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第407章 同一天

    <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1345/529951345/529951352/20201125173609/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那个结巴招了没?还没招?腿不是都断了么,嘴怎么这么硬?”蒋少尹问属下。

    属下讪笑道:“大人不知道,这些死穷鬼就是一个德行,骨头又臭又硬,就跟那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大人放心,他撑不了几天了,眼见着就快咽气了。等他一闭眼,咱们就给他按个手印画押,这案子就算是了了。”

    蒋少尹点点头:“他自己死了也好,省得外头说咱们严刑逼供。即便外头闹不出什么风浪,就是传到田大人那儿也不好。”

    “可不是嘛?这个死结巴也是的,一早认了罪,咱们最多判他个失手误杀,流放个千八百里的也就算完事了,或是关他个几年,出来不还是条汉子?这下倒好,死撑着不肯认,只能落个死!”

    两人正说着话,一个衙差匆匆忙忙跑过来传话。

    “大人,大人,府尹大人请您过去说事,说是有急事,请您赶紧去。”

    蒋少尹心里一咯噔,竟生出点不妙预感来。

    果然,到了田府尹跟前,后者直接点名就问金三之死的案子。

    “蒋少尹,本官听说,这个死者金三正好是你的小舅子,有没有这么回事啊?”

    蒋少尹肃容道:“回府尹大人,此言差矣。拙荆娘家姓张,这金三怎么会是下官的小舅子呢?不瞒大人,下官确实纳了金家之女为妾,不过妻妾名分泾渭分明,下官是万不敢胡乱认亲的。”

    大盛律里虽然要求主审官要避亲嫌,但妾室和妻室不同,不属于“亲”这个范畴。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蒋少尹断金三之案合情合理,并不违规。

    “呵,既然少尹不认金家这个亲,那,这桩小案子怎么劳得你这般雷厉风行,只凭金家一方供词,短短几日之内就定下那嫌犯何大罪名啊?”田府尹神情嘲讽,指尖点着面前的案卷问。

    蒋少尹噎了噎,开始努力辩解自己并未给何大定了罪。

    “府尹大人,下官可没草菅人命!此案人证物证俱在,仵作已经查明,金三胃中酒液含有剧毒。只是嫌犯拒不认罪,下官念在他入狱时就受了伤的份上,都还没给他动刑呢……”

    不料,田府尹冷不丁来了句。

    “李少尹的下场,你该是知道的。咱们虽说官衔各有高低,其实不过都是为陛下办事的仆从罢了。京兆府统辖京畿重镇,这个位置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最该不偏不倚,按规章制度办事。蒋少尹,你说是不是?”

    蒋少尹似乎听懂了,似乎又没听懂,只能默默点头称是。

    田府尹神色略有缓和,指着案卷说:“照本官看,此案疑点颇多。嫌犯何大和金三并无冤仇,后者虽有收保护费的嫌疑,但何大老实巴交,经营的酒肆每次都按时缴纳,又因是做的小本生意,利润不高,故而并未受到过金三太多责难。何大性情懦弱,对金三最多只有怕和怨,哪里就突然生出杀人之心了?”

    “府尹大人不知,这金三曾调戏过何大刚娶回家没几个月的婆娘,故而何大心生怨恨……”

    田府尹脸色扭曲了下:“你是说,金三调戏过那个面有紫疤、名叫如云的何娘子?”

    蒋少尹面露尴尬,只恨属下不长眼,竟连这种事都不告诉他,害得他在上峰面前丢丑。

    “咳,这是何家酒肆邻人所说,真实性还未考证……”

    “哼!那何娘子拦本官轿子时可不是这么说的,她说自己面带紫疤,被不少客人用异样眼光看着,那金三甚至还出言讥讽过她。敢问蒋少尹,这调戏之说该从何而来啊?”

    “兴许是何大不忿妻子被金三讥讽,故而心生杀意……”

    田府尹重重一拍桌案:“蒋少尹,看来本官方才说的那些话你是听不进去了!好,这个案子你不用管了,本官亲自来审。”

    “这……府尹大人公务繁忙,这种市井小民的鸡毛蒜皮小事怎么好劳您大驾?那何家婆娘实在粗俗无礼,竟敢这样犯上……”

    “蒋少尹错了。京兆府管的本就是京畿之地的鸡毛蒜皮小事,而不是京城官场中的是是非非。真要论起来,本官该感谢何娘子才是,否则本官手底下又要多一桩冤案了。本官要看案卷了,少尹自便吧。”

    蒋少尹悻悻退下,过后就将属下骂了个狗血淋头,顺带着也生出些对爱妾的埋怨来。

    若不是她吹的枕头风太香艳,他哪里会轻信金家的一面之词,就要把这何大往死里整?

    最该怪的还是那何家婆娘,生得丑也就罢了,竟还敢抛头露面去拦府尹大人的轿子,好好的事情都被她搞砸了!

    他这边焦头烂额,田府尹那头却是货真价实的雷厉风行,当天就发现了蛛丝马迹。

    “金三来我们家酒肆前曾和别人吃过酒?少夫人,这可是真的?奴婢没听错吧?”

    听到程初芍的转述,如云差点没激动得跳起来。

    “少夫人,那,那人姓甚名谁,家住何方?他跟那金三是否有过嫌疑?府尹大人抓了他没?他,他招认了吗?我夫君是不是能放出来了?”

    程初芍看她这兴奋样,竟有些不忍心说出接下来那些话了。

    如云似有所觉,腼腆垂头:“是奴婢太过得意忘形,让少夫人见笑了。”

    “无妨,这是人之常情。不过,那人恐怕没法招认了。”

    “这是为何?出什么事了吗?”如云大感失望。

    程初芍叹道:“因为,那人前不久也死了,正好就跟金三是同一天出的事。”

    “什么?怎么会这样?那线索岂不是断了?是什么人要害他们……”如云喃喃道。

    程初芍安抚道:“你不要想太多,不论如何,这案子田府尹既接了,势必能查出个子丑寅卯来。如今最关键的,就是时间!我记得,你先前说你夫君入狱前被金家人打伤,牢里环境不好,天气又冷,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形。案情还不明晰,我们也不好大喇喇请大夫去看。这样,大牢那边我们也打点过了,你带着吃食伤药进去给他,好歹先熬过这几日再说。”

    她挥挥手,婢女就把备好的食盒抬了上来。

    打开一看,里面倒不是什么精致小菜,反而是更讨寻常百姓喜欢的荤腥大肉,一盅散发着淡淡药味的汤,再配上五六个瓷实的大馒头,十分接地气。

    如云感动不已,正想婉拒,程初芍又推过来两个小瓷瓶。

    “这个红塞的是伤药,蓝塞的是内服的补药,你们别吝惜东西,先让你夫君平平安安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谢的话就不必说了,将来替我做牛做马便是。”

    “少夫人大恩大德,奴婢铭记于心。将来若有机会,定效犬马之劳。”

    如云眨眨润湿的眼,磕了个头,提着食盒去了。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