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周末无事,夏早柑和夏午橘都自发在家休息。
直到日晒三竿,夏晚橙才睡眼惺忪地出现在客厅。
夏早柑看到她的第一眼,便发生了今日的第一声惊呼:
“你昨晚做什么了?脸怎么肿成这样?”
下一秒,坐在旁边的的夏午橘就给她腰部一拐头,而后抛去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
夏早柑当即语塞,面露难堪道:“饿了没有?想吃什么?”
夏晚橙抬头看着洁净的吊灯,从上头反光的镜面里看到了自己宛如发面馒头的一张脸。
她就是怕今天白天会被夏早柑和夏午橘发现她脸上的伤痕,于是昨晚睡觉前使劲儿喝了很多水,使得今天整张脸能够浮肿起来。
现下她落座在光线不甚明亮的角落里,整个人呈现出一种迷茫虚无的状态。
夏午橘试探着开口,“行之一大早就走了,说今天还有行程。”
眼看夏晚橙一点起伏变化没有,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她说得话,夏午橘又试着说了一句:“她让你醒来之后给他打个电话。”
这下夏晚橙终于有了动静。她抓起旁边的电话拨了出去。
这边的夏午橘给夏早柑使了个暧*昧不明的眼色,随即便高高竖起了耳朵。
“你把明天晚上的时间空出来,我们去跟海伦基金的负责人吃个饭。”
听夏晚橙说着一本正经的无趣内容,又用着毫无感情起伏的语调,夏早柑不免皱了皱眉,小声地问夏午橘:“这孩子怎么回事?”
夏午橘面部神情微微抽搐,只说:“她的心思我愈发猜不透。也不知道是孩子长大了,还是我老了。”
……
“夏午橘!”
临近晚饭时分,澜润大厦里还是没有下班和周末的气氛。
夏午橘想起自己第一次走入这栋大楼时,也幻想自己能在这里做出一番成绩实现自己的人生目标。
那个时候父亲还活着,舅舅也没入狱,她总觉得自己可以向所有曾经轻视她们三姐妹的人证明,夏棶的女儿绝不会被打垮。
那个时候她也长期加班,甚至把工作当成了自己人生中的头等大事,以至于忽略掉了夏早柑那时候的婚姻生活和夏晚橙的成长。
这些错过的时光,是夏午橘现在最后悔的事情。
再后来,她认识了雷影,之后所有的工作重心都在围绕澜润的继承权争夺在进行。就现在的结果来看,她和雷影算是惨败。如今以雷空手下败将的身份在这个大厦里苟延残喘。
短短一段时间,当她走近澜润大厦的时候,她在别人的议论声里蜕变,成为了别人阿谀奉承的对象,而后大厦倾落,又变成现在无人问津的地步。
现下在等待电梯的时候,夏午橘突然听到这样一声中气十足,带着满满愉悦语气的问候,十足是让她感到惊诧。
也不仅是她,现下还在大堂的同事都纷纷向她投来侧目的眼神,好奇着这栋大楼里究竟还有谁毫无眼色看不清形势?
直到雷空从咖啡厅走出,这片空间里陆续响起此起彼伏的——
“雷总好!”
夏午橘就看着雷空一步步向她走近,伸手揽住她,笑着把她往电梯里带,亲切地问:“晚饭吃了吗?还是来找我大哥一起吃饭?”
电梯门慢慢在她们面前合上,完全隔绝了来自外头的试探打量目光。
夏午橘表情森然地把雷空的手臂拨下,“这电梯里只有我们两人,你不用装模作样。”
“您这话可说得让我伤心了。”
雷空眨了眨眼,说:你也是我亲二姐不是?
见夏午橘斜眼看他,雷空又挂起嬉皮笑脸的笑容,问:“怎么说?您和大姐什么时候有空同我家人一起吃顿饭,我妈都把日子看好了,就等你们答复了。”
夏午橘反问道:“我们和你家人为什么要一起吃饭?”
意识到夏午橘这话没在开玩笑,雷空的表情也瞬间冷淡下去,好似被夏午橘说准,他先前只是在骨骼上挂上了一层会笑的脸皮。
他现下以通知的语气叙述道:“我今年一定会和夏晚橙完婚。”
“谁答应了?”
夏午橘问她:“我大姐答应了?还是我答应了?”
见雷空想要反驳,夏午橘及时出声:“难道是夏晚橙自己答应了?”
夏午橘转过脸,看着电梯里金碧辉煌的镜面,只说:“我那个妹妹我晓得,别看她现在成天和你混在一起,也不见得她就真的定了心。她之前能甩开徐行之跟你在一起,以后自然也会甩开你去接受别的人。”
见雷空在镜面里的表情十足阴沉,夏午橘心里反倒痛快异常。
在这一刻,她倒觉得她在雷空身上取得了一种别样的胜利,这是他们之前无论怎样在事业上挫伤雷空都无法获得的成就感。
你确定她真的要嫁给你吗?
在电梯门打开之前,夏午橘冷冷抛过去一眼,“这段感情究竟是水到渠成,还是你腆着脸求来的你自己清楚。夏晚橙可能会一时心软,但不会一生心软。我自己的妹妹,我还是想她能嫁个自己真正喜欢的人。”
……
接到雷空电话的时候,夏晚橙正和魏蓝在讨论橙意赌场的日后规划。
自魏蓝竞标得到橙意赌场的经营权后,这是她们第一次聚在一起聊这个问题。
夏晚橙的态度很明确,既然现在橙意赌场的经营权在她手里,那她就不可能允许赌场在柏海落地。
夏晚橙问:“新能源工厂的的计划书做出来了没有?”
“快了。到时候我们把计划书往上递,就以这个计划为由,延缓橙意赌场落地的时间。”
“这几天没出什么事吧?”
“风平浪静。”魏蓝说:“pal基金从建立初就一直在海外独立运行,底子干干净净,经得住任何人摸底检查。”
夏晚橙疑惑道:“顾夫人当初为什么要在海外建立这样一个基金会?”
“不知道。”
魏蓝摇摇头,“据我所知,顾夫人手下这样的基金会或者公司企业不止我们一个。我们之间互相不联系,所以都不知道彼此的存在。这次也是因为橙意赌场的竞标计划,所以pal才被放在了台面上。”
“pal在海外也运行了将近十年,表面上看来就是一个完全正规并具有良好声誉的基金会。想来顾夫人做这样的安排是有更重要的作用,现在却因为橙意赌场被完全暴露了出来。”
对此,魏蓝倒是表现得很淡然,她说:“顾夫人是有大智慧的女人,她做这样的安排肯定有她的用意。想来,她也不愿意橙意赌场在柏海落地。出于长远的考虑,这次的选择是正确的。”
正说着话,雷空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声音冷冷清清地问她在哪。
“和朋友在外吃饭。”
“哪位朋友?”
夏晚橙刚想说你不认识,就听雷空毫不客气地命令出声:“你请她接电话。”
这种宛如查岗盯梢的举动让夏晚橙倍感诧异。一直以来,虽然雷空总爱把醋意表现在脸上,但他从来也不做侵犯个人**的事情。
现下这样的态度,不禁让夏晚橙联想到昨晚的事情。
难道是徐行之在她家过夜的事情暴露了?
夏晚橙把电话递给魏蓝,说:“我未婚夫。”
魏蓝疑惑着接起了电话,淡淡说了句:“你好。”
也不知雷空在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她皱着眉把手机还给了夏晚橙。
“我一会儿来接你。”
“我今晚要回家。”
“那我跟你回家住。”
夏晚橙愣了一愣,问他:“你这是怎么了?”
“让你这位朋友稍等一会儿,我想见见她。”
夏晚橙看了对面的魏蓝一眼,不确定雷空是否见过她,是否知道她是pal基金会的执行人,如果他们两见面,雷空会不会把pal竞标橙意赌场经营权的事情联系到她身上?
挂了电话,夏晚橙便让魏蓝先离开。
但雷空一会儿过来见不到人也不好交待。夏晚橙想了想,掏出手机拨去了电话。
“你好啊,邵稽查员。”
意外在听筒里听到夏晚橙如沐春风的声音,邵度还疑惑地看了看来电提示。
随即,他又听夏晚橙问:邵稽查员现在在不在稽查局?
得到确定答案后,夏晚橙就直接去了冬阳分局。随即,她便就给雷空打了电话。
“邵度稽查员让我去稽查局接受调查。我现在就准备过去,你一会儿直接来稽查局接我好了。”
才走进邵度的办公室,她就看见摆在了桌子上的月饼礼盒。
邵度跟她说:“这就是王大夫让我带给你的东西。”
夏晚橙看过去,这盒子确实跟去年中秋从王大夫那里收到的礼物一样,不过……
夏晚橙打开礼盒,随意挑了个月饼咬了一口。入口浓郁的松仁味儿当即就让夏晚橙眯起了眼。
她随手递过去一个月饼,说:“邵稽查员也尝尝。”
邵度呵呵笑,“那是人家送你的东西,我吃了不大好吧?”
“你也知道不大好?”
夏晚橙把月饼放下来,问:“你把东西吃完了倒也把盒子扔了呀,回头就跟我说丢了找不到了。何必留着盒子,又从外头买些月饼塞进去来冒充骗我?”
夏晚橙看着对面的人,问:“邵稽查员当真是把我当笨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