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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放暑假, 兵库县的IH预选赛就迅速打响。在一周的时间里,整个县内的高校排球队参与角逐,经过小组赛与淘汰赛后争夺唯一的出线名额。

    稻荷崎是兵库县的豪强, 今年的目标无疑是延续去年的荣光, 再次打进全国大赛。

    而对三年级的前辈们来说, 这一年也尤其宝贵——结束了赛事密集的八月,就只剩下十月的春高预选以及来年年初正式的春高大赛。而在这之后, 他们将顺势引退, 为了后续学业做准备。

    相较之下,这个伴随着艳阳与淋漓大汗的八月便显得格外急促。

    毕竟是临海城市, 白天的日照总让人觉得过于热情。日头正高的时候排球部要么在馆内训练,要么就是在神户体育馆打预选赛, 飞鸟便能安心躲在室内, 等烈日西斜后再去户外活动。

    在不必穿学生制服出门的日子里, 飞鸟终于有名正言顺的理由宠爱衣柜里那一排无袖连衣裙。炎炎夏日里,没有有什么是比解放肩膀和手臂更自然畅快的了。

    事实上,不仅是飞鸟畅快了,宫侑也能悄悄过足眼瘾。他可以一眼看到观众席里的飞鸟, 可以在训练或比赛结束后故意用汗湿的脸颊蹭飞鸟的脖颈,将温热的掌心轻轻附在她的肩头, 在所有人艳羡的注视下牵着飞鸟的手将她送回家。

    为此,大家早早看腻了宫侑那副人生赢家的欠揍姿态。原本称呼着的“笨蛋侑”已经升级为“现充侑”,三年级的前辈们也有了在看对方不爽的时候照着臀部踢一脚的正当理由。

    ——明明都是单身的排球笨蛋, 结果我们队里出现了一位叛徒。

    现在,稻荷崎正在打兵库县预选的决赛场。在稻荷崎已经赢得第一局的前提下,第二局给予对手的压迫便格外强烈。

    飞鸟坐在吹奏乐团应援席旁,余光还能捕捉到站在走道上的啦啦队姑娘们的动作应援。正好轮到大家口中的“现充”宫侑发球, 历史也再次重演——他高高举臂握拳,乐声戛然而止,隔壁场地的观众们也下意识看了过来。

    几乎是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宫侑迈步、抛球、跳跃、击球,飞鸟甚至能看到他在施力瞬间紧绷的咬肌。击球后,球迅速飞向对面,在地上砸出巨响。

    她顺着球的落点看去,裁判高举红旗……球出界了。

    飞鸟听见有女粉丝遗憾地“啊”了一声,遥遥注视着宫侑苦恼又可惜地双手抱头,然后被队长斋藤大力拍了拍后背。

    场内,宫侑被人一巴掌拍了个趔趄,皱着脸回过头发现是斋藤,他不服输地瘪瘪嘴:“今天的手感有点微妙。”

    宫治凑过来吐槽了一句:“岂止是微妙,简直烂到家了。”

    斋藤火速摁住宫侑,又给宫治投去威胁的一瞥:“好了,准备应对对方的发球,把丢掉的这一分拿回来。”

    宫侑没说话,而是轮换站位牢牢盯住了对方的发球员。宫侑当然会拿回来——他要的不仅是这一分,他要亲自夺回,再也不会给对方任何可乘之机。

    短暂的插科打诨一结束,站在后场的宫侑就微微躬身盯紧对方的发球球员。熟悉的起手姿势让宫侑一眼辨认出是跳飘球,他下意识咧出一个狐狸捕猎时的兴奋笑容。在球即呈现出下落趋势时他便已经追了过去,确认球会落入场内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更是得意。

    跳飘球……也是他的强项啊。

    宫侑稳稳当当递出一传,脚步不停,在宫治将球托起的时候已经赶至网前,腿肌蓄力高高跃起,将球重重扣向对方的场地。

    砰的一声,砸上地面的同时他满脸都写着畅快。

    “宫侑同学今天的手总算热起来了,这个速度比往常要慢一些,但是还不算太晚。”解说员捧着话筒满脸激动。

    “没错,在稻荷崎已经领先一局的情况下,形势对神户高来说更为严峻。”另一位解说员语重心长地道出担忧,适时表扬了一番:“神户高的防守极为稳固,就算情况紧张也没有自乱阵脚。”

    能够走到这一场的学校绝不是善茬,以奇妙进攻与灵活球风为主的稻荷崎,遇上防守滴水不漏、队员心理素质强大的神户高,两者之间的胜负或许还是未知数。

    但所有人都无法否认的是,就算没能打满全场,曾经在国中就小有名气的“宫兄弟”,如今站在高中的舞台上依然荣光不减。宫治冷静又敏捷,宫侑势如破竹,兄弟俩的配合固若金汤,着实让对手头痛不已。

    这一年的IH兵库县预选因稻荷崎胜出划上暂时的句号。比赛刚一结束,排球部就被教练和监督叫回场边,简单开了个反思会。

    “侑,”黑须法宗扫了眼还在擦汗的宫侑,“不要松懈,马上就是合宿,趁这个机会调整好状态。”

    宫侑点点头,眼睛在努力憋笑的宫治身上晃了一圈,自知理亏地移开视线。“好。”

    将众人轮番敲打后,教练大见太郎便开始解释接下来的合宿安排。

    赛前,排球部就已经有了类似于合宿的消息传出,但那个时候都没有准信,队员们也只是私下里议论一番。现在将这件事拎到明面上讲,不只是一年级的队员,三年的前辈们也满脸都写着感兴趣。

    “合宿为期五天,下周开始,”教练将重点安排写在白板上递给大家传阅,“大家回家以后好好休整,我们提前一晚到达东京。”

    能够成为兵库县的豪强,稻荷崎校方自然会给排球部拨足经费,假期的合宿训练也能毫无顾虑地开展。听到能够和东京的学校提前试探一番,宫侑和宫治对视,兴奋得在原地高高蹦了起来,动作神态看着就像一对没长大的孩子。

    “安静一点,观众们还没结束退场,”斋藤拍拍手让后辈们冷静一点,自己的脸上却也残存笑意,“这最后的一次IH,还请大家多多指教了。”

    明明是略显感伤的话语,又平日铁面无私的斋藤说出口莫名其妙就有些变味,宫侑甚至觉得这不是“请多指教”,而是“给我乖一点”的另一种说法。他下意识抖了个机灵,将视线挪开,顺势扫向侧方正在整队离场的吹奏乐团。

    捧着各式乐器的学生们熙熙攘攘,乐器反光差点晃花了宫侑的眼睛,他努力找了一圈,却完全看不见飞鸟的身影。

    ——咦,飞鸟去哪了?

    虽然有提前约好比赛结束后正门口见,宫侑还是忍不住思索飞鸟现在正在哪里,正做些什么。

    “回过神了!侑!”

    面前突然伸出的大手将宫侑吓了一跳,他炸着毛转头,发现连同教练和监督在内的所有人都正看向自己,眼神里全是揶揄与嫌弃。

    “又开始了,现充侑。”角名伦太郎不知何时摸出了手机,干脆利落地将宫侑刚才有些茫然有些傻气的表情拍了下来,“我要发给学姐,让她看看这家伙的蠢样子。”

    “好主意,”尾白阿兰在一旁帮腔,“侑有的时候真的有点憨。”

    平等院那么好一姑娘,可不能被宫侑的池面表象轻易骗到了。这剩下的半句话尾白并没说出口,可看向宫侑的眼神已经说明一切。

    这下宫侑彻底炸毛,他龇牙咧嘴地想要向角名理论,并且试图删掉自己的黑历史,却被力道略大的宫治拦住了。

    打蛇打七寸,宫治才是场中最清楚怎么制住宫侑的人:“不要浪费时间,侑,”他狠狠揉了一把宫侑的金毛,将他的短发揉得乱糟糟的,这才觉得顺心如意,“现充太过可是要被揍的,我都想揍你了。”

    这句话宫治一直都很想说,正好今天当着大家的面一口气吐槽个痛快:“我真的没想到你谈起恋爱会是这种蠢样子——出个门衣服都要搭配一小时,发胶用了一堆还是老样子,一个人没事干就窝在沙发上红着脸碎碎念。”

    “想不到啊——”斋藤彻底笑出声,完全没了队长的严肃架子,“宫侑你不是看着很精明的吗?”

    怎么恋爱起来表现得这么傻的?

    话题彻底跑偏,和教练和监督也没有将话题拉回去的意思,反倒坐在长凳上看热闹看的很开心。而作为被众人嘲笑的对象,宫侑忍无可忍无须再忍,直接道出让大家群起而攻之的反驳。

    “谁让现在只有我有可爱的女朋友呢,”宫侑摆出职业假笑,眼里的志得意满看着极其欠揍,“所以大家也只能看看而已。”

    这句话一说出口,所有人背后都燃起了熊熊火焰,三年级副攻清濑更是将拳头捏得噼里啪啦响。

    可怜的宫侑祸从口出,私下里被队友们如何调.教的,如今不提也罢。等他好不容易被大家放走,这位金发池面已经顶着一副被摧残成弱小花朵的虚弱表情,一个人慢吞吞地走出了体育馆的球员通道。

    观众们基本已经离开,滞留在馆内大厅的也只剩下一部分参赛成员及其家属。宫侑捂着胃站在通道口逡巡一圈,然后轻而易举捕捉到飞鸟的背影。

    穿着薄荷绿连衣裙的金发姑娘正背对着宫侑,站在自动贩卖机前微微仰着头犹豫不决。宫侑看她的指尖在菠萝和蜜瓜味的波子汽水之间犹豫不决,刚下意识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就突然想到之前宫治的吐槽——

    每次提到飞鸟都是一副陷入爱河的傻气模样。

    真的很傻吗?宫侑一下子止住笑,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他觉得宫治可能是因为嫉妒故意这么说的,但是又隐隐觉得这话有一点点道理。他站在原地纠结了一会,再一抬头就一下子气炸了。

    居然有一个不长眼睛的家伙跑去搭讪飞鸟了。

    定睛一看,是刚才和他们打比赛的神户高的自由人。那个接球很厉害的小个子少年正站在飞鸟旁边,用宫侑看来傻兮兮的表情对着飞鸟不知道说些什么。

    黑发少年眼里全是兴奋与试探,比飞鸟略高半个头,脸颊看着还有些红。在飞鸟抬头看向他的时候,那家伙还回应了一个夹杂着羞涩和激动的笑脸。

    看到这里,宫侑眼神凉薄,顾不上纠结自己的表情会不会比这家伙更傻气一些,拎着队服外套就凑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宫侑,给你讲个故事:IH一结束,你的大舅子也就打完比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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