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忆卿一觉睡醒,就接连打了好几个大喷嚏,她揉了揉鼻子,谁在说她坏话?
她的动静瞬间就把血蓝引来了,血蓝掀起帘帐,满脸的欣喜。
小姐您可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裴忆卿扭头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嗯,很熟悉。
血蓝抿唇一笑,十分善解人意地告诉她,这是殿下的寝房。
裴忆卿听到血蓝那含笑的语气,还有那别有意味的神色,莫名觉得有些脸热。
裴忆卿轻咳了一声,有些掩饰性地动了动身子,感受了一番自己身上的状态。
之前那些场景在脑中飞快闪过,她整个人都有一种做梦一般的感觉,甚至有些怀疑那些究竟是真实发生的,还是只是她的梦境,因为她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都没有半点不适,反而觉得精力充沛,就好像真的只是睡了一觉似的。
她摊开掌心,她明明记得自己在那墓底是伤到了手掌的,划开了一道老长的血口子,当时还流了不少血呢。
可是现在,她的掌心上却是干干净净,半点伤痕都没有,那枚戒指也没戴在上面。
她又摸了摸脖子,她的戒指和那枚念珠正好端端地挂在脖子上呢。
裴忆卿把两只手都反反复复地看了好几遍,的的确确是完好无损,这顿时让裴忆卿心里迷糊了起来,难道那些记忆,真的只是自己做的一场梦?
就在裴忆卿盯着自己的手心发呆的时候,莫如深恰好走了进来,血蓝立马识趣地退了出去,还给两人把房门给关上了。
裴忆卿盯着自己的手太过专注,直到感到自己眼前投下了一片阴影才抬起了头,猝不及防之下,就跟莫如深的眼神对上了。
他居高临下地站着,俯视着她,裴忆卿刚睡醒,眼神原本就有些懵懂,此时又沉浸在那件事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的迷茫中,是以她整个人有些呆,目光肆意地在他脸上走着,就像是一只无辜的小鹿似的,懵懂至极。
她的目光如有实质一般,叫莫如深心头猛跳,一股欢跃和悸动在心尖流淌。
像个愣头青似的。
殿下裴忆卿情不自禁地脱口唤他,眼中跳跃着不加掩饰的欢喜和炽烈,莫如深心里仿佛被小刷子轻轻刷了一下,唇畔立时便溢出一抹笑来。
谁知裴忆卿下一句却是,我做了一个梦,你差点就死了
虽然她语气里表达出了不舍与后怕,但莫如深唇角还是抽了抽。
以前怎么不知道她这么会破坏气氛?
他作势寒着脸,眼里却还残存着浅浅笑意,低斥一声,胡说什么。
裴忆卿却不怕他,反而认真地强调,真的,我梦到我们不小心掉进了一个古墓里,在里面我们遇到了好多奇奇怪怪的动物,那个墓最后塌了,我们差点都被埋在里面出不来了。
莫如深听罢,神情微顿,目光在她脸上逡巡几秒,然后,他掀袍,坐在了床边,伸手,探在了她的额上。
微凉的手探在她的额上,她身上顿时就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
裴忆卿又有些脸热了,你做什么啊?
干嘛随随便便就动手动脚,她可是个女孩子咧!
莫如深看着她的神色却格外认真,那不是梦,是真的,你不记得了吗?
裴忆卿闻言,愣了一下,莫如深的眼神沉静,不似说笑,裴忆卿这才知道,那些过于真实的记忆并非梦境,而是真真实实发生的。
可是她摊开了自己的手,脸上满是惊疑,可是我手上明明受了伤,为什么现在却好了?你看。
她的手白白净净的,那上面没有半点瑕疵,绝对不像是刚刚受了外伤的情形。
原来是因为这个,不是因为磕坏了脑袋,莫如深微微松了一口气。
莫如深其实之前就发现了她手上的异常。
他一清醒,能下床之后便来看过她,当时他便从大夫的口中知道了裴忆卿的情况,她全身上下,没有半点伤处,外伤,内伤,都没有,她的昏迷也不过是自然状态下的昏睡。
莫如深当时便觉得很奇怪,他绝对相信自己的眼睛,裴忆卿当时是受了外伤的,绝对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完好无事。
可是,事实便是如此。
莫如深这些天一直都在思考这件事,迄今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莫如深略一沉吟,开口道:那古墓诡谲之处颇多,约莫是受其影响。
裴忆卿想到那个古墓里各种各样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异象,最后也只能把自己身上的异常归结于此,反正,这样的事目前对她而言也没有什么坏处。
裴忆卿又想到了什么,便急忙问道:我大哥和子骞兄呢?他们怎么样了?都没事吧?
莫如深眼角一掀,似笑非笑地看她,子骞兄?你们倒是熟得很?
因为她和步归尘的交情,莫如深曾发过一次火,裴忆卿也将他的行为定义为霸道强势,干涉她的交友自由,为此也十分不满。
可是现在,裴忆卿却嗅到了一股子浓郁的酸味,就像是老醋坛子被打翻了一般。
他在吃醋。
这个想法一跳入脑中,裴忆卿便什么生气的情绪都没有了,反而,脑中还升腾出了一股子名为愉悦的情绪。
她把嘴一抿,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来,两人关系的微妙变化让裴忆卿的胆儿不自觉便肥了起来,面对这样的莫如深,她非得不怕,还大胆地生出了要捋一捋胡须的念头。
她一本正经地点头,嗯,我们是挺熟的,我觉得子骞兄人很不错,恭勤慎密,进止都雅,有一种翩翩浊世佳公子的气度,而且他还是才学渊博的夫子,是个十分值得交的良师益友。
呵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语气森冷地重复,恭勤慎密?进止都雅?翩翩浊世?良师益友?
裴忆卿从他的眼中看到了燃烧的火焰,感到了一股子危险的气息,她有些心虚地眼神左右乱飘,但话都已经说出了口,而且,她觉得自己也并没有说错,步归尘的确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她便顶着他那满是胁迫的目光,勇敢地道:对,对啊,子骞兄就,就是这样一个人。
莫如深的面色沉郁,幽黑的眼眸沉了沉,带着些许薄嗔地瞪了她一眼,那一眼,带着几分恼怒与气急败坏。
你把本王的告诫都丢到九霄云外了吗?以后不许跟他再有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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