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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可怕的梦

    <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0209/526100209/526100234/20201019143421/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送走了穆泽鸣,沈春意心里是有些失落的。虽然常常嘴里叫着他泽鸣哥哥,但他算她来到这古代第一个朋友了,他又帮了她那么多,她心里是感激又感谢的。

    这次与他见面,他虽然一直笑着,但某些瞬间还是会露出低落的情绪,他可能也有对自己这个朋友的不舍吧。

    回想起他刚才的样子,沈春意总有些难过,她希望这个温柔干净的少年,一直都有纯净的目光,和明朗的笑脸。

    收起难过的心情,沈春意小憩了一会儿,她做了一个梦,一个不那么美好的梦。

    梦里有葬礼上才有的黄纸白纸,纷纷扬扬的,她和妹妹们都在哭,是谁去世了呢?她看不清楚。

    梦里她们母女四人身着破衣烂衫,在大雪中瑟瑟发抖,母亲靠在她的怀里,面色苍白,紧闭双眼。

    梦里她身穿红色嫁衣,被推进一个血盆大口,母亲露出绝望的神色,润夏和秋浓惊恐的哭泣。

    梦里父亲面黄瘦弱,向虚无缥缈的烟波走去,怎么叫他都不回头,怎么唤他都不停脚步。

    梦醒后的沈春意心跳的又快又乱,缓了好久都难以平静下来,莫不是今天被那小女子自尽的事吓到了?

    沈春意想到了父亲的病,这个时代被一场风寒或伤寒夺走性命的人可不在少数,她隐隐觉得不安,父亲可一定要撑住。

    父亲是她们的倚仗,这个时代的女子和现代不同,除了陪嫁可以当做女子的私产,只要有夫或有子名下就不能有产业。除非立女户,但立女户的不是孤女,就是无子的寡妻,再就是被家族不容的女子,哪个立了女户的女子不是经历了人间至苦的。

    所以男人就是一个家庭的天,一个家庭如果没有男子,家族其他人再狠恶一些,这个家庭很可能就要被吃“绝户”,那是很可怕的事情。

    母亲还未生儿子,在原身印象中母亲多次被祖母和伯母婶婶奚落,祖父伯父叔父甚至要和父亲谈过继的事,沈春意虽没见过父亲的那些家人,但凭原身的记忆也知道他们是怎样的人,四个字形容他们,贪而无德!

    沈春意的祖父叫沈卢,祖母沈孙氏,是丹阳郡北边九江郡下属的路通县人。沈家一共有三子,伯父沈观山排行老大,父亲沈观海排行老二,叔父沈观云最小,父母重长子,宠幺儿,沈观海一直是被冷落的那个。

    沈家虽世代务农,但也积累了些薄产,便想让伯父念书,想着出个读书人也换一下门楣,叔父也闹着要读,两个儿子都读书,不好不让父亲去,沈观海便也得了读书的机会。

    但沈观山和沈观云都不是读书的料子,读了几年就不读了,也看不惯沈观海一直读书,既花费了银子又少干了很多地里的活计,总找沈卢和沈孙氏闹。

    幸而沈观海的先生看出了他的天赋,又有一片惜才之心,便叫沈观海在书院做工,工钱给的丰厚,他又贴补些笔墨纸砚,让沈观海边做工边读书。

    沈观海以把工钱全部上交的代价,才换得继续读书的机会,苦熬多年,终于考取功名。

    父亲功名加身,娶了母亲,又出任了泉亭县县令,那一大家子人便都跟着抖了起来。想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都来了泉亭县投奔父亲。

    那时父亲俸禄虽低,但母亲毕竟是伯府小姐,有些陪嫁,时常拿嫁妆私产贴补,府里生活很优渥。时间长了他们不满足于吃喝享乐,呼奴唤婢。

    从刚开始祖母带着伯母婶婶放印子钱,到祖父带着伯父收商户的好处,再到伯父强占田地,叔父与人争妓子打伤了人,终于被人告到县衙。

    父亲誓要大义灭亲,收缴不义之财,并将伯父叔父投入大牢,再辞官谢自己约束不严之罪。

    沈孙氏一哭二闹三大骂,又以命相威胁,沈卢也提出把他们都带回路通县,好好约束,再也不让他们来父亲任上。最终打了这一兄一弟二十大板,又给了被伤害的人丰厚的赔偿,才平息了这件事。

    回了路通县以后,一下子从安乐窝离开,众人都不适应。沈孙氏怨恨父亲,让她失了老太太的尊贵,沈卢也怨怪父亲情薄,不提携兄弟,多次来信敲打,要他孝顺父母,提携兄弟,善待子侄。

    慢慢的沈观海在路通县置下了很多产业,一部分交给了他们打理,每年报账时都说收益不好,其实钱财都进了他们的腰包,沈观海知道这些,但没计较。

    沈观海又为沈家一族盖了祠堂,办了族学,买了贡田,赡养孤寡,扶养病弱。

    沈卢和沈孙氏还是时常来信,提点父亲不能不孝,父亲无奈,派人接他俩过来,他们又不来。

    不来的原因无非是,二儿媳出身好,不好拿捏。他们老两口只要在路通县,二儿子就得在这办产业给钱财,大儿子和小儿子就能跟着沾光。再就是沈观海为沈家一族做了很多事,他们在这地位高,到哪都前呼后拥的,更有老太爷老太太的谱儿。

    富足的日子过了几年,沈卢和孙氏底气也越来越足了,年节时,多次当着众人的面敲打母亲,斥她无子,幸而父亲维护,母亲才没太难堪。

    后来他们又送妾来,父亲大怒,门都不让进,直接派人送回去。父亲又去信说,路通县的产业花费了母亲一部分嫁妆银子,他们再逼迫,就卖掉路通县的全部产业,补偿母亲,这样送妾的事情才消停下来。

    而那沈观山和沈观云,一个贪财,一个好色,也亏得有了一次进牢房的经历,又有挨板子的教训,倒没敢惹出大乱子。但沈观山是个笑面虎,在外边时总能笑眯眯的说出父亲不睦兄弟的话来。而沈观云把挨了板子再不能生育的事情怪到了父亲身上,其实他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

    所以沈春意可以清楚的预见,如果家里没有了父亲的支撑,她们母女几人无异于羊入虎口,偌大的家产和弱小的她们,都会被瓜分殆尽,分餐而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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