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衣裳头发都散乱不堪，身上还有不少灰，整张脸青青紫紫的一片，眼睛更是红肿不堪。
这样猛地向莫夕扑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儿来的疯女人呢。
莫夕赶紧将赵氏扶起来，赵氏都成这个样子了，一定是莫莲出了什么大事儿。
“娘，小妹出什么事儿了？”
看到这般镇定的莫夕，赵氏像是找到了靠山一般，“哇”的一声儿又哭出来。
“小夕啊，昨天你爷爷走了，我们筹不到钱给你爷爷安葬，你奶奶就打了小莲的主意，将她卖到了青楼啊！”
“青楼！什么时候卖出去的？”
“昨晚下午，我一个人拦不住，他们怕我回来找你，就将我绑了起来，直到今天早上才将我放了……”
赵氏一边哭一边说，嗓子都哭的嘶哑不堪，说出的话让莫夕难以听清，可是她却清清楚楚的明白了赵氏话中的意思。
下意识的，莫夕就看向顾朝，想寻求他的意见。
顾朝不假思索的一点头，“救人要紧。”
莫夕拉着赵氏就往镇上赶去，顾朝紧跟其后。
就算，就算赵氏只是原身的母亲，但是赵氏也给过她妈妈一般的温暖，而莫莲，那么向着姐姐，那么一个纯真的孩子。
她怎么能放任他们遭遇这样的悲惨而不管呢！
平常要一个时辰才能走完的山路，在莫夕满腔的怒火之下，仅仅用了半个时辰就到了。
“小妹被卖去哪个青楼了？”
莫夕三人站在烟柳巷的巷子口，一时间没有了方向。
上午的烟柳巷子都是不开门的，整条大街上，除了零星的几个纸片子随着微风缓缓飘过，再无其他的动静儿。
每个馆子都关紧了门，荒无人烟，尽是寂静凉凉的氛围。
赵氏无助的摇摇头，莫家就防着她去找莫莲，怎么会让她知道莫莲被卖去了哪儿？
“不知道？不知道我们就一家一家的找！”莫夕心中怒火顿起，她发誓，她一定要让这个卖女求财的莫老太好看！
顾朝一言不发，默默的跟在莫夕的身后。
他突然拉起莫夕的手，走到她的身侧，依旧是冰山脸，声音却充满了暖意。
“万事有我陪着你，你要保持理智。”
莫夕表情有些悲戚，她郑重的点头，将顾朝的话深深记在心中。
敲了第一家的门。
“敲什么敲啊？不知道我们早上不营业啊？”
大门紧闭，自大门内传来一个女人娇媚又不耐烦的声音。
“我找一个叫莫莲的姑娘，她昨晚被卖进来，我是来给她赎身的。”
“莫莲？我们这儿没这个人！”
大门自始至终都没有被打开过。
莫夕不气馁，紧接着往下一家跑去。
而顾朝和赵氏，也分别行动，挨个儿敲着吗每个青楼的大门。
一家两家，从烟柳巷的巷头走到巷尾，他们没有得到一丝关于莫莲的消息。
莫夕扶着赵氏坐在巷口的大石头上，赵氏再次哭的泣不成声。
“我的小莲啊，娘对不起你啊！都是娘无能，才将你害进了那种地方去！”
莫夕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轻轻拍着赵氏的脊背，希望能帮她顺顺气儿。
“娘无能了一辈子，跟了你爹，挨了一辈子的骂，一辈子的打，本以为天天低头做事儿，总能让我的三个女儿平安的活着，没想到，没想到……”
后面的话赵氏在也说不下去了，她将莫夕死死的搂在怀里，绝望的哭声迎来了路人的纷纷围观。
“这家人怎么回事儿？坐在这种地方哭？”
“听说是女儿被人卖进烟柳巷子里了。”
“哦哟，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进去了哪里还出的来？”
伴随着众人的讨论声，赵氏的哭声越发的大。
最后，一个气儿喘不上了，竟这样直直的倒了下去！
莫夕还没来得及反应，顾朝便已经将赵氏背起来往附近的医馆跑去。
莫夕紧跟其后。
医馆里，大夫细心的把着脉，眉头紧锁。
莫夕和顾朝坐在一起，顾朝揽着莫夕的肩膀以示安慰。
大夫终于收回了手。
“大夫，我娘怎么样了？”
大夫斜瞄一眼莫夕，思索一番，才斟酌着开口，“你娘积劳成疾，身子骨儿本来就不好，刚刚又受了大刺激，气急攻心，休息休息便能醒来了。”
“能醒来？大夫，您这话说的，可不像我听着那么轻松啊。”莫夕抓住了大夫话里的漏洞。
见莫夕这么细心，大夫也不好骗她，深深叹口气，道：“小娘子啊，既然你这么问了，那我就跟你说实话。”
“你娘这情况，着实算不得好，我看她的脉象，她的身子常年积劳成疾，身子底儿早就让掏空了个七七八八，现在又气急攻心，就算是能醒过来，那身子也是大不如前了。”
“最主要的是，要折寿啊！”
“折，折寿？”莫夕讶异，“折多少？”
大夫伸出三根手指，表情凝重。
“三年？”
可看着大夫的表情，明显不是这个答案。
大夫又叹一口气，“最起码三十年。”
“三十年！还最起码三十年？”莫夕猛地站起来，杏眼大睁，满满的不可置信，“我我，我娘也就是比平常人多干了些活儿啊，没这么严重吧？”
“大夫，你不能跟我开玩笑的。”说着，莫夕的泪花就闪了出来。
大夫不忍看到这一幕，可是他说的都是事实啊，一时间，大夫也说不出话来。
顾朝将莫夕抱在怀里，抚摸着她毛茸茸的脑袋。
“没事的莫夕，日后我们努力赚钱，将岳母好好养着，把那三十年都好好的养回来。”
大夫欲言又止，被顾朝用眼神示意。
大夫便住了嘴。
莫夕抬起湿润的眼睛，还有些不相信，“真的能养回来？”
顾朝看向大夫，莫夕也跟着看过去，在莫夕看不到的角度，顾朝的眼神沉了沉。
大夫立马会意，他连连点头，“能养，能养回来，只要日后，你娘能好好将养着，不受寒不受累也不受什么大刺激，身体会养好的。”
大夫都这么说，莫夕的心才终于放下来，起身去看赵氏。
“娘一个人跑出来，再去找莫家，指不定又要怎么被莫老太欺负呢，可是咱们家又不方便让娘住着，奶奶也会不乐意的。”
冷静下来，赵氏的去处又成了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