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清手掌轻轻一推,看似毫无半点力道。
东郭胜离方清尚有三丈距离,心想他即便是掌力再强,也未必能击中三丈之外,仍旧笔直的站在当中,静等方清这一掌使老。
岂知,这一掌极为柔和,东郭胜只觉一股犹如微风般的掌力缓缓而至,心中大惊,暗道:“倒小瞧了他。”急忙向一旁闪去。
方清右掌立时一停,说道:“东郭居士,这是我少林派的大慈大悲掌,还请多多指点。”
“大慈大悲掌?”群豪听闻这套掌法,心中无不疑问,均暗道这是什么掌法,怎地从未听说过。
东郭胜见多识广,知道这是少林派的绝学掌法,可在少林派武功中排第二,第一自然是达摩剑法了。既然这套掌法能排到第二,其威力自然无穷。
想到此处,只听他身后喀喇一声,原来酒铺的一扇门已被劈碎。
柳三更见状不由得大吃一惊,心中本以为方清这套掌法温柔之至,即便再厉害,自己也能对付过。但如今看来,在昆仑山的结界中仍有如此大的威力,显是不可小觑。
东郭胜道:“多谢大师手下留情。”
方清摇了摇头,道:“你要我先出招,可是我一个前辈若是先出手,对你不公,这一招算我让你的。东郭居士,这就动手吧。”
原来这一掌本可一招制敌,但方清偏偏要缓缓使出,好教东郭胜及时躲开。他心怀慈悲,又是一代高僧,此次造访昆仑山也不过是为了探得师兄方信的死因,绝不会轻易结下仇家。但东郭胜要阻拦自己上山,迫不得已,才只有出手。
东郭胜见识过这一掌,知道自己要想胜他已是十分难了,但他绝不可轻易放方清上天涯阁去,当下长剑出鞘,道:“得罪了!”话音刚落,便已一剑刺出,他人随剑至,招数极快,一招疾刺方清膻中穴。方清想不到他出手如此之快,当下向旁一闪,已避开这一剑。但东郭胜一招甫歇,第二剑、第三剑、第四剑、第五剑、第六剑、第七剑、第八剑均已接踵而至,奇快无比。他剑法精奇,招数奇特,每一招均是攻向方清匪夷所思之处。而且两人此时相距仅半丈远,近身格斗,方清很难避开。
方清大赞,“好剑法!”当即身形微动。但见一袭淡黄色的僧袍在酒铺中摇晃不止,竟已将东郭胜这来自八个不同方位的招数尽数避开。但见他右掌轻轻一拍,“小心啦!”
东郭胜知道他掌力非同小可,急忙侧身避过。
岂知他刚一闪身,方清右手忽然化掌为爪,一爪朝他咽喉抓去,只见他干枯的五根手指犹如鬼爪一般,出手极快,丝毫不再是先前那副老态龙钟的模样。
东郭胜忙提剑来削,方清手臂一沉,又抓向他下三路。霎时间,只见他二人掌来剑往,斗得极是紧凑,可是始终隔着半丈的距离。虽然招不着身,一切全是虚打,但他二人何等身分,哪一招失利、哪一招占先,各自心知。两人全神贯注,丝毫不敢怠忽,便和贴身肉搏无异。
旁观众人均是武学高手,但见方清使出的刚柔并济的掌法和爪法,大慈大悲掌为柔,而龙爪手却是刚。但见他忽快忽慢,忽柔忽猛,出招之时尤为熟练,称心得手。反观东郭胜时,但见他剑法极快,大开大阖,尽是先入为主,刚猛无敌的招数。两人见招拆招,忽守忽攻,似乎是分别练拳,各打各的,其实是斗得激烈无比。
柳三更在一旁观战,暗中不由得替东郭胜捏一把汗,毕竟他和东郭胜相处时日较长。但见东郭胜偶有妙招时,也忍不住替方清担心。虽说不上为什么担心方清的安危,但心中极不情愿他被东郭胜打伤。
又过了片刻,但见他二人拆招许久,柳三更已看出方清早已占尽上风。但见方清犹如闲庭信步一般,轻易避过东郭胜的剑招,而他反出一招时,竟令东郭胜手足无措。他知道方清是不忍伤了东郭胜,才始终不肯将他打败。
忽然,只听一人低声道:“孟公子,你瞧他二人谁能胜过谁?”说话之人正是杜影。
柳三更心头一震,忍不住将脸扭了过去。但见杜影一脸关切的看着东郭胜和方清二人,时不时看向孟无痕一眼,眼神中充满了温柔。他不看还好,一看又不由得生出一丝醋意。
“自然是方清胜得过东郭胜了。”孟无痕淡淡地说道。
“啊?”杜影吃惊的道:“那可怎么办啊,方清大师如果胜了,一定要上天涯阁找天涯老人说理了,三更他……”
柳三更听到杜影这时还挂念自己,不由得心生感激之意。
“三更早已不在天涯阁了,你不必担心。”孟无痕语气冷淡地道,“方清早已胜了,只不过他故意拖延时间的。”
“故意拖延?”杜影张大嘴巴,一脸诧异。
孟无痕道:“你可看见那贾管家了?”
柳三更一怔,立时转头张望,但见人群中竟没了贾关匣的人影,不由得暗骂自己粗心,竟全然没留意,心中不禁暗想:“是了,那贾管家又去了哪里?”但见宇文护正津津有味的坐在一旁观战,心中又想:“原来这是宇文护掩人耳目的法子。”
只听杜影道:“是啊,他人怎么不见了?”
孟无痕道:“自然有事情要做。”说罢,冷哼了一声,“你瞧,方清大师这一爪,其实向左再偏半尺,立时就会抓住东郭胜的胸口,可是他偏偏不这样做。”
杜影道:“或许是他身在其中的原因吧。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孟无痕摇了摇头,道:“方清大师号称少林三大神僧之一,武功造诣绝不会这么差。要知道,少林派的武功的博大精深,无论是掌法、拳法、爪法、剑法、棍法、刀法、腿法、脚法、擒拿手法、点穴、轻功,无不是数十种功夫,一个人从出生练起,也未必能尽数学会。但每一套武功均是精妙绝伦,当世罕有的奇功。倘若一个人一生只潜修一两种武功,难道还做不到天下第一?”
杜影半懂不懂的点头,道:“或许是吧,又或许练得多了,最后什么都不精通了。”
孟无痕摇头道:“不怕百事通,就怕一门精。一个人倘若只钻研一门武功,又岂会不精?”
杜影道:“那么你呢?你号称铁扇、轻功、剑法三绝。可是我从只见你施展过剑法,其他两样,可从没施展过。”
孟无痕笑道:“就因我剑法最差,所以与人交手时只出剑。”
杜影笑道:“后来你发现原来你只用剑,天下便已无敌手了是不是?”
这句话当然是句玩笑话,也是杜影吹捧孟无痕的话。但孟无痕却当真了,只见他点了点头,长叹一口气,说道:“是啊,所以说一个人武功练得再好,也难免寂寞独孤。”
柳三更听闻不由得撇了一下嘴,暗道:“真会吹牛。”
只听杜影道:“有我陪着你,你孤独什么?”
这句话真诚之至,柳三更听罢,犹如一把巨锤猛地砸落在心头一般。
正在此时,只听得东郭胜惨呼一声,身子飘在半空,忽然砰的一声,跌落在地上。
“二哥!”
“二哥!”
柳如画、雷三响、丁力等人立时一拥而上,围了上去。
方清道:“善哉善哉,贫僧只使出三成功力,东郭居士只须调养一个月伤势便可恢复,只是这一个月内不可饮酒了。”
柳如画一咬牙,道:“贼和尚,看鞭!”话音刚落,只见右手一扬,一道长鞭嗖一下已击向方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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