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更听闻大惊,心想:“原来魔界早有窥视中原之心,看来楚无敌非但要一统武林,而且还想要一统天下当皇帝。是了,他是魔界之尊,想必修真问道这许多年来,早已深知长生之道。倘若似他这等人一统中原,也不知要给黎民百姓带来多少灾难。”想到此处,又不禁愁眉不展。如今中原武林各大门派,看似视魔界妖人为敌,实则相互之间各自杀伐不断。五叶为了做长生门的掌门竟亲手杀了自己的师兄、师弟;吴文轩师兄为了得到千年朱灵,不惜要杀陈文杰师兄,那不过也是为了利益;师父说自古道家和佛家面和心不和,势不两立,想必也是真的啦。
这时他越想越多,心中杂念纷沓而至,不禁又想起庙堂之事。如今天下大乱,群雄割据,各自称霸一方,自称为帝,什么东晋、宋朝、大梁、后赵、大燕、蜀国等等,不是你打我,便是我打你,数十年来纷争不已,老百姓哪有一天清静?
楚瑶见他发呆,说道:“你愣什么?怎么不喝酒啦?”
柳三更回过神来,笑道:“我在想仓寅兄弟珍藏数年的酒,今日被我喝个精光,只怕他一定心疼死了。”
仓寅忙道:“柳大哥忒也小瞧了仓寅,虽说我素来贫苦,但一向最重义气,能和柳大哥交朋友仓寅心中欢喜万分,区区几坛酒,仓寅又怎会心疼?”
柳三更哈哈大笑道:“我和你说笑呢,来,喝酒。”当下又端起酒碗,和仓寅痛饮一番。
三人边吃边聊,谈笑风生,仓寅好奇心起,非要追问柳三更和楚瑶是如何相识,柳三更趁着酒兴简略说了一遍。
忽听得一人冷道:“仓寅,剑磨得怎样了?”声音显是从远处传来,但众人均听得清清楚楚,显是来人真气不虚。
柳三更心想定是仓寅师父谭红到了,忍不住循声望去,只见大远处走来一人,身穿一袭黑衣,酷暑天气,虽说谷底清凉,但他一身黑衣,头上仍带着斗笠,似乎并不觉得热。待那人走到近处,只见他身后仍带着披风,大步而来,倒显得极有派头。
“原来郡主在此,属下未曾禀告,不请自来,还请恕罪。”那黑衣人缓缓跪倒在地,朝着楚瑶拜道。
楚瑶摆了摆手,道:“谭香主免礼,快请起。”
那黑衣人正是仓寅的师父谭红,他是十六司中冰封司的香主。谭红道:“多谢郡主。”这才缓缓站起身来。
仓寅待谭红起身,急忙跪倒在地,道:“徒儿拜见师父。”
谭红哼了一声,却不回话,一屁股坐在仓寅方才所坐的板凳上。柳三更只觉一股寒气扑来,饶是炎炎夏日,他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这时仔细打量谭红时,只见他脸色极白,竟没有半点血色,脸上无须,约莫二十六七岁的年纪,但坐在身旁时,自己隐隐觉得他身上带着一股不怒自威之气。
仓寅没有师父的命令不敢起身,仍旧跪倒在地。
楚瑶道:“谭香主,你一坐下来,我顿感凉爽了许多,看来你这寒冰掌的功夫已练至炉火纯青的地步了吧?”
谭红道:“不瞒郡主,属下这点本领和恩师相比还差之甚多,恩师要我拳剑齐练,可是这几年来司中公事繁忙,属下只有抽些空来练拳,却没再练过剑啦。这不……”说着一指跪在地上的仓寅,语气忽然变得有些严峻,只听他又接着道:“属下要将剑法传授给这小子,他偏偏好吃懒做,好逸恶劳,气得属下一怒之下将他胳膊砍啦!”
楚瑶道:“小苍蝇年纪虽小,为人倒也踏实,葆力之士也。你这当师父的平白无故地就砍了徒弟的胳膊,日后谁还敢当你的弟子?”
谭红道:“郡主所言极是。不过……我冰封司每年都有不少弟子争着抢着要拜师学艺,入我门中。”他语气虽然谦卑,但言下之意,却再清楚不过了,那是说我怎么教徒弟是我自己的事情,你虽然是郡主,但也无权过问我门中之事。
楚瑶听他语气之中大有不屑之意,不禁有些微怒,正想再说话时,忽觉有人轻轻踢了自己的脚一下,她知道是柳三更,当下到嘴边的话便咽了下去。
柳三更道:“瑶瑶,这位是……”他明知此人是谭红,却故意装作吃醉了酒,身子微微晃动,显是随时都能摔倒一般。
楚瑶道:“哎呦,你瞧我忘了介绍啦,这位是谭红谭香主,乃十六司之一冰封司香主。三更,你和谭香主亲近亲近。”
柳三更大手一摆,故作醉语道:“明明是个大老爷们,偏偏要娶个女人的名字,倒像是翠玉楼的头牌……小红,出来接客啦!”他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故意扯着嗓子叫道,浑似妓院中老鸨子的强调。
楚瑶不禁笑出声来,急忙以衣袖掩嘴。仓寅则是强行憋笑,低头不敢抬起。
谭红盯着柳三更,半天不语,只见他苍白的脸上,闪现过一丝愤怒,“阁下想必就是江湖中那个杀救命恩人、杀恩师、杀少林方信大师的不忠不义的无耻奸诈之徒么?”
柳三更哈哈大笑,道:“对对对,正是区区在下。在下早年经常狂窑子,那窑姐儿中的头牌就叫小红,想必就是阁下了?”
谭红大怒,眼见他醉眼惺忪,似醉非醉,似醒非醒,自己若是和他逞口舌之勇,又未免失了身份,当即哼了一声,猛地在桌子上一拍,喝道:“仓寅,为师命你磨剑,你磨的剑呢?”
仓寅忙道:“在……在屋内,弟子这就去取!”
谭红一脚将他踢在他肩上,将他踢出丈许远,喝道:“还不快去!”
仓寅从地上爬起,急忙去屋内取剑。
柳三更见状不由得火冒三丈,当即又冷笑着说道:“有的人啊就是小人心肠,在旁人面前受了气,却不敢加以一指,回到家中倒像个母老虎一般,嘿嘿……可笑……”这“母老虎”乃是形容夫妻二人之中的女人,但柳三更却故意将谭红比作女人,非要气得他先动手不可。
谭红喝道:“阁下若是骂人,尽管敞开了骂便是,这般指桑骂槐算什么好汉?”
柳三更端起一碗酒,呷了一口,故意嗤一口气,道:“在下哪里算什么好汉?分明是不忠不义的无耻之徒罢了……”
楚瑶听到此处,忍不住想笑,心想:“柳三更这厮偏偏就是牙尖嘴利,最会嘴上逞强。”
谭红冷道:“既然如此,阁下方才是骂了是不是?”
柳三更道:“哎呦……阁下是圣界的香主,我是初来乍到投奔圣尊的弟子,哪敢骂谭香主啊。”
谭红眉头一皱,暗道:“这人怎地疯疯癫癫的?”心想定是吃醉了酒,无事生事,自己只须不理会他便是。若是他步步紧逼,那时逼着我动手,我也只好出手教训教训他,也顾不得楚瑶的脸色啦。
柳三更见他沉吟不语,心想我越是惹他生气,他越要发火撒气到仓寅身上,今日说什么也要管上一管不可,当下又道:“仓寅兄弟,你干么去了?酒呢?怎地还不上酒?”
仓寅此时已抱着十余把剑走到门口,只听得柳三更叫唤自己,不禁愣在当地,望一眼谭红,又望一眼楚瑶及柳三更。
柳三更道:“仓寅兄弟,没听到我要酒么?还不快去拿!”
谭红喝道:“不许去,把剑拿过来!”
仓寅道:“是,师父!”说着便抱着剑走来。
柳三更叫道:“我说不许来就不许来!”只见他左手捏个决,右手一挥,一股淡白色气墙挡在仓寅跟前,仓寅撞了几次,均被撞回。
谭红怒道:“你!”
柳三更笑道:“快去拿酒!”
谭红喝道:“不许去!”跟着一掌击出,朝着仓寅猛扑。
嗤的一声,只见谭红手掌发出一股白气,刹那间一股凉气猛击向柳三更所发的气墙上,却无动于衷,但见那股淡白色的气墙仍是微微颤动的模样。
谭红大怒,叫道:“吃我一掌!”话音甫歇,只见他一掌朝着柳三更拍去。他和柳三更相差不过一尺距离,这时忽然发掌,事先又毫无征兆,这一掌迅猛绝伦,眼见柳三更非要被他打中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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