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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信介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院门口, 半开的门将院子里的灯光斜斜投出,照在北信介的身上, 让他的身躯一半明一半暗。如果不是因为他的眼神清亮又稳重,宫侑会觉得北信介这是在客串灵异电影。

    可就算是这样,宫侑也足够紧张了——不仅仅因为北信介的存在本就是威慑,更因为他是飞鸟的竹马。

    青梅竹马,近乎兄妹,情似家人。这就是新晋男友对大舅子的天然畏惧。

    在北信介话音落后,宫侑的脑袋转得飞快,强烈的求生欲让他迅速给出回应:“不短, 不短。”

    这估计是宫侑在北信介面前表现得最怂的一次,之前在排球部被训斥的时候, 他都没表现得这么好说话。

    人在紧张的时候, 会想要找到一个比自己更紧张的人,两相比较之下,之前的紧张似乎就能得到快速的缓解。宫侑这么想着,便下意识看向身侧的飞鸟。这姑娘从刚才起就安安静静没说话, 动也不动,就像被吓傻了似的。

    一转头,好吧, 宫侑绝望了——平等院飞鸟正在憋笑,憋得满脸通红, 眼泪都溢出来了。

    所以现在他只有孤军奋战的份了吗?啊啊啊不公平!

    宫侑彻底泄气, 高高仰头, 五官皱成一团,看起来就像做坏事被抓包后干脆赖账的小孩子:“北前辈要杀要剐随你便吧赶紧给我个痛快!”

    这一长串仿佛临行前的呼嚎反倒把飞鸟和北信介都说愣了。飞鸟止了笑,北信介的脸上也出现了几秒钟的茫然。

    “要杀要剐?”北信介语气平稳, 略显疑惑:“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欸?”宫侑睁开眼,意识到事情可能和自己想象的有所出入,有些窘迫地摸摸鼻尖,“不是因为……我和飞鸟交往了吗,所以……”

    “所以我就要把你抹杀?”北信介直接止住了宫侑的话头,用一副“这孩子没救了”的表情看向飞鸟:“我有这么可怕吗?”

    “没有……噗。”飞鸟再次笑场。

    对平等院飞鸟来说,北信介当然不可怕——宫侑怨念丛生,皱着眉扫了眼幸灾乐祸的女友,眼底却又是委屈巴巴的颜色,“不是,就是……”

    “就是什么?”北信介似乎对这个问题异常执着,半晌,看宫侑一直站在原地支支吾吾不说话,叹口气摆摆手,“算了,你们先进来吧,别在外面喂蚊子。”

    就是太有威严了——这话宫侑可说不出口,毕竟对男孩子来说,亲口说出怕一个人是件极其没面子的事情。更何况他下意识听信并且臣服于其威严之下的对象,还是一个只比自己大了一岁的前辈,他便更说不出口了。

    北信介已经进去了,飞鸟见宫侑傻傻不动弹,干脆拽着他进了院子。

    “别怕,”她一脸轻松与鼓励,“有什么就直说,我保你不死。”

    这个时候,飞鸟性格里小小的恶劣便展露在宫侑面前,明明是个秀外慧中的漂亮姑娘,在看到男朋友被家长提审的时候,心里想的最多的居然还是看戏。

    当事人宫侑的心情有些复杂。可他还是顺着飞鸟并不明显的力道,跟着进了隔壁北家的院子,任命地迎来自己的三堂会审。而且更可恶的是,他居然觉得刚才飞鸟的表情很可爱。

    他没救了。

    这么一想,宫侑一瞬间倒还真的没之前那么紧张,虽然手心还是忍不住出了些汗,他还是能够勉强维持住往常的表情,对着客厅里满脸揶揄的两位老人问好:“奶奶们好呀。”

    “好好好,快坐快坐。”

    “哟,小侑回来啦?今天去哪里玩了呀?”

    相比一直沉默的北信介,两位老人的态度更温和,并且在看向宫侑的时候眼神还很殷切。她们招呼宫侑在身边坐下,将茶水点心备齐,脸上都是满意。

    宫侑的长相很符合两位老人的审美,他的五官英气又精致,身上还有满满的男孩子气,体态匀称不瘦弱,四肢修长比例完美。面对长辈的时候,最能打动他们的就是眼神和礼仪,宫侑面对老人的时候两样都占全,受到欢迎再正常不过。

    下午的时候,平等院奶奶来隔壁串门,有意无意将“飞鸟和宫侑出门约会”的消息透露给闺蜜。虽然孙子北信介脱单遥遥无期,北奶奶还是爆发出巨大的兴趣。

    瞌睡遇到了枕头,两个老人就像磕CP磕成真的粉丝,凑在一起兴高采烈地讨论了一下午,甚至将话题进展到“什么时候邀请将来的亲家来这里坐一坐”。

    这股热情直接影响了两位老人对待宫侑的态度,更何况原先他们就在排球部集体作客的时候见过一面,原本就不错的印象更是深刻。她们现在看宫侑的时候那眼神完全是在看未来的孙女婿,就连飞鸟本人都觉得被冷落了。

    看宫侑左右逢源,进门前的紧张消失无踪,飞鸟和北信介对视一眼,决定先静观其变。

    果不其然,刚闲聊了没多久,平等院奶奶就装作无意地开始提问:“小侑,你将来有什么打算吗?”

    “打算?”宫侑略一沉吟,然后给出毫无疑虑的回答:“将来肯定会继续打排球的,我的目标是进国家队。”

    少年人的雄心壮志总是直接又坦荡,不会过于在意那些需要付出的苦痛,因为宫侑他很清楚要走这条路要付出的代价只多不少。可因为询问的人是两个阅历丰富的老人,他不想欺骗或者隐瞒,就像对待自己生活在乡下的奶奶那样,将所有最真实的想法和盘托出。

    “我会继续读大学,大学期间签进职业,打球打到不能再打为止。”

    他的话既带着无限的期许,也含着过于残酷的理智。运动员的职业生涯本来就不长,他已经在无形中将一切思考进去,然后还是决定毫无顾虑地勇往直前,在排球场上奔跑到最后一刻。

    飞鸟悄悄握住了宫侑搁在桌边的手。

    牵手这个动作,一旦有了个开头,第二次第三次和无数次便再自然不过。飞鸟不知道此时此刻,夹杂在期盼与鼓励中的浅浅的酸涩意欲为何,她只能遵从内心,第一时间牵住宫侑的手,通过皮肤的接触,传递某种言语难以达成的支持。

    有我在这里呢——宫侑很好的读懂了飞鸟想要表达的意思,双眼一亮。他脸上渐渐浮起的笑意,让两个老人以及北信介都有一种被强行塞了狗粮的错觉。

    不,这不是错觉。北信介突然发现,在他没有意识到的时候,飞鸟的宫侑之间的情感共鸣已经达到了一个他难以想象的深度。可在发现之后,他又觉得很正常。

    两个人如果可以相互吸引,那么他们终究会被对方吸引,这是旁人阻挠或者质疑都不能轻易打断的羁绊。他们的相处其实大多都有北信介本人在场,可是每一次对视、每一次交谈、每一次偶然间的想念,都能够产生量变到质变的惊人效果。

    北信介突然觉得自己想要问的一些问题已经不必再说出口了——

    宫侑虽然有的时候行事莽撞,可在重要的问题上他从不含糊。对待他百分之百热爱的排球,他表现得比绝大多数同龄人理智,已经早早将有关排球的一切规划好,只待自己一步一个脚印按照计划逐个达成。

    对待热爱的排球是这样,对待重要的人也是这样。

    对待双胞胎兄弟宫治,他总能施以最恶劣的语言和最不耐烦的态度,可如果有谁当面说宫治的坏话,他也会用同样的、甚至更多的恶意回敬。在结束训练一起走路的时候,尾白阿兰曾经提到过这件事。

    尾白说,国中时期的宫治和宫侑曾被校外的不良围堵。原本宫侑都已经逃走了,最后又不知怎的折返回来,兄弟俩一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顶着浑身的伤口将那些不良少年全部打趴下。这件恶劣事件惊动校方,如果不是因为他们属于正当防卫且防卫过度,兄弟俩很有可能被记过,排球部也会被劝退。

    那个时候北信介就知道,宫侑虽然看起来坏脾气又小心眼,却也不会容许无关紧要的人伤害自己的同伴或者家人。他对待感情要么毫不在意,要么就会放在心里小心珍藏。

    他想到了停在院子里那辆自行车。

    配上宫侑本人略显滑稽的女士自行车,放在以往宫侑绝对不会碰,可仅仅是为了将飞鸟带出门,他却找隔壁邻居借来了车,还一脸坦然地骑了一下午。北信介不认为宫侑对待飞鸟只是玩玩而已,因为“玩一玩”纯属浪费时间,宫侑不会将宝贵的精力付诸东流。

    所以他是认真的。而现在看到飞鸟主动握住宫侑的手,北信介觉得,自己也该试试让飞鸟自己尝试。

    他和平等院凤凰一样,能够保护飞鸟安慰度过前面的人生,可在将来,终究会有一个人代替他们与飞鸟一同老去。不管宫侑和飞鸟最后能够走到哪一步,至少现在看来,他们都足够慎重诚挚。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忍不住开了个新文,《猫系女子》,主小排球,综咒术回战和刀乱,少量网球篮球内容,啾咪!

    这本更完了那本就开始主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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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榜单要求还有九千字,明晚就是ddl,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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