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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答不答应

    苏定山对他在京都的所作所为早有耳闻,心里很不待见,只是碍于他毕竟是杜新月的亲生父亲,也不好将人拒之门外。

    杜晟进来后还带了一份大礼,态度也算是恭敬,但是苏定山坐在上首,并不怎么搭理他。

    他一看杜新月也在,眼睛一亮,说道:“新月啊,你许久未回了,为父甚是想念,你何时回去住一阵子吧。”

    “府中不是还有有人陪你吗?我为何要回去呀?况且我也算卓家的人了,回杜家住,岂不让人笑话?”杜新月慢条思理地说着,一边理着自己的袖子,眼皮抬都没抬一下。

    杜晟被她如此傲慢的态度激怒了,脸色有些发青,但一想到自己来此的目的,只能生生将那口气忍了下来。

    他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沮丧又懊悔的神色,说道:“为父对不起你呀,这么多年了一直被那两个女人蒙蔽,害得你受了这么多的苦,害得我杜家差点就……”

    杜新月见不得他如此惺惺作态,打断他:“你对不起的是我母亲,若要忏悔到她坟前去忏悔吧。”

    杜晟被她一噎,那些诉苦的话就卡在那里,脸上表情有些滑稽。

    过了一会儿,他又恢复如初,转过头对苏定山说:“岳父大人,小婿从前做的不够好,让新月受了这么多苦,不过现在好了,她如愿嫁与卓家,我也就放心了。只是我杜家好好的一个家却弄得支离破碎,虽说是小婿罪有应得,可是……”

    苏定山懒得听他拐弯抹角的说一些废话,直接抬手,止住他的话,问道:“你今天来到底有何事?”

    “我……小婿,小婿如今家中无人,只有一子尚在邺城,苏大人掌管卫尉司,可否请苏大人将犬子调入京中?只是给他安排一个小小的职位就够了。”

    杜新月抬眼睨了他一眼,想到那个鲁莽又不讲理的杜明宇,嗤笑一声。

    杜晟听到她发笑,心里微凉,忙又赔礼道歉了好一阵,说从前对不起她,让她受苦,今后定会补偿巴拉巴拉。

    又跟她说,家中姊妹兄弟亲情最重要,好歹也是一家人,多个兄弟总是好的。将来若有事,杜家也会有人站在她的背后帮一把。

    杜新月听得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心想,你杜家的人不在背后捅我一刀就算好了。

    苏定山为人正直,最看不起这种攀权附势之人,更不会做以权谋私的事。

    当下就拒绝了:“令公子能否入京,就看他的本事,我苏家可没这么大的能耐,就算有,也不会做有悖法纪之事。”

    “岳父大人!”杜晟没想到他这么冥顽不灵,都是一家人,为何要分得这样清楚。

    他正想着要用什么样的筹码,可以让苏定山答应帮这个忙。

    忽然听杜新月在一旁状似无意地问:“听闻柳氏已被休,她的这个儿子难道不会跟着他母亲一块走吗?”

    杜晟脸色一僵,说道:“他是我杜家的子孙,怎能跟柳氏一起。”

    “所以你是不让他认柳氏这个母亲了?”

    杜晟没有回答。

    杜新月又道:“若家中有主母,不知道杜明宇该怎么称呼呢?”

    “自然该奉主母为母亲。”

    杜新月点了点头,状作同情地说:“看来柳氏是没有这个儿子了。”

    她说完这话,又转过头对苏定山说:“外公,那柳氏曾经害我,她的儿子也算是我的仇人,咱苏家可不能帮仇人,对不对?”

    苏定山连忙点头,“那当然。”

    杜晟听他们一问一答,恍然大悟,又是柳氏这贱人,害他险些连儿子也失去了。

    “岳父大人,柳氏已被休,犬子自然不是她的,您放心。”

    “我怎么能放心呢?虽说不是她的,但到底是她生的,儿子要认母亲你还能拦着?”

    苏定山也明白杜新月的意思,捋着胡须感慨道。

    “岳父大人,您的意思是?”

    杜晟有些不明白。

    苏定山冷哼了一声,说道:“你家的事,我能怎样?”

    看他坐在那里发愣,又忍不住轻嗤了一声,喃喃道:“榆木疙瘩。”

    杜晟其实也不是不知道他们的意图,只是柳氏毕竟跟了他这么久,不是没有感情的。

    他将她休了也只是因为杜新蕾犯的罪太大了,这么个举动一方面算是对她的惩罚,另一方面也算是给她一个保护,若是杜家有什么不测,她也不必卷入进来。

    但现在,为了让儿子回到身边,将来有个好的前途,他也不得不委屈柳氏。

    “小婿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下定决心,要让杜明宇与柳氏断绝关系,这个决定让他一下子像苍老了许多。

    杜新月看她走出门时,背好像佝偻了几分,显得有些可怜。

    “商人重利,为了儿子,他没有什么做不出来的。不过,他对那柳氏也算好的了。”苏哲华在一旁感慨,不知是不是想到了自己的妹妹,对杜晟的同情便也荡然无存。

    “若不是因为有你,我们苏家也不会和他有来往。说起来,你母亲的死,也是因为他纳了柳氏,不然也不会抑郁寡欢。”

    杜新月点头,她能理解,若是卓亦然将来敢多看别的女人一眼,她肯定跟他没完!

    …………

    卓亦然入宫,刘醇煜正沉着脸坐在龙椅上,见到他,眉宇才舒展开,说道:“听了你昨日醒来,身体无碍吧。”

    “尚好,死不了,还能为皇上打天下。”

    “有你这句话就好。”

    卓亦然看着他,心有感慨,从小就做他的伴读,一晃也十多年了,他们之间除了君臣关系,更多的是兄弟之情。

    有人曾经为他打抱不平,说他为皇上立下汗马功劳,还救过皇上,但皇上对他也就那样。他只是世袭了家中的爵位,皇上都未曾给予过多的赏赐。

    也有人嫉妒他,说他是皇上跟前的红人,他说什么皇上都会听,大权在握。

    但没有人会理解他与皇上之间的情谊。

    “皇上,北疆向来是安伯侯把守,此事……”

    刘醇煜叹了口气,说道:“她女儿如今在人家手里,你觉得朕该放心把边疆大事交给安伯侯吗?”

    卓亦然沉默了片刻,说道:“安伯侯定能大义灭亲。况且,若替换了安伯侯,不是正中了拓跋宏的诡计?”

    刘醇煜何尝不知,他亲政不久,朝中的大臣尚未全部臣服于他,更何况那些在外的将士?实际上他也没有多少武将可用,若将安伯侯闲置京中,是一种浪费。

    “依你看该如何?”

    卓亦然眉头皱起,说起自己的担忧。

    “臣恐北疆挑事并非偶然,或许他们早已计划好了。此前北疆太子与庆阳王有勾结,如今北方战事起,难保庆阳王不会在他的封地起兵。”

    “加上有江湖人士参与其中,臣恐离开了京都,会使京中陷于四面楚歌之境地。”

    刘醇煜点了点头,“你的担忧不无道理。但若将安伯侯留在京都,朕自然会将守卫京都的责任交于他。”

    卓亦然点头,看起来也只能这样了。

    刘醇煜正要下旨,安伯侯就入宫来了,急匆匆赶到书房,说道:“皇上,臣请求北上,定要将北疆那帮兔崽子赶出去!”

    “皇上,请给臣这个机会。”安伯侯跪地,殷切地望着他。

    刘醇煜面露难色,照理,北疆本就是他守卫的地方,他最熟悉的战场,可是他的女儿却在敌人手中。

    安伯侯明白皇上的担忧,举手发誓道:“臣定会将国家安危置于亲情之上,若违此誓,天打雷劈,横尸沙场。”

    他发了个毒誓,皇上有些动容。

    三人就战事又商讨了许久,直到月上中天,卓亦然才回到府中。

    府里很安静,他的院子里漆黑一片,没有了那温暖人心的灯火,显得有几分肃然。

    卓亦然又开始想念那个女人,想到不久之后他就要上战场了,这一去还不知何时能回。

    想着想着他就按捺不住了,换了衣裳,翻墙而去,直入苏府。

    先前在苏府住过几日,对这个地方倒也熟悉,很快他就找到了杜新月的屋子。

    从窗子跳了进去,月色下,他心爱的女人正睡得香甜。他远远站着,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忍不住走上前。

    杜新月立刻警觉,转醒,瞪着他,眼中还有未散去的迷茫。

    “你怎么在这儿?”

    “来看你。”

    说罢,他已掀开她的被窝钻了进去。

    “卓亦然,你……”

    “嘘,让我抱一会儿。”

    他抱着她,下巴搁在她的颈间,过了片刻,问道:“你会一直等着我吧。”

    杜新月嗯了一声,问他:“你真的要上战场吗?”

    “嗯。”

    “不是还有安伯侯吗?我听小舅说他今日入宫了,定是去请战的吧。”

    “对。”

    “那……皇上没同意?”

    “不,皇上同意了。”

    “那你……”

    “我为正帅,他为副帅。”

    卓亦然抬起头看她,眼中有几分热切,问道:“你跟我一块去,可愿?”

    杜新月心里一动,和他一块去行吗?可又想到外公他们,自己若跑了,他们会很伤心的吧。

    “军营中怎能有女子,我就不去了,”她拍了拍他的背,安抚道,“外公说了,等你回来我们就成亲,我会在这里等着你的。”

    卓亦然却不甘心,明明他们马上就能成亲了,为何还要等到以后。

    他直接赌上了她的嘴,霸道又不失温柔地纠缠。

    “新月,今晚就洞房吧。”

    杜新月:……

    “你怎么变得如此急切?”

    卓亦然当然急了,他现在只想将她困在身边,实在不行,也该让她有所牵挂。此去不是一年半载能回的,万一她有了新欢,看上了别的男子,或者……他不敢想象。

    “你答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