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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章 司白鸿的歉意

    那老农,望见流奕辰那英俊的模样,诧异的问道。“大人,这是谁呀?”流奕辰不说话,只是笑笑。

    过了好一会儿,他们才干完活。流奕辰走上路来,手里搓着泥土,笑道。“大人教化万民,功德彰显。”

    岳翰林微笑道。“谢大人夸奖。”他又带着流奕辰他们,一起去了学塾。孩子们扎着鬓角,朗朗读书。

    那教书老先生,也很是认真。孩子们瞪大了眼睛,背诵着三字经。过了许久,两人才出来。

    岳翰林说道。“小县,想让百姓识字,懂了文字,就有了智识,自然也知礼义廉耻,不敢放肆。”

    他们赶着马车,离开了那里。流奕辰望着宋芷瑶道。“瑶儿,真是好呀,我当真没有看错他。”

    宋芷瑶撅着小嘴唇,笑道。“相公从来未看错人,只是到了瑶儿这里,不知为何,眼睛不灵了。”

    流奕辰自然也知道她的意思。“这一切都已过去,如同夕阳下的流水。”拉着缰绳,奋力的赶车。

    又是过了几日,他们到了城门下。宋芷瑶望着高耸的城墙,京城的牌楼,心里感到一丝安稳。

    “阔别京城许久,终于回来。”她刚想抬头看看四周,流奕辰手里拿了一块粉色纱布,蒙住她的脸。

    流奕辰赶着车,往宋家去。到了门口,他重重地敲着门。“让宋老掌柜,亲自来开门见我。”

    过了许久,宋东魏老掌柜,缓缓的开着大门。他的身形更加苍老,腰弯着,手里抓着桃木拐杖。

    流奕辰把宋芷瑶,抱下了马车。“老岳父,把瑶儿好生看顾着,我去皇城,过几日再回来。”

    老掌柜望着流奕辰,一脸愧疚的说道。“皇兄大人,老朽给您添麻烦了,小女就不再耽搁您了。”

    听着老掌柜的话,流奕辰坚定的说道。“哪里,只是我,自然有办法,我永远不会离开瑶儿。”

    说着,他看见门外,闪过几个熟悉的身影。“暂且告辞。”接着纵身一跃,赶着马车离开那里。

    老掌柜看到是那些讨厌的官员路过,赶忙一把把门关上。紧抱着宋芷瑶。“父亲,永远都护着你。”

    宋芷瑶心里知道,这只是暂且之计,流奕辰必然会来接自己。“父亲,瑶儿知道。”紧抱着老掌柜。

    她走入房间里,望见了老母亲。她眼角,满是沧桑的皱纹,眼球里带着鲜红的血丝。

    老母亲一回头,拥抱着宋芷瑶。“瑶儿,终于回来了,就别离开这里,天大地大,有娘在呢。”

    那股亲切的热爱,让宋芷瑶再也忍不住,呜呜地哭着。“娘,瑶儿不得出去,就在家里看着娘。”

    说着,她直起身来,望着老母亲的头发。“娘,这里有几根白发丝,就让瑶儿,上来给拔了吧。”

    老母亲弯下腰,低着头。宋芷瑶细心的盯着她的头,缓缓的拿着镊子,手上一用力,拔下发丝。

    她盯着头发,轻声笑道。“娘,这发丝带着卷,和妹妹的发丝,一模一样,和瑶儿的也差不多。”

    老母亲笑道。“是啊!瑶儿,你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块骨肉,哪里能不像,若是那般才真见了鬼。”

    接着,她又伤感的说道。“只是你们两个,都好命苦,我本以为,我能走在你们两个前头的。”

    老母亲坐在一边,捻着手指关节啪啪响。“娘不盼着别的,只是希望你们好,若是能换,娘甘愿去死。”

    说着,老母亲眼里,大滴的泪水落下。“瑶儿,你可知娘,心里多苦,每天醒来,都盼着你。”

    宋芷瑶望着老母亲如此,心如绞痛。她伸出纤细的小手,一点点擦拭着老母亲脸上的泪水。

    她好不容易,方才把老母亲的泪水擦干净。腆着红润的小脸蛋儿,撅起朱唇,悄然贴在老母亲耳旁。

    “娘,虽说外面,那些讨人厌的东西,在外头说的闲话,只是瑶儿,心里都和明镜一般透亮呢。”

    老母亲不再说话,嘴里只是嗯的回答。“那些闲话,娘不在乎,只是娘,总是希望你,用回原先的名。”

    听着老母亲的话,好似沉重的钢板,敲击在她心上。“娘,那个瑶儿,已经去了,只是我还活着。”

    尽管老母亲一再恳求她,宋芷瑶也知道,此事万万使不得。一旦改回原先的名字,朝廷的声誉就毁了。

    她无奈的安慰道。“娘,瑶儿倒是不在意,只是人言可畏,更何况相公,还是天家的人,岂可如此。”

    老母亲一边摆着手,只是喃喃自语。“我活了一辈子,就这两个小宝贝,结果你,也丢了名字。”

    这时,老掌柜走上前来,端着热腾腾汤药。“该喝药了。”老母亲端过药汤,张着大口喝下。

    两个侍女,把宋芷瑶拉入闺房中。“夫人,老奶奶心里一直急,前些时候,把眼睛都哭瞎了。”

    听着侍女的话,宋芷瑶心里大惊。“真的如此吗?”她头上吓的直冒冷汗,心脏紧张的砰砰跳动。

    另一个侍女解释道。“亏得有神医相助,吃了许多草药,眼睛方才复明,只是叮嘱,万不可动气。”

    听到这话,宋芷瑶也沉下心来。“幸好这般,便是安慰老母亲就好,改名的事,她亦不会知道。”

    她望着窗外,院子里那些家丁,忙前忙后。他们切着菜花,杀着鸡,宰着羊,一派忙碌模样。

    宋芷瑶长舒了一口气。“便是父母还在之时,能孝顺着,便孝顺着,一旦不在,万难挽回。”

    于是她,轻缓的走出门,拍着老母亲的肩膀。“娘,刚才瑶儿,和你开玩笑的,还用原先的名字。”

    老母亲抬起头来,兴奋地抱住了她。“我就说嘛,我这一辈子,留下你,怎么也不得让你姓了外姓。”

    她细心的安慰老母亲,伸出小手,温柔的捶着老母亲的背,舒缓着关节。“好瑶儿,真舒服呀。”

    宋芷瑶望见老母亲欣慰的表情,也笑了。心中默念道。“婉儿,看到了么?娘被我照顾的很好。”

    以前,自己和婉儿,总是赌气,现在却多么希望见到她,哪怕一瞬间也好,被她嘲笑也好。

    只是这一切,都如泡影般消逝。宋芷瑶思虑许久,也想开了。“过上一日,便要幸福开心一日。”

    这时,老掌柜走了过来,笑道。“瑶儿,该吃饭了,爹特意做的清蒸鲢鱼,是你最爱吃的呢。”

    宋芷瑶搀扶着老母亲,一起到了餐桌。她嗅着那清新的芳香,不禁食指大动,嘴角里流着口水。

    她伸着筷子,轻轻的剥下鲜嫩的鱼肉,放在盘子里,仔细谨慎地挑着刺。“娘,快些吃吧。”

    老母亲瞪着眼睛,张开嘴,舌头舔着汁水,缓缓的咽下鱼肉。她打了一个饱嗝,脸颊露出孩子一般纯真的微笑。

    “这天底下,哪有我家瑶儿这般孝顺的姑娘,嫁给了天家,还不忘家里,看她对老娘多好。”

    餐桌上众人,也一起笑了。宋芷瑶拿着手帕,轻轻地擦拭着老母亲嘴角上的鱼肉残渣,又喂着她喝茶水。

    过了许久,餐桌才散去。外面一声雷响,又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宋芷瑶扶着老母亲,到了房间里。

    她轻手轻脚的铺着被子,十分齐整。“娘,瑶儿先把被子睡暖。”她躺到被窝里,老母亲盘坐在一旁。

    直到把被子捂暖,宋芷瑶才抬起身,往外面走去。“娘,瑶儿就睡在隔壁,有事就叫瑶儿。”

    老母亲沙哑的回答道。“瑶儿,娘不想别的,就陪着娘睡吧,反正娘这老骨头,也让土给埋了半截。”

    宋芷瑶只得说道。“娘,瑶儿出去打桶水来,收拾下后花园,过一小会儿,瑶儿就回来陪娘。”

    她抓着水桶,走在那泥泞的花园里。雨声越来越大,浇得她,浑身湿漉漉,不由得打了个喷嚏。

    宋芷瑶走了一圈,忽然听着后面的声音有些不对。“有人跟着我吗?”这时,一双大手揽住了她的眼。

    “瑶儿,不要担心,我是白鸿。”那人正是司白鸿,抓着她的手,小声说道。“我也是不得已来这里。”

    宋芷瑶望着他,无奈的苦笑。“你这功夫,简直比夜修天都厉害,可是实在吓死我了,你究竟要做什么?”

    司白鸿凝望着她,心中泛起一丝波澜。“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事,那可恶的念头,总藏在心里。”

    他对宋芷瑶的感情,十分复杂,混杂着绝望的爱慕,欣慰的祝福,难堪的愧疚。“我夫人有喜了。”

    宋芷瑶躲在树荫下,撇了撇嘴。“那些事,与我有何关系?只是你那两位兄弟,事倒做的周全。”

    司白鸿望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美貌面容,心中有无数的话想要说出口,只是已惘然,怅然若失。

    宋芷瑶望着他,心思茫然。摇着头,淡然的笑。“瑶儿只是不知,该爱,还是该恨,似乎都不是。”

    司白鸿无奈的说道。“我亦不知,便是这颗心,那邪念,种在心里,我只是竭尽全力,压着它。”

    说着,司白鸿伸开双手,猛然托着那水流,水滴声哗啦响,径直拍在他的脸上,弄得湿漉漉。

    宋芷瑶望着他的样子,也是怪心疼。“莫要这般,你如此作贱自己,让本姑娘,不知如何说。”

    那边房里,传来了老母亲的喊声。“瑶儿,你在哪里?”喊声伴着雨声,回响在飘渺的天空之中。

    宋芷瑶拉住司白鸿,轻声说道。“莫要惊动老母亲,一切好说,倘若你敢胡来,本姑娘不客气。”

    司白鸿一脸苦笑,泪水伴着雨水,一齐从脸颊流过,到了嘴里,又咸又苦。“我不是骚扰你。”

    说着,他抓着宋芷瑶的衣衫,拉的更紧。“只是,我还想再见你,不求你心里,还有什么理解。”

    宋芷瑶听着他的话,一声苦笑。“只是我今生有主,你我缘分随妙,却是已尽,亦无办法呀。”

    司白鸿轻声说道。“便是如此,只是我想和你,明早去庙上拜忏,只要陪我,不会有人知道。”

    她望着司白鸿诚恳的模样,轻声说道。“本姑娘自然信你,快回去吧,雨水甚冷,只怕受了寒。”

    司白鸿转过身去,猛地一跃,消失在雨幕中。她苦笑道。“便是成了那事,这心愿,也就了结。”

    她擦拭着自己身上的泥土,然后走进来,望着老母亲。“娘,好生睡吧,外面,不过是下雨。”

    老母亲揉着满是皱纹的眼珠,咳嗽两声道。“闺女,那便好,刚才娘,还以为有贼人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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