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思成家境贫寒,父亲残疾畸形,母亲是被诱哄拐卖来的,在他五岁那年,母亲因反抗家暴错手将他父亲打死,然后自杀。
自此,他寄养在邻居独居老人家里。
直到几年后,丧夫孤寡的表姑,为了贪那点低保,把张思成接到桉市。
后来,表姑病逝,张思成继承了她名下那件狭小逼仄的房子。那房子,在临近郊外的地方,周边已经被城市开发重新建设规划过,只是还没轮到他那个小区。
警方在追踪张思成行踪的时候,追踪到他出院之后应该是直接回了那边。之所以不确定,是因为他几乎不出门,也几乎没附近的人见过他。
按照张思成的口供,他说自己孤僻惯了,又住院好些年,早就跟社会脱轨,回去之后,他用表姑给他留的仅剩那点钱买了米和一些容易储存的蔬菜鸡蛋什么的,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只有在米和菜用完了,才会出门。
他偷跑出来的,连工作都不敢找,若不是后来实在钱花完了,他也不会出门露面,露出了踪迹,让警察察觉。
因此,要验证张思成是否撒谎,王队是必须要去那房子检查一番的。
张思成的家很小,看着也就20平的样子,家具什么的皆已老旧,但大多擦拭得干净。王队进到厨房去看,在下面确实发现了几个鸡蛋和一点青菜,米中间被掏空了,所剩不多。
旁边是垃圾袋,里头装了一些蛋壳和菜渣,闻着味道,是有些天了。
他这房子是靠外的,推开厨房窗户去看,窗户外面几米开外就是不规范的垃圾堆,想来这小区没什么人管,大家扔垃圾随意得很,也懒得走远,便在附近弄了这么个垃圾堆。
如果要扔垃圾,张思成连门都不需要出。
师父,根据现有的证据来看,张思成确实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不出门的说法,也是成立的。我们是不是还得去他老家再看一趟?徒弟小李问道。
王队看着这挑不出错处的细节之处,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你知道我现在最害怕什么吗?
什么?
我最怕,眼前我们看到所有的证据,都是张思成想让我们看到的。如果真是这样。小李,他简直是我见过,最可怕的对手。
傍晚童童放学回家之后,也问了张思成的事情,被楚慕天勒令牢记不能太关心这件事,童童到底是个懂事孩子,明白楚慕天是为了保全自己也是为了保全沈慕心,没再多问。
而沈慕心却因为这件事整个晚上失魂落魄。
夜里睡觉的时候,她又开始做噩梦。
她梦见了许多,光怪陆离的世界将她吞进去,滔天的火光在她身边燃烧着,她看到,火光之中有一道熟悉的背影。
那道背影转过身,却是张思成的脸。他紧紧盯着她,一字一顿说:什么都别知道,才是活下去最好的办法。
沈慕心让这句话惊醒,醒来时心脏狂跳,全身发汗。
她没办法再入睡了,坐起来,发着呆。
她跟张思成,不是一起逃出来的。
他让沈慕心和童童先逃出去等他,等了大概十几分钟,他才逃出来,带着母子二人从清和正门反方向闯入山林,战战兢兢走了一个多小时,才终于走到山下的。
她不知道在那十几分钟里,他究竟在做什么,这也是她永远惶恐着真相的原因。
但有一点,她记得很清楚。张思成出来跟她会和一起逃的时候,清和没有起火。
她抱着膝盖坐在黑暗里,不敢闭上眼,只要闭上眼睛,就能看到躺在病床上的甄虹,看到张思成在梦中说那句似是而非话的脸。
耗着快天亮的时候,她才得以睡了一会,直到闹钟把自己吵醒。
她今天正式入职,公司九点上班,考虑着交通问题,她定的是七点的闹铃,正好能跟童童一起吃早餐,也能稍微歇息一会。
洗漱完穿好衣服下地,发现脑袋晕晕乎乎的。
又生病了。
她蔫蔫的拢着衣服开门下楼,楚慕天和童童已经在吃早餐了。
妈妈,我昨天忘记跟你说了。我们学校元旦有晚会,我报名了,但是我不知道表演什么。妈妈想看我表演什么?
沈慕心坐到餐桌前,章姐有条不紊将准备好的热粥盛上来,她接过,想了想:童童有没有自己想要表演的呢?无论童童表演什么,我都喜欢看的。
童童啃着哈密瓜,最近脸颊被养出了点肉,吃东西时腮帮鼓鼓的,看上去有些可爱。
嗯我想表演吹笛子或者口琴。
沈慕心和楚慕天均有些诧异。
童童,你什么时候学会乐器了?
童童吃饱了,拿纸巾擦了嘴,回答道:我不会啊。但是我可以学。我觉得这两个最没有难度,学吹一首歌应该没有问题。
童童其实是想表演小提琴的。
那天在酒店看到妈妈表演小提琴时仿佛身上放光的样子,他就惦记上了,但奈何小提琴这种东西根本没办法俗速成,于是考虑再三,挑个更容易上手也更容易速成的,充充数也不错。
沈慕心倒没那么乐观:临时学,会不会太急了些?
楚慕天却力挺童童:童童是个聪明孩子,老师前两天还夸他背课文特别快,我觉得,学点简单的乐器不是问题。而且现在离元旦还有段时间,如果童童下定决心了,我能找个专业老师来给他速成。
童童很不喜欢楚慕天,但他力挺自己,多少是感觉有点开心的,拍胸口道:妈妈,你放心吧,我一定好好表演给你看。
沈慕心也没法拒绝了,让孩子勇于尝试新鲜事也是好的,哪怕失败了也是宝贵教训。
好,妈妈支持你。
童童笑眯眯地背起书包出门上学去了。
楚慕天等孩子走了以后,忽然伸手往沈慕心额头上摸。
心心,你是不是生病了?要是不舒服的话,今天先别去上班了?
她的脸有些异样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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