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寅猛听得皮啸天的声音,不禁心中骇然,急忙回转过身,道:“小人参见皮香主。”说着便已半跪在地上。
皮啸天冷笑一声,道:“起来吧。”
仓寅道:“不敢。”仍是跪着不动。
皮啸天道:“你不肯起来,是怕我杀你,还是怕我将今夜的事情说出去啊?”
仓寅一咬嘴唇,心想他不知何时就已藏在这儿了,自己偷袭楚半掌的事情,他定是瞧得一清二楚了,要不然也不会忽然说这样的话,忙道:“小人甘愿为皮香主赴汤蹈火,做牛做马!”
皮啸天嘿嘿冷笑几声,道:“小苍蝇,本香主知道你恨楚半掌入骨,他没少欺负你,羞辱你,就连你这条右臂也是他撺掇的你师父砍下来的,是不是?”
仓寅道:“是。小人恨他,恨他狗眼看人低。”
皮啸天道:“起来吧,今夜的事情本香主不会告诉任何人,不过……”
仓寅不等他说完,忙道:“不过什么?倘若皮香主有什么需要小人做的,尽管吩咐,小人唯命是从,不敢姑息。”
皮啸天点了点头,笑道:“听说柳三更近来督促你练功,长生门的内功心法高明的很啊,本香主仰慕已久,只是无缘拜学……”
仓寅听到此处,心中已明白个七七八八,料想皮啸天是想让自己将长生门的内功心法告知于他,不禁暗骂他是只老狐狸,当即说道:“是了,柳大哥确实传授了小人剑法,的确是长生门的剑法,好像叫作什么三生三死剑,他还说过几日便教小人内功心法。小人愚蠢笨拙,料想那心法自然有许多不懂的地方,到时候还免不得要劳烦皮香主为小人指点迷津呢。”
皮啸天点了点头,笑道:“好说,好说……你起来说话吧……”
仓寅忙道:“小人不敢,还是跪着舒坦些。”
皮啸天道:“起来吧……”说着便伸手去扶他。
正在他去扶仓寅的肩膀时,忽然间一道寒光闪过,他不禁睁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剑,是剑光。
皮啸天至死都不敢相信,天底下竟有这般快的剑法,快到让他这个武功高强的人竟毫无防备,毫无躲闪的能力。他想要开口说话,却发觉咽喉的血已喷出,更有不少血冒进喉咙里,咕噜咕噜,他想要说什么话,却再也说不出口了。扑腾一声,皮啸天重重的倒在地上,抽搐的四肢挣扎了几下,终于不再动弹了。
仓寅露出一丝冷笑,缓缓站起身来,他又看了一眼手中的天涯剑,心中直忍不住称赞好剑。可是,剑的主人却不是他,而是躺在地上的柳三更。
仓寅看看柳三更,再看看手中的天涯剑……
风,忽然轻轻掠过竹叶,发出簌簌的声音,月光随着风的摆动,竟有些偏移,正巧照在柳三更的脸上。
仓寅一咬牙,将天涯剑还入鞘内,随即又将皮啸天的尸体也扔到谷底。
许久,才传来一阵扑通的声音。仓寅又长吐了一口气,心想自己无论如何是不能将柳三更带走了,但若是在这儿等待其他三位香主,又无异于等死。左思右想,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法子。此时他脑中一片混乱,今夜的事情应该怎么办?明天被人发现了,自己该怎么圆这个谎?
他想了良久,忽然又将天涯剑抽出,藏在袖后,走到悬崖边大叫道:“柳大哥小心!”声音传得极远,山谷间回音不绝。但过了良久,却不见其他三位香主来,他又大叫了一声,“皮香主手下留情!”回音阵阵,在寂静的深夜中,更加响彻。
仓寅等了半晌,仍不见有人来,心中不禁有些奇怪,苦大通等人怎地还不现身?但转念一想,或许他们早已去得远了,要不然方才楚半掌的金钹大响之时,便该当听见才是。这时他没了顾虑,不禁长舒口气,当下走到柳三更跟前,叫道:“柳大哥,柳大哥……”
叫了几声,柳三更兀自昏迷不醒。仓寅想要一走了之,但又恐山中有狼虫虎豹将柳三更拖走,当下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不禁有些为难。
正在此时,他忽觉体内一股炙热的气息,从小腹燃烧起来,一直蔓延到四肢、胸口,竟烧得他难以忍受,仓寅只觉身上极其难受,这股热气直热得自己浑身冒汗,他急忙运气抵挡。这几日来他每日均练功打坐柳三更所传授的内功心法,心想这定是串了真气,当下将这股炙热之气引入丹田。说来也奇怪,那股热气一入丹田,仓寅浑身竟有一股说不尽的舒坦,刹那间,只觉神清气爽,身体清健,原本的疲惫竟在一时之间消失于无形之中,好像自己脱胎换骨一般。
这时他不禁大喜,暗道:“柳大哥常说一个人若是能打通任督二脉,使体内真气纵横交错,随心所欲,便可参悟仙道。我此时只觉身体轻盈,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莫非是参悟了仙道?”他想到此处,不由得心中更加狂喜万分。当即奔到悬崖边,放声长啸。
只听得他声音雄浑,远比先前的叫喊声强过百倍,他不禁又是一阵欢喜,忍不住心中的喜悦之情,朝着柳三更奔去,叫道:“柳大哥,你快醒醒,你快醒醒……”他奔出两三步,竟一下飞出三四丈高,一头冲到竹子顶端,只见一轮明月正明晃晃的挂在半空,整片竹林的上空仿若罩了一层白霜似的。
但这只是一瞬间,仓寅便即又跌落在地上。慌乱之中,忙又双脚在地上一点,竟一下又蹦出五六丈高,这次整个身子都冲出了竹林。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在忽然之间莫名其妙的真气大增,一时间竟不知是怎么回事。
其实,仓寅是喝了柳三更的血,才忽然功力大涨的。要知道柳三更曾服下过千年朱灵,又曾吞下龙元,体内真气浑厚,当世已无人可比。这些灵药均是几千年来罕有之物,柳三更竟全都吃在肚中,早已与体内的血液混为一处,他的血液中所含的药性,远胜过旁人修行百余年,仓寅哪里知道,此时的自己,早已跻身当世高手之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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