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梅也收了神色,如实回答:“具体如何我也并不清楚,只知老太太让人请了大夫去淑芳院,好像是要给大姑娘落胎……”
说到“落胎”二字时,落梅脸上有些难为情。
毕竟是个小丫头,脸皮还是太薄。
楚玉轻笑了一声,将一头乌黑的头发撩至身后,“祖母的手段还是一如既往的快速利落,早日除去这个隐患,确实对谁都好。”
“小姐要去淑芳院看看么?”落梅脸上带了几分犹豫,“听说女子落胎时可怖得很,又是血又是疼的。”
楚玉笑着看了她一眼,直接戳穿她:“你要是怕,大可不去。”
然则楚玉也只是逗逗落梅的罢了,这样的事情,老太君断然是想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的,那她还不如就家中坐,当个全然不知情算了,何必去趟那一趟浑水。
楚玉梳洗完毕后,特意挑了一件素净些的衣裳,随后便去了槿兰院。
槿兰院里苏氏穿戴整齐正要出去,楚玉便来了。
见苏氏脸上急急的,楚玉便猜到了一二分。她脸上勾起一抹笑意,撒娇般地拉住苏氏胳膊:“母亲这是要往哪里去?”
苏氏一脸急切,“玉儿别闹,淑芳院那边出事了,我得去看看。”
如今她手握掌家权,淑芳院出了这样大的事情,她怎么能坐视不管?
楚玉露出惊异的样子,“母亲都知道了?”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我怎么会不知?”
“那既然母亲都知道了,就更不能去了。母亲如今怀着身孕,可是淑芳院那边做的事情可是与母亲背道而驰的,咋们该忌讳还是要忌讳一下的。”这话说得再明白不过,方才一时激动的苏氏也缓缓静了下来。
见苏氏没了要去的心思,楚玉便小心翼翼的将苏氏扶回了房间,笑声脆铃般:“母亲还是安心养胎吧,其余的咋们一概不管。左右那边都有大夫人和祖母守着,不会出事的。”
末了,许是怕苏氏心里头不放心,便又加了一句:“母亲若还不放心,待会儿我去看看便是了。”
“玉儿,你是闺中女子,还是别去了,以免沾染着什么。”苏氏忙道。
楚玉心头一暖,笑意越发甜了:“是,玉儿不会去的。”
楚玉在槿兰院坐了一会儿,忽而想起苏氏的安胎药,如今淑芳院那边混乱,正是有些人钻空子的时候,她心里不放心,便借口去了膳房。
“落梅,回去后你便让小厮把槿兰院以前的小厨房收拾出来,这样每日的往膳房去也不是办法。”楚玉未走几步,便对落梅说道。
“记住了,待会儿我就去叫人收拾了。”落梅回答。
才步至膳房门口,楚玉忽然皱眉瞧着灶台上已蕉干的东西。
“红花?”
楚玉迟疑道,“看来就是楚柔的落胎药了。”
许是早就过了早膳点的缘故,膳房里也没什么人,只有一个老婆子在一锅渣滓面前倒腾着什么。
后边,落梅跟了上来,着急道:“小姐,出大事了!”
楚玉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使个眼色让她小声些,落梅这才看到膳房角落里还有个婆子,便小声了一些。
“小姐,方才我在外面听到有人说淑芳院又出事了,好似是大姑娘吃了落胎药便腹痛不止,胎虽落了,可是出血却一直未停。”
楚玉脸色并无差别,“大夫那里怎么说?”
落梅看了一眼墙角的婆子一眼,在楚玉耳旁用细如蚊呐的声音道:“听前面的婆子说,大姑娘怕是不能再生育了。”
这倒是让楚玉一惊。
这时墙角的李婆子却提着一袋子药渣站了起来,看见楚玉时依旧还是如往常一般行礼,“三姑娘。”说着便要提着袋子出去。
楚玉看了那墙角的锅一眼,忽而眯起了眼睛,笑道:“可是淑芳院的李婆子?”
李婆子一惊,忙点了点头:“正是老婆子。”
“李婆婆这提的是什么东西,怎么一股子药味儿?”楚玉问道。
李婆子心里一虚,但是想楚玉一个闺阁女子,想来必定不懂这些,便实话实说:“这是煎了药后的药渣,我正要拿去扔了。”
“可是今日给大姐姐用的落胎药?”楚玉却问得直截了当。
不知为何,李婆子突然觉得额头冒汗,一张瘦脸使劲才扯出一个勉强的笑,“自然是的。”
“那可是真是巧了,李婆婆也是淑芳院的老人了,怎么今日被发配来干这种粗活了?”楚玉目光如炬,嘴角略含笑意,却让人看了越来越发虚。
“三姑娘,你,你这是何意啊?”
李婆子只觉得身上发抖,平日里见着这三姑娘也没觉着有什么特别之处,怎么今日越看这心胆儿越颤了?
却只见楚玉轻笑了一声,眉梢里皆是讥诮,“落梅,叫几个人来,把这个谋害主子的婆子给绑了。”
落梅愣了一下,随后才去外面叫了几个小厮过来,将李婆子绑了起来。
“三姑娘,你……你这是做什么?”李婆子惊慌不已,额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来。
精心谋划了一切,未想竟叫一个闺阁小姐给搅了局!
“李婆子,你心里清楚,一个落胎药罢了,可这红花味却如此之重。”
楚玉眼神带着讥讽,语气像是寒风里的刀子,将李婆子这面上的伪装划得破败不堪。
“三姑娘,想是你误会了,这是大夫开的药,这……不关我的事啊!”李婆子慌忙道。
楚玉低头轻笑,抬起头来的那一刻却寒光四射,足以将所有的谎言都一一洞穿。
她通医术,是药三分毒,况且,这里头红花气味如此之重,不必猜,便知这里头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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