挥挥手送别了满脸不情愿的青峰大辉。等他们真的关上了门,确定两人不会突然折返杀一个回马枪后,宫侑一摆之前的咸鱼姿态,腾地一下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兴高采烈地回房间换好了外出的衣服。

    整装待发的宫侑在后院寻到了飞鸟,她正隔着栏杆给路过的流浪猫投喂提前准备好的鸡胸肉干。注意到宫侑突然窜出的动静,猫咪吓得往后一跳,确认这个闯进来的冒失小子对自己没有恶意后,又踱回原地享用起午餐。

    “马上就好,”飞鸟回过头扫了眼宫侑,“给我十分钟。”

    他们早就定好趁着白天的时间出去约会,奈何宫侑这家伙不知怎么的,之前就是不愿出门,非要等青峰他们走了才肯行动。

    飞鸟完全没想到,宫侑此举完全是为了摆脱潜在的电灯泡。她只是因为宫侑的奇怪举措疑惑了一阵,一转眼又将注意力放回在眼前的猫咪身上。

    费心费力摆出一个帅气姿势出场却被飞鸟无视的宫侑:“……”

    在出师不利的宫侑一个人窝在沙发上种蘑菇的时候,飞鸟兑现了承诺,在十分钟的时间里换好衣服、满脸清爽地撑着伞出了门。

    她先带着宫侑在自己国中的母校冰帝附近走了走,在宫侑故意为之的指引下打卡了附近学生都喜欢光顾的位置,顺理成章地遇见了不少还没有从冰帝毕业并且认识飞鸟本人的学弟学妹们。

    每当遇见飞鸟的后辈们,宫侑就会摆出一副帅气又得意的笑脸,放声大胆地介绍说自己是飞鸟的交往对象,就此收获意味不明地祝福若干。

    他才不管那些人的祝福是不是真心实意的,反正他最大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当着飞鸟认识的人的面宣誓主权,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哪怕本人没有刻意透露消息,有心人总能通过某些渠道得知飞鸟的情感状态,从而悄悄地打退堂鼓。

    宫侑将心里的小算盘拨得噼里啪啦想,甚至已经想象出冰帝学生内部的讨论群组会被怎样的消息轰.炸,可这些消息越是传播得广,对宫侑本人就越是有利。

    哎,说起来这也是和高人气美少女恋爱的副作用,情敌太多,他只能投机取巧地用这种AoE招数轰退潜在的敌人若干。

    可有的人的确打退堂鼓,有的人又因此重振旗鼓,想要会一会宫侑本人了。

    在他们准备搭乘冰帝附近的地铁去市中心闹市区的时候,飞鸟的电话响了。来电人既不是桃井或者青峰,也不是飞鸟的家人,而是和飞鸟一起办过好几场演奏的学弟二人组——忍足侑士和凤长太郎。

    电话里,凤长太郎提到在冰帝校园论坛上看到了和飞鸟有关的帖子,得知她和宫侑今天在学校附近约会的消息后,凤长太郎表示想要请飞鸟和宫侑吃顿便饭,顺带庆祝一下演奏会的顺利结束。

    凤长太郎给出的理由足够强大,且提出忍足侑士也有时间,可以四个人一起吃饭,场面想必会很热闹。因为提出邀请的人是性格腼腆又聊得来的学弟,飞鸟并不想贸然拒绝,在征询宫侑的意见后答应了邀请。

    “当然去啊,为什么不去?”宫侑微微眯着眼,看样子像是找到了新的猎物的狐狸,眼里全是跃跃欲试,“我总听你提起他们,但是一直没见到真人,机会难得。”

    总觉得宫侑这家伙是话里有话,飞鸟定定地看了会宫侑,对方摆出一个单纯又无辜的笑脸,过了好一会实在想不通。飞鸟便彻底放弃思考了。

    “好吧,那我回个电话。”她最终还是选择妥协。

    凤长太郎约定的地点新宿的一家汤咖喱店。飞鸟和宫侑到达的时候门口已经有不少食客等候着,早一步到达排队预约的凤长太郎和忍足侑士正站在店门口的正对面,头对着头不知在聊些什么内容。

    看到两个与自己同龄的飞鸟的后辈,宫侑心中的警报被开到最大档位。如果说宫侑的帅气就像深秋漫山红枫林里遇见的第一只火狐狸的惊艳,凤长太郎无疑是早春枝头初绽的清美樱花,忍足侑士就是午夜时分悄悄盛开的神秘昙花。

    在视频上看到这两个冰帝的学弟是一回事,亲眼见到本人并且和他们说上话又是另外一回事。自我介绍一番后,宫侑率先将注意力放在了外表看起来更有攻击力的忍足身上。

    说实话,被人盯上的感觉并不算妙。忍足侑士三言两语就看出来宫侑的警惕之心,这个来自神户的狐狸已经悄悄露出了警告般的獠牙,或许也只有被彻底屏蔽掉威胁感的飞鸟本人才会对宫侑的紧绷一无所知。

    “只可惜我一直都没什么音乐上的天赋,”入座并点单后,宫侑和忍足慢吞吞地聊到了刚结束的演奏会上,“每次看到飞鸟演奏的时候都有种心里被箭射中的感觉。”

    “你又在乱说些什么啦……”飞鸟连忙抬手止住了宫侑的未尽之言,生怕他当着两位后辈的面撩起自己,搞得她闹出一个大红脸难得收场。

    “我说的可是实话啊,”宫侑将飞鸟捂在自己嘴上的手揭了下来,放进手心里捏了捏,微微眯着眼看起来深情款款:“这样的话说不定我也会给你送花。”

    提到那束花,飞鸟一下子想起送花的佐藤学长,脑袋突然灵关一闪,渐渐意识到宫侑在这个场合突然提到那束花,大概率是因为看到演奏会视频之后暗地里吃了不少的醋。

    凤长太郎和忍足侑士悄悄交换了一个视线,忍足看好戏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呃……其实也没什么啦,”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场合,飞鸟的语气听起来着实有些不自在,毕竟宫侑难得在她面前表现出的明显的吃醋状态,这样浓重的酸意真的是头一回,“佐藤前辈有被我私下好好拒绝,那束花我也好好处理了。”

    “扔了?”宫侑顺带追问起来。

    “当然不是——”飞鸟下意识反驳,在接收到宫侑愈发不善的注视后连忙补救道:“那束花还挺贵的,丢掉有点可惜,我就分发给在场的工作人员和来现场帮忙的学妹们了。”

    “啊,这个我可以作证。”虽然一直坚持让忍足陪自己过来吃饭,凤长太郎还是主动出声为飞鸟证明,“后来学姐还和来帮忙的同学们合影,我的手机里有存照片。”

    ……喂等等。

    闻言,忍足侑士的眼镜都差点滑落在地。他悄悄瞟了一眼凤长太郎,对方还维持着有些紧张的为飞鸟辩驳的表情,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无意识地说漏了嘴。

    所以就是因为凤太单纯了,所以他才斗不过宫侑这种修炼前年的狐狸精吗?忍足心里暗叹,没了继续看戏的心思,只能心累且沧桑地为凤圆场。

    果不其然,听到凤长太郎的解释后,宫侑的视线立马转了过去,耳朵高高竖起生怕漏听了什么消息。

    “所有冰帝的学生都一起拍了照片的,那个时候学姐一朵花也没拿哦。”

    忍足三言两语就将事实描述为另外一种情形,彻底为凤和飞鸟洗脱嫌疑。不仅如此,他还暗地里diss了一把宫侑,装作不经意地凸显出宫侑太过紧张这个事实。

    宫侑没有搭腔,看样子是将这一页翻了过去,依旧是飞鸟习惯的那副眉眼含笑的温和模样,只有被确实盯上的忍足和凤才能感受到被狐狸牢牢盯住的不自在感。

    相比于很多心思都写在脸上的青峰大辉,宫侑倒觉得陪着凤长太郎出场的忍足更难缠。这家伙明摆着是想要帮凤一把,言谈间的陷阱数不胜数,连宫侑都觉得难以招架。

    哼,都是飞鸟这傻姑娘惹的祸——趁着各自的点单被服务员端上桌,宫侑假装对面坐着的两人都没注意,猛地低下脑袋亲了亲飞鸟的耳垂。

    抬起头的宫侑笑着接过自己的鲜虾汤咖喱,余光注意到凤长太郎脸上陡然勉强的笑意,心里悄悄乐开了花。

    反击成功(比耶)。

    在忍足看来,宫侑的表现可谓暇眦必报,根本不会让自己吃一点点的亏。凤长太郎不小心走路消息,只要心中犹存疑惑,宫侑也会趁机向他们宣示主权。

    啊……飞鸟学姐真的是被这家伙明里暗里都吃得死死的呢。

    汤咖喱的味道萦绕在鼻尖,桌上的四人组却只有飞鸟一个人确确实实在享受着微辣的汤料口感。

    飞鸟不太能吃辣,只能慢慢地吃下去。可这家的微辣咖喱加了熬制的椰乳后,味道醇厚又悠远,飞鸟一勺接着一勺,用切身行动诠释着欲罢不能四个字。

    她一面就这咖喱配饭下肚,一面被过多的辣意刺激得眼睛都微红起来。看着她鼻尖也渐渐红起来的狼狈模样,宫侑终于移开悄悄观察对面两人的视线,将注意力完全放在了飞鸟身上。

    “被辣到了?”宫侑一手撑着额角,将凉好的茶水推了过去。

    飞鸟擒着热泪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过了好一会真正才缓过来,满脸全都还是意犹未尽。

    “真的——超过瘾!”她眨巴眨眼,终于忍不住用纸巾把眼角擦干。

    “吃到眼泪汪汪的你也是很拼的哦。”完全不能吃辣的宫侑对这碗辣咖喱敬谢不敏,根本没有小小地尝一口的念头。

    他还记得自己小时候被宫治骗着吃了超辣咖喱的惨状,当场飙泪的滑稽表情暂且不提,接下来的一周里上火冒痘和嘴唇红肿才是真的煎熬。宫妈妈又好气又好笑,最后也只能寻着朋友们的建议让宫侑一个人疯狂灌茶去火。

    飞鸟是勇士,鉴定完毕。

    怀着害怕又崇敬的心态,宫侑看向勇士飞鸟的眼神已经逐渐没了原先的情意绵绵。

    注意到宫侑一系列的表情变化,忍足也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是他在东京待了太久以至于跟不上关西的潮流了吗?怎么宫侑这家伙的脑子这么灵活、情感这么丰富多彩?

    可能能够被飞鸟学姐喜欢上的人,总在某些不为人知的领域天赋异禀吧。忍足这样安慰着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啊我好想吃火锅,辣辣的可以出很多汗的那种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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