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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三更干咳了一声,眼见楚天阔携着楚瑶的手,心中莫名有些难过,心想:“她是魔界妖女,我是正道子弟,就连要娶她为妻也是假的,又有什么好难过的?”虽然心中是这么想的,但终究觉得有些心情不畅。

    楚瑶听到柳三更干咳的声音,缓缓将手抽了回来,楚天阔却道:“瑶瑶,咱们小时候从这儿下山,我总是拉着你的手,唯恐你不小心摔倒,你记不记得了?”

    楚瑶脸色一红,点了点头,轻声道:“表哥,小时候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楚天阔顿时神情又有些失落,但随即又是一笑,道:“是了,你小时候虽然是郡主,但其他小孩儿总是不尊重你,像谭红、许树林、崔磊他们几个,在你面前更是没大没小,不过他们见到我,还是收敛很多的。”

    楚瑶轻轻“嗯”了一声,道:“那时我独自个儿住在无为水榭,只有青萝和孟婆婆陪着我,圣尊送来许多好吃的、好玩的东西,都被他们几个偷走啦,我还记得你怒气冲冲去找他们讨要啦。”

    楚天阔笑道:“这群人啊,就是欺软怕硬,倘若我爹爹不是圣尊,只怕他们也还看我不起呢。”

    楚瑶忙道:“那也未必,你自幼便刚毅果决,对待手下又恩威并济,即使不是公子,他们仍会以你马首是瞻。”

    楚天阔哈哈大笑几声,脸上大有得意的神色,说道:“你出去几天,回来倒变得会说好听话啦,我乍听你夸我几句,倒有些不自在呢。”

    两人边说边笑,期间楚天阔始终没和柳三更说一句话,柳三更心高气傲,自然也不插嘴。这时三人沿着山路向东而行,行的是下山路。山中草木茂盛,山路又蜿蜒崎岖难行,约行了五六里地,已到谷底极窄的一条小溪边。小溪显是湖水的分流,又或是从湖底渗透过来的水。

    小溪口被一株极粗的大柳树遮挡着,两岸又尽是葱葱郁郁的草木,若非楚瑶领路,柳三更真不知道此处居然别有洞天。

    三人沿着溪流向东,约行了二里地,已至谷底深处,但见两岸山峰壁立,抬头望天,只留一线距离。山青水碧,景色极尽清幽,只是四下寂无声息,隐隐透着凶险。柳三更只听得几声鸟儿鸣叫,显得更加瘆人。

    走到尽头,再无路可走,原来小溪两边是两座极其峻拔的山峰,高耸入云,相距只不过一尺的距离。好在两座山峰底下相距较远,约有五六尺的距离,小溪正好从两座山峰脚下穿流而过。但岸上却没了路,楚瑶等人若是要再前行,便须从水中而下。

    柳三更左右望了一眼,但见附近极其清静,并无船只,就连个人影也无,不禁心想:“他们说要找谭红,想必那谭红就在此间。”他自从来到不周山,并未见过多少房屋,就连楚无敌的圣坛也是藏在山腹之中,是以他心中所想的是魔界中人应该都是将山凿成洞穴,住在其中。

    楚天阔笑道:“瑶瑶,我记得你前几年路过此地还难免要落入水中,今时故地重游,不知轻功练得怎样啦。”

    楚瑶笑道:“今时不同往日,你以为我还是从前那般么?”

    楚天阔道:“好,还是老规矩,不得以真气御剑,非要以轻身功夫过河怎样?”

    楚瑶道:“好啊。我记得你也以前也常常湿了鞋,眼看要落水时,非要双脚在山石上一踩,才能借力过去,数年未来此地,想必你的轻功又长进不少吧。”

    楚天阔摇头道:“那也须试了才知道。”说着又瞧向柳三更,道:“柳兄,我和瑶瑶要比试轻功,你要不要试试?”这是他一路上第一次主动和柳三更说话,但其目的另有别意。

    柳三更道:“大公子的意思是踩着水面过去么?”

    楚天阔道:“正是。但不得以真气御剑,倘若要以真气穿行,那就太也没意思了。”

    柳三更道:“好说,好说。”

    楚天阔有意要展示自己的轻功,当下又道:“我先来!”说罢双足一点,飘身而出,双脚在水面连点,但见他动作迅速,片刻间穿过两座山峰,落在左边岸上。回转过身子后,得意的道:“你们也过来吧。”

    楚瑶也是双足一点,飘然而起,只见她凌波微步,罗袜沾水即离,身姿极为曼妙,犹如一只蝴蝶在水面上翩翩起舞一般。待她落到左岸时,朝着柳三更道:“三更,你也过来吧。”

    楚天阔笑道:“柳兄,若是不成,切记双脚在两边山壁上借力,千万别做了落水狗。”

    柳三更听到他这句话心中不禁有气,知道楚天阔是有意要羞辱自己,当即淡淡一笑,道:“在下初入贵地,人生地不熟,结交了楚兄这样的好朋友,凡事应当以楚兄唯首是瞻才行……”

    楚天阔听到此处,忍不住一阵得意,暗道:“他是向我讨饶啦。”

    但听得柳三更又接着续道:“即便是做落水狗,也得楚兄做在前头才是。”

    楚天阔原本一副得意的神色,听到柳三更口中逞能羞辱自己,登时脸色一沉,便想杀了柳三更不可。要知道他是魔界之尊楚无敌的大儿子,自幼骄横跋扈,无论是三部十六司还是五散人、十长老,见了他无不是一副恭敬的模样,就连跟他说话,言语之中也极尽客气。今日见了柳三更,却没想到此人毫不懂人情世故,几次顶撞自己也就罢了,眼下又在自己面前逞口舌之勇,忍不住心中圭怒,杀心顿起。

    楚瑶皱了皱眉头,心想柳三更忒也爱逞强了些,但随即又觉得柳三更这样的男儿才是大好男儿,凡事从来不低三下四,看别人的脸色过日子。不禁又有些羡慕柳三更,又有些佩服他。

    这时柳三更本想像楚天阔和楚瑶一般,双足一点,掠过水面,但这样一来,即使过了河,也没有什么优越感。好在他修习轻功已久,再加上近几年内外兼修,功力大长,又在天涯阁和惠沉底学了几个月的轻功,此时的轻身功夫早已冠绝天下。只见他轻轻一纵,双脚落在水面上,竟一动不动。

    楚瑶见状,忍不住叫声好。

    楚天阔哼了一声,道:“好什么好,我看他只要一抬脚,便要沉入水底不可。”

    柳三更淡淡一笑,随即抬起左脚,缓行一步,跟着右脚而起,又踏在水面上,边行边道:“说来惭愧,我这轻身功夫乃是跟着一位前辈学来的,那位前辈名字就叫‘惠沉底’,只怕我这轻功跟他的名字一样,非要沉底不可。”这时他边说笑边迈开步子在水面上行走,犹如闲庭信步一般。

    只惊得楚天阔张大嘴巴,半晌合不住嘴。要知道,常人施展轻功之时,全身内力尽数提至丹田之处,倘若一开口说话,真气势必要泄,那时又何谈什么轻功水上漂了?但楚天阔眼见柳三更边说话边在水面行走,如何不惊?但见楚瑶抚掌而笑,脸上之中大有崇拜柳三更的神色,蓦地里一股妒意上涌,杀心又起,只见他左手凌空一抓,立时抓起十余粒小石子,笑道:“柳兄轻功绝伦,在下很是佩服,我且试你一试!”只见他左手轻弹两下,只听得嗖嗖两声,劲风夹带,石子儿猛击向柳三更胸前。

    柳三更早已料到楚天阔会使坏,但没想到他使坏便使坏了,竟还大言不惭地说要试探自己轻功,心中不由得想起柳东的那句话来:“人总是将他最自私最丑陋的嘴脸说的那么大义凛然!”当下冷笑一声,身形向左一闪,跟着又是向右一闪,双脚在水面连踩数下,将两粒石子儿躲过,水面泛起一丝涟漪。

    楚天阔赞道:“好功夫,这次我可要来真的啦,就怕你躲不过。”嘴上说着,手上却丝毫不停,哪有半点和柳三更商量的意思?分明是非要将柳三更击落水中不可。

    但见他双手连弹十余下,十余粒小石子儿分作前后左右,纷纷向柳三更打去,势头迅猛。

    柳三更笑道:“来得好!”当即为了显摆自己艺高人胆大,却不躲闪,只见他双手连接,片刻间已将楚天阔所弹出去的石子儿尽数接住。

    楚天阔脸色大变,怔在当地道:“好功夫……”原来他自幼贪玩,这手弹石子儿的功夫练了十余年,早已登峰造极,到了随心所欲的境界,却没想到,柳三更双脚踩在水面上,竟然还能尽数接住,这一下变故,叫他又是心惊,又是自愧不如。

    柳三更这时走到河岸上,双手将石子儿扔在河里,随即拍了拍手掌,笑道:“大公子的弹指神功果然厉害。”其实,这时他双手极其疼痛,要知道楚天阔功力极深,所弹出的石子打在他手中如何能不疼?这副无所事事,气定神闲的模样也是装出来的罢了。

    楚瑶笑道:“什么弹指神功,这是他从小和别人打石子儿玩的手段。”

    楚天阔脸色一红,道:“柳兄挖苦我是不是?这哪里又是什么弹指神功了。”

    其实,楚天阔使出的当然不是弹指神功了,而是柳三更故意杜撰的,他自幼看遍无数武侠小说及电视剧,随便说出一门武功来,楚天阔肯定没听说了。

    三人穿越两壁高山,再折而向北,约行了一里地左右,忽听得噌噌的磨剑声音。

    又行了几步,声音渐渐清晰许多,只见一个身着黑衣的少年,正坐在溪边磨剑,他右臂空空,只剩下左臂,柳三更心想:“他一定就是癞头小苍蝇了。”

    那少年磨着磨着,长剑忽然一歪,险些刮到自己左腿上。他铁青着脸,又缓缓将剑放在石头上,慢慢磨着。磨了几下,长剑又是一歪,又险些磨刮到自己腿上,这一次竟将身旁的一个水葫芦撞倒在地。

    那少年大怒,忽然持起剑柄,朝着磨刀石连砍了十余下,边砍口中边骂道:“操!操!操你娘的!连你也跟老子作对,看不起老子是不是?”刹那间,一块磨刀石被他斩得碎成几块,就连手中长剑也断成两截。

    那少年眼见手中长剑也断了,忍不住又挥起半截断剑,朝着断掉的一半斩落,骂咧咧地道:“操你奶奶的,连你也瞧不起老子!我让你瞧不起,让你瞧不起!”

    他连砍了数十下,身形踉跄,几次险些摔倒在地。

    正在这时,只听得“呱呱”两声,那少年这才停手,忍不住循声望去,但见一只癞蛤蟆正蹲在一旁,朝着自己叫了两声。

    “叫你妈X叫!”那少年拎起半截断剑,朝着那癞蛤蟆便砍去。

    “噗嗤”一声,那癞蛤蟆一声惨呼,便已被那少年砍死。但那少年显然心中仍有一口恶气难舒,又连斩了十余剑,将那癞蛤蟆斩成一滩肉泥,这才罢手。口中喃喃骂道:“我让你叫,我让你叫!你叫啊,倒是再叫一句啊!他娘的,老子要是不砍死你,老子就不姓仓!”

    柳三更看到此处,忍不住有些好笑,心想:“这少年的脾气好生暴躁。”

    只听楚瑶道:“哎呦呦,是谁惹咱们小苍蝇不开心啦?”

    那少年听到楚瑶的声音,立时回过头来,但见树影之后,竟立着三人,细眼看去,竟是楚天阔和楚瑶,当下忙将断剑丢去,跪在地上,道:“属下不知大公子、郡主二人驾到,有失远迎,还请恕罪。”声音之中,仍夹带着一丝余恨,显是方才盛怒之下,脾气还不能全部收敛。

    楚瑶笑道:“好啦,咱们是好朋友,这些虚礼以后用不着行了。”说着缓缓走到他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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