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更见彭公子原本哭丧着脸,忽然又是一副得意的神态,当下已然猜到他心中所想,朗声道:“在座的诸位朋友,方才彭公子说啦,但凡是今日坐在酒馆吃饭,都由他结账!彭公子果然是爽快之人,大伙儿还不快谢谢他!”
他真气浑厚,一经开口,原本吵吵闹闹的酒馆,立时便被他的声音所压制住,一时间寂静无比,跟着都大声叫好。
“多谢彭公子!”
这时就连楼下坐的客人,听到彭公子结账,都忍不住跑上来看热闹。要知道这酒馆虽小,但时常有一些阔绰公子哥来此喝酒,一旦兴起,也会大呼要替在座的客人结账。所以他们听到柳三更的话,都不觉得奇怪,只是从来没听过城中有个彭公子,这才奔到楼上要见他一面。
彭公子愣在当地,脸色变得极为尴尬,想要否认,但方才柳三更已经将自己的名号报了出去,再想后悔,非要被众人瞧不起他不可,当下只好打落牙齿硬往肚里咽。
但他毕竟在城中也算得上出类拔萃的人物,今日知道遇见柳三更这样的高手,自己绝不是他敌手,料想好汉不吃眼前亏,当下笑着说道:“好说,好说。小可得遇兄台替我扬名,那可真是荣幸之至,只是不知兄台高姓大名,颇有些惭愧,还请兄台见告。”
柳三更笑道:“在下柳三更。彭公子高姓大名啊?”他明知道彭公子姓彭,却偏偏也要问一句他高姓。
彭公子道:“在下彭人凤。”
柳三更点头应了一声,道:“人凤,人中龙凤,好极,好极。”当下又道:“倒酒!”
彭人凤不由一怔。
柳三更喝道:“你愣着干么?倒酒!”
彭人凤脸色一变,随即又笑着一指身旁的四人,道:“柳公子让你们倒酒,你们没听见吗?快倒酒!”
柳三更道:“我说让你倒酒!”说着又一指彭人凤。
彭人凤道:“你……你……”
柳三更笑道:“我怎么?彭公子是不肯了?”
这时厅中之人,纷纷看向彭人凤,其中又一人叫道:“彭公子,大丈夫能屈能伸,今日受些辱又算什么?”
柳三更扭头看了那人一眼,见他约莫三十多岁的年纪,肤色黝黑,样貌也极其丑陋,原本矮小的他夹在人群中,若不是他开口说话,任谁也不会注意到他。
那人又道:“似这种会几手三脚猫功夫,便来红叶城撒野的人比比皆是,你又怕他作甚?”
柳三更听他言语中对自己大为不屑,冷笑道:“兄台之意,是要打抱不平啦是不是?”
那人叫道:“正是,在下最看不惯的就是你们这些人,仗着自己学了几招三脚猫的功夫,就自认了不起啦。”
柳三更不禁有些好笑,但又心想:“看来红叶城也并非都是懦夫,也有几个血性男儿。”当下心想:“我最好闹得越来越大,才能趁机逃走。”打定主意后,不禁摆了摆手,道:“少说大话啦,要打就打!”
那人拨开人群,站了出来,只见他身材矮小,但身着一袭短打衣衫,显然也是练武之人。柳三更道:“你想空手和我过招?”
那人哼了一声,跟着身子一转,走到一根柱子旁,取出一把大刀,原来他的刀太长太高,所以他事先将刀竖在柱子旁靠着。那柄大刀约有一百余斤重,但那男子随手一捞,跟着手腕一转,刀尖直指柳三更,道:“你的兵器呢?”他个头不高,又体形瘦弱,但兵器却极其高大,比他还要高出许多,他之所以选用这一柄大刀,跟他心理上的缺憾有很大的关系。他知道自己唯有使用常人不用,或者用不了的兵器,他却能运用自如,无疑是能给自己带来一种说不出的自信感。
人若是常在别人面前炫耀什么,而他所炫耀的东西,正是他所缺乏的。
柳三更摆了摆手,道:“对付你,还用不着兵器,出招罢!”仍旧一动不动的坐在凳子上。
那男子见柳三更丝毫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大刀一挺,跟着双臂猛挥,直劈向柳三更。这一招刀势迅猛,彭人凤等人见状,急忙将两旁闪躲。柳三更哼了一声,手中酒杯一甩,朝那使刀男子面门砸去。
那使刀男子闻得风声飒然,知道他随手一甩,力道不可小觑,急忙刀身一偏,将酒杯挡住。只见柳三更右手忽然抓起一把长筷,跟着又已甩出。
“嗖嗖嗖嗖”风声不绝。
那使刀男子急忙挥刀拨筷子,只觉腹下一麻,登时当的一声,将长刀跌落在地。柳三更所射出的其中一根筷子,更击在他章门穴上。他揉动几下,立时又已站起,跟着大喝一声,向前猛地跨出一大步,大刀顺势劈落。
柳三更忽然一晃身形,只听“啪啪”两声,复又坐回凳子上,速度之快,令人咋舌不已。那使刀男子只觉两颊火辣辣地疼,心中惊恐不已,方才柳三更身形一晃,便已到他跟前,而且是在他大刀落下之前,他如何不惊,知道柳三更不过是逗自己玩玩儿,倘若真的动手,只怕他早已横尸当地不可。
“承让,承让!”柳三更笑着说道,跟着一指桌前的酒杯,道:“倒酒!”说着看向彭人凤,这一看不打紧,人群中早已没了他的人影,当下急忙走到窗前,只见彭人凤已在街道上疾驰而去,喝道:“彭人凤,想跑么?”
彭人凤听见柳三更说话,早已吓得魂不附体,当下也不敢扭头看,边跑边叫,道:“小子,你有种就别走,老子去去便回。”
柳三更笑道:“你去搬救兵么?好,我等你!”
当下复又坐回凳子上,这时众人纷纷也坐回自己的座位上,时不时偷偷看柳三更一眼。
忽听黑袍客淡然道:“练武不是让你在寻常百姓面前耍威风的。”
柳三更嘿嘿一笑,知道他是不满自己的所作所为,当下也不理睬,自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心想:“姓彭的那小子究竟会不会请救兵来?如果他吓破了胆不敢来啦,我岂不是白费心血?”这时他心中倒急切盼着彭人凤真的请来救兵,自己可好好的大闹一场,然后再趁人不备,逃将出去。
这时他环目扫向众人,但凡眼光所到之处,众人均低头喝酒吃菜,谁也不敢抬头再看自己一眼。这时余光扫到那唱曲的姑娘身上,见她穿着一件淡青色的罗裙,脸上略施粉黛,虽说不上倾国倾城,但模样倒也俊俏,心中忽然有了主意,朝那唱曲的姑娘道:“姑娘,来陪大爷我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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