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奉之毫无倦意,而是低头细赏怀里的那张小脸,她生着一双秋娘眉,风流清韵,灵秀柔美,清纯又不失妩媚。话说,一挑秋娘眉,妍笑还初,倾国倾城倾世人。还有她的桃花眼,眼形似桃花,流转之间,给人似醉非醉的朦胧感。此时,那双美眸闭着,一排羽睫安静的垂着,如春睡海棠,淡然娴静。
她的俏鼻更是精致了,挺秀小巧。她是他见过的,侧脸最美的女子。
还有那一双娇艳的菱唇,此刻微微红肿着,那是他方才热情的杰作。
“染儿,染儿?”他轻轻唤她。
怀里的女子微蹙了眉,半睁了朦胧的眼,无力嘟囔:“干嘛……我好困……”
他宠溺而笑,轻声哄道:“别睡,让我再好好看看你,待会儿我就要去忙了。”
她美眸全睁,看了看近在咫尺的俊脸,又想起方才的一幕一幕,不禁微露羞色,脸颊如染桃花。
她赶紧低头埋进他的胸膛,不让他看。
乔奉之见她今日多呈小女子家的娇俏之态,真真是喜欢到了心里,与她打趣道:“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我就不客气了?”
姚暮染察觉到了他的蠢蠢欲动,连忙抬头看他:“不要……让我缓缓……”
“好。”他自是疼惜听从,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她抿唇一笑,又埋入他的胸膛里闭了眼。
等她一觉醒来时,身侧已经空了,她动了动,这才发现一张棉被被他滴水不漏地裹在自己身上,接口处压在身下,动一动都难,更别说踢被子了。
她左右挪动,松开了被子,又看了看窗外,似乎已是午后时分了。
肚子还饿着,也就睡不住了,她起身穿衣,在看到床榻上的落红时,微愣了片刻,暗叹自己终是交付给了乔奉之,而他们又是否有什么未来呢?
……
姚暮染忍着身上的不适,收拾好了自己,准备到膳房里乔奉之的单灶上讨一碗阳春面吃。到了膳房才发现,乔奉之已经命他的单灶给她备了饭菜,只等她过来热热就好。
此时用饭时间过了,长桌上没有其他宫娥,姚暮染清清静静地填饱了肚子,然后离开下院逛了一趟。这么一逛,自然是在庭院里碰见乔奉之了,他正指挥着下人往马车上搬东西。
姚暮染走上前去,乔奉之看到她后,神情一下子变得温柔和暖,一双漆黑的星眸中也带上了浓浓地笑意,那张俊美的面容十分夺人眼目。
“懒猫,起来了?用过饭了吗?”乔奉之笑问她。
姚暮染点点头:“嗯,刚填饱肚子。你这是做什么呢?”
乔奉之看了看马车,回道:“宁妃回不来,明日又是除夕,皇后命人给她送些过年的东西。”
“原来如此。”姚暮染有些意外,狠毒冷漠的皇后竟然还有这份心。
乔奉之又道:“对了,你向来与素川交好,我已经向皇后举荐了素川,由她替代归晴上殿侍奉,皇后同意了。”
姚暮染自然乐见:“那就好,那我得空了也得教教她一些事情。”
“随你,好了,身子不适就回去歇着吧,我这边忙完就无事了,然后回去陪你。”乔奉之眼里有了暧昧。
姚暮染瞪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
第二日就是除夕了。一早凤仪宫就响起了炮竹声,噼里啪啦,连绵不绝。
凤仪宫所有下人都跪在了皇后的寝殿前大行拜礼,齐声说着祝祷之言。
皇后心情不错,坐在廊下一边侍弄一盆腊梅,一边示意乔奉之发赏。
宫人们全体得到了同样的赏赐,个个欢喜。
不一会儿,东靖而来的那几位美人就一同前来请安拜年了。
姚暮染看了一眼,心存唏嘘。来时十人,可后来死的死疯的疯走的走,如今只剩了六个,战战兢兢地活在这深宫里。
年节喜庆,她们有这份心,皇后便也赏了她们,却懒得与她们聊天应承,随后就打发她们走了。
快午膳时,传说中的那位杜琰大将军竟然领着五岁的世子进宫来了。
这还是姚暮染第一回见他,他身穿一袭暗青色的常服,外罩了一件墨色长裘,一身的贵重稳态,行走间意气风发,隐隐透着威严霸气。再观其容貌,倒是一表人才,肃俊的五官深邃立体,俊中带着邪魅,邪魅中又暗含正气。
听说,他只比皇后小两岁,那么时年应是正值三十。
一大一小两人已经进了殿中,姚暮染赶紧低了头,不敢再看了。
“姑母,姑母,笙儿想你啦。”世子杜宁笙欢呼着奔进了皇后的怀里。
皇后含笑搂住他,满脸喜爱:“哎呦,笙儿终于来看姑母了?可想坏了姑母。”说完后,她抬头看向杜琰,笑道:“弟弟有日子没来凤仪宫了。”
杜琰一边落了座,一边笑道:“天寒地冻的,笙儿又病了两场,臣弟除了上朝,便没怎么走动。今日是除夕,臣弟怕姐姐孤单,正巧笙儿也病愈了,所以特地领着笙儿进宫来给您拜年。”
“病愈了就好。”皇后摸了摸杜宁笙的脑袋,又抬眸询问道:“对了,怎么没带元芷一起进宫呢?”
杜琰道:“元芷有孕了,刚开始害喜身子实在不适,整日窝在床上不愿下地呢。”
皇后闻言惊喜:“哎呦,这可是好消息呢!元芷自生完笙儿这个长子后,多年都没有见喜,如今可好了,总算又有了好消息!等将来生下后,无论是儿子还是女儿,都好!”
“嗯,也算她争气,没有白占正名分。对了姐姐,臣弟今日进宫,还给姐姐带了好些礼物来。”
说着,杜琰朝着殿外招呼了一声,两个随行的侍从便抬进来一个箱子,箱盖一经打开,里面顿时闪出了珠光宝气。
皇后媚眼流转,打量了几眼后,格外欢喜,满意道:“你有心了,这些年你送来的重礼也不少了,何苦拘这一回。你和笙儿能来,本宫就心满意足了。来,快入席吧,本宫命人上宴。”
“好。”杜琰起身走向圆桌,一边解下了身上的长裘,随手扔给了姚暮染,姚暮染赶紧伸手去接,抱了个满怀才堪堪接住,然后安挂起来。
宴席上桌后,殿中香飘四溢,气氛亲厚融洽。姚暮染领着几个宫娥伺候在桌旁,静听他们姐弟俩聊天。
略动了几筷菜肴,又下了几杯酒水后,杜琰问道:“姐姐,陛下还是不肯来你宫中吗?今日可是除夕呢。”
皇后无谓地拭了拭唇角:“管他的,我与他已经毫无感情可言,这几年早已彼此习惯了,他冷落着我,我也不稀罕他,就这样各过各的就是。对了,他在朝堂之上可还安分?那些朝臣可还安分?”
杜琰不屑嗤笑:“姐姐放心,无人不安分。这几年我一直排除异己,朝中剩余的都是言听计从的朝臣,谁也掀不起波澜。”
说罢,他又补充道:“对了,前段时日虞太傅忽然上了折子,要辞官解佩,陛下已经准奏了。只不过我听说那老家伙自辞官后性情大变了,竟然寄情于酒色,整日醉生梦死起来,活活成了个老不修。”
皇后听完,抬起纤纤素手扶了扶牡丹髻上的凤头钗,一边不以为意道:“这些年他也算安分识相,就连痛失爱女,也只是称病深居,不曾对本宫出言一二,如今他身心受损,不怕丢丑就随他折腾吧。”
姚暮染一听这段对话,微愣了片刻后,眸中划过了一道精光。
“混账!”
姚暮染正心绪恍惚时,耳中忽听这一声厉喝,她心头一惊,回神时才发现自己方才走神间,将杜琰的茶杯倒得溢了出来,碧绿的茶水在桌上缓缓蔓延着,杜琰正神色不满地看了过来。
姚暮染赶紧放下茶壶,用抹布去清理桌面,一边谦卑道:“奴婢该死,求将军恕罪。”
清理完后,她端端正正跪在了地上请罪。
杜琰见她做事干脆利落,又颇有临危不乱之态,不由多看了她几眼,谁知越看越收不回目光了。
“姐姐,她是新来的宫娥?”杜琰问道。
皇后挂上了意味深长的笑意:“是呢。”
“嗯,生得不错,比那归晴好看得多。”说完后,杜琰看向了姚暮染,对她道了句:“行了,起来吧,大过年的,别冲了喜气。”
“奴婢谢将军宽恕。”姚暮染这才起身,亭亭玉立在那里,杜琰又上下看了几眼,唇角隐上了浅笑。“”
皇后见状,掩嘴笑了起来:“我的好弟弟呦,从前也不见你留意哪个女子,怎么今日就对暮染上眼了?快压一压你那份心思吧,她已经是乔奉之的人了。”
杜琰微愣,旋即淡淡道了一句:“原来如此。”
姚暮染听着他们的对话,浑身不自在,时间也变得漫长起来,硬着头皮许久,终于盼得宴席结束,杜琰离开了凤仪宫。
晚上素川接替她上夜,她临出殿时,迎面碰上了正要进殿的萧阅。
姚暮染行过礼后,与他擦肩而过了,走了一截后,姚暮染侧身回望,唇角勾起了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
除夕夜,宫中华灯璀璨,与皎月繁星遥遥辉映,处处流光溢彩。
乔奉之在自己的房间设了除夕晚宴,而座上客只有姚暮染一人。
房中点着清淡悠长的百濯香,令人心旷神怡,疲惫俱消。姚暮染闻入鼻中,深觉熟悉,这正是他身上常有的耐闻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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