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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美玉定情

    几处灯烛摇曳生辉,房中气氛安然静谧。膳房里陆续送来了许多精致的菜肴,摆满了圆桌。乔奉之善饮,又取出了自己的佳酿美酒。

    姚暮染看着满桌丰盛,才发现素菜过多,她心中微暖,他到底是用心待着她,处处细致周到。

    两人围着圆桌落座,乔奉之依次斟上了酒。

    “你不是不让我再饮酒吗?”姚暮染问。

    乔奉之俊脸如玉,星眸流转间,溢出了柔情宠溺:“今日没有别人,许你小酌。再说了,今日是除夕夜,要守岁到深夜的,不饮几杯,你会犯困。”

    “说的是。”姚暮染心情不错,端起酒杯嗅了一下,悠然浅笑道:“好香的酒味。”

    “你喜欢就好。先吃些再饮,免得酒入空腹,宿醉难受。”乔奉之夹了许多花花绿绿的菜放进了她的盘中。

    姚暮染执起筷子小口吃着。两人不时举杯对饮,好不悠然惬意。

    “奉之,你似乎喜欢吃鱼,不过要小心鱼刺才是。”姚暮染说着,夹起一块雪白晶莹的鱼肉放在自己盘中,垂眼为他剔除鱼刺。

    就在她专心对付那块鱼肉时,只听“啪嗒”一声响,一个精致的锦盒已经放在了她的面前。

    姚暮染一愣,马上抬头看他。

    乔奉之一边给她夹菜,一边温声道:“送你的礼物,也可算作定情之物。打开看看是否喜欢。”

    姚暮染心头一热,将纤纤素手在热帕上净了,然后拿起了那个不小的锦盒,打开后,只觉得眼前一片雪影闪现,夺人眼目。那锦盒里,竟是一套玉饰,一对白璧无瑕的玉镯,和一对白玉芙蓉簪。样式打造的精致清丽,玉色晶莹剔透,不掺半点杂质。玉身萦绕着淡淡地光泽,品相非凡。姚暮染小心地拿起一个玉镯打量,谁知触手生温,还有油腻之感,可见此物极佳上乘。

    “我虽不识货,却也知这套饰物极为贵重,你是从何得来的呢?”姚暮染捏着玉镯问他。

    乔奉之咬了一口糯米莲藕,一边道:“傻子,你太不了解我了。莫说这些贵重之物了,就是要我在京中繁华之地购两处府邸大宅也绰绰有余了。”

    姚暮染猛惊了一跳,旋即却想通了。自古就出过权倾朝野的大宦官,更有财力雄厚的宦官。乔奉之虽不是太监,但意义上并无不同。他是皇后跟前的红人,在深宫游刃有余多年,手中所得财物自然不会薄弱了。

    乔奉之看着哑口无言的她,含笑问道:“喜欢吗?”

    “极美,我自然喜欢。”姚暮染含笑应声。纵然她不在乎身外之物,可这套饰物是他的心意,更有他的定情之意。

    乔奉之见她喜欢,俊脸上的笑容更浓了,干脆从她对面坐到了她的身侧,捏起她的纤纤素手,又取下她的丝绢衬在手上,将那一对玉镯亲手给她戴上了。

    雪白的皓腕间多了如此清丽华美的玉镯,使她举手投足间都多了几分娇美与矜贵。

    乔奉之欣赏着,一边赞道:“我的染儿打扮起来定是绝色美人。”

    姚暮染低眸打量手上的玉镯时,那一对白玉芙蓉簪也被他插进了她的发髻里。

    姚暮染心觉不妥,脱口道:“奉之,不行,我只是一介宫娥,哪能如此妆饰呢?可不是张扬逾矩了。”

    乔奉之看着她清韵无限的小脸,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认真道:“染儿,今日只戴给我看,明日便好生收起来。你既然已经跟了我,我不会辜负你的。如今的日子只是暂时,相信我,我们会有更好的去路,更好的生活,并且,已经快了。”

    更好的生活与去路?那是什么样的去路与生活?并且已经快了?他为何那般笃定?看样子,他的心里似乎还藏着些什么事,整个人如罩云雾,令她看不分明。

    疑惑过后,姚暮染心中起了涟漪,他是她复仇之路上逃不脱的意外,她也已经接受了这个意外,可虽然接受了,却从未想过未来。如今他心有谋划,倒真给了她几分提醒与期许。

    是啊,皇后的这一笔血仇总有了结的时候,那么余下的一生呢?还那样遥远漫长,她要怎么过呢?

    察觉到了她的沉默,乔奉之低头在她额间一吻,道:“染儿,你不相信我?”

    她回过神,赶紧摇头:“奉之,我相信你,我也愿意随你,无论你谋划出何等模样的未来,我都接受。从此你在哪儿,我便跟哪儿。”

    “真的?”这还是她第一回正面回应他的情意,乔奉之不由惊喜。

    “真的。”姚暮染说完,抬起脸,用一双含情脉脉的美眸与他对视,那模样坦荡真挚,动人心弦。

    两人近在咫尺,鼻息相闻。气氛似乎不一样了……

    乔奉之与她对视片刻,终于低头吻住了她的菱唇。

    姚暮染嘤咛一声,旋即勾住他的脖颈,温柔回应。

    他的吻温柔绵长,时而霸道攻占一下,时而欲退惹她来追……

    她绵若无骨地靠在他的臂弯里,结果理所当然被他抱上了床榻。夜半子时还未守到,两人已经纠缠的难舍难分……

    窗外的月光倾泻而下,光影斑驳。地上的炭盆里火焰正旺,荜拨作响,暖意一烘,桌上的鹅颈瓶里,几枝梅花骨朵儿竟然开了好几个,在烛光下渐渐舒展绽放,娇艳欲滴,鲜活殊丽。

    ……

    风停雨歇后,乔奉之心满意足地搂着她歇着。棉被里极暖,两人之间温情无限。

    姚暮染缓了一会儿,才有气无力道:“奉之,给我讲讲你的身世来历吧。”

    乔奉之听她如此问,不由笑意深深,她总算对他有了兴趣,有了探知欲。想着,也就徐徐而谈:“染儿,说来悲哀,我并不知自己的生身父母是谁,自我记事起,就一直生活在拂云山中,身边就只有一位师父,是他捡到了我并收养了我。直到五年前,我十九岁时,师父才许我下山,并命我入宫当差,还教了我许多事,诸如,若不想被净身,便要在上元节皇后出宫这日,制造一场偶遇,博取她的注意和重用。我师命难违,便照做了。起初,皇后是想将我纳为男宠的,但我婉拒了,表示只想做下人侍奉左右,皇后只好答应,就这样,我被皇后带进了宫,无需经过查选和净身,然后留在凤仪宫,一步步走到了今日。”

    “那么你的师父呢?现在又在何处?他为什么要命你进宫呢?”姚暮染疑问重重,没想到他身上的迷雾越来越浓了。

    “染儿,对不起,这些还不能告诉你。事未成,不出口。待时机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有些事提早知道,对你无益。”

    “哦,好吧。”姚暮染应声,才压下疑问与好奇,感慨又冒了出来,世间憾事百种,悲哀万般,如乔奉之这般,在俗世走了一遭,竟不知父母姓甚名谁。

    她轻轻叹息一声,搂着他的脖颈道:“奉之,过去的已成云烟,不提也罢。今后的路,我会陪你走下去。”

    “嗯。你从东靖而来,背井离乡,无亲无故,今后,我会护你一生。”乔奉之认真而笃定,眼里皆是疼惜。

    姚暮染心中微酸,无亲无故他倒是说对了,只是东靖而来,背井离乡,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要不要向他坦白一切呢?

    转念间,她否定了。诚如他所说,时机还未到。

    “该你了,讲讲你的身世吧。我总觉得,你身上有着非常神秘的故事。”乔奉之竟然主动问了。

    姚暮染耍赖逃避,闭了眼嘟囔道:“我好困,快让我睡吧。”

    乔奉之听罢,默然无语。怀中的女子,总是闭口不提前尘与未来,那样神秘莫测,如镜花水月,虽然美丽却触不到,抓不着。

    这颗美人之心,究竟停放在何处?什么时候,他才能踏踏实实地把她握在掌心?

    “好,你先睡一会儿,子夜到了我叫你,带你出去放烟火。”乔奉之说着,为她掖紧了被角。

    “嗯。”姚暮染心中微松,眼皮渐沉,缓缓陷入了睡梦。

    直到窗外震耳欲聋的炮竹声连绵炸响,姚暮染才惊醒过来,隔窗听得院中人声鼎沸,大家都在欢天喜地燃放炮竹,除旧迎新。

    绍元七年终于来了。

    乔奉之领着她出了房间。院中一片热闹欢腾,东西两排的房檐下三步一个灯笼,一排排昏黄的光晕温馨可亲。

    宫人们见乔奉之出来了,纷纷欢呼了起来。

    每年的今日,乔奉之都会在这院中燃放烟火,除了他之外,无人能得到高价贵重的烟火。所以每到这时,大家都盼着他。

    “福全,双禄,到我房里把箱子抬出来。”乔奉之一声令下,大家越发欢喜雀跃了。

    不一会儿,福全与双禄抬出了一个箱子,打开后,将里面成捆的烟火棒取了出来。

    六个粗的摆放在了地上,剩余细的,可拿在手中点燃玩耍。

    福全领着大家欢天喜地点燃了烟花。一阵火星过后,第一枚烟弹急急冲上了天并轰轰炸开,姚暮染看得呆住了。

    是的,长这么大了,她从未见过烟花。

    只见头顶漫天华彩,绚丽缤纷。仿若天女散花,炸破黑暗,光耀世界。

    转瞬间,华彩坠落散尽,接着,第二枚又冲了上去,“砰”一声炸开,烟花还未灭尽之时,第三枚又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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