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 骤然听见她夫君问出这样一句话来,穆清还是有点儿诧异的。
毕竟,在她的印象中, 她夫君并不是在意这种事情的人。
他们两个人到底不是真的夫妻, 穆清其实也懂得这种情况之下,他们相处的时候, 最好在彼此之间留有一些界限的。
故此,他跟什么人说什么话,这种事儿, 原本并不该她过问,她也从来没有想到过去过问。
不过没有想到,她夫君居然如此地主动地说起了这个话题。
这让她一时间有些微妙地不知道如何回复了。
通常情况之下,这种时候她都会选择打个哈哈什么的,将这种话题揭过去——只要不深究,维持表面的和平的话,就能够装作无事发生。
她的夫君是个聪明人,这种事儿, 一般也会十分配合她, 故此两个人也算是“相敬如宾”地度过了这么大半年的“夫妻”生活。
但是这一次,她夫君却并没有如同往常一样,配合着她装作无事发生了。
他十分执着地又问了一遍:“你不想知道吗?”
穆清顿了顿,还是直说了:“如果夫君不想说,我其实也……”
“那如果我想说呢?”
“……”
话说到了这个地步,看起来是必须要一个明确的答案了。
虽然不知道为何她夫君的态度忽然变得这么坚决了, 但是穆清从来不会在外面让他没面子的。
反正回到白鹤书院还是要两个人共处一室,既然他想要继续说,那回去也是一样。
今天这个下午, 已经算是十分刺激了。
她感觉她已经接受不了更多的刺激了——绝对不是想要逃避什么可怕的真相的意思。
穆清想到这里,当即决定结束今天的探险,直接拉了她夫君踏上了归途。
没想到回去的路上,居然很是顺利。
虽然说,穆清一路上都在小心翼翼地暗中防备着各种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毕竟,之前接触了嫣然小姐姐这种疑似有黑道背景的青楼老板娘,她感觉现在再遇到什么事儿都是正常的。
但是偏偏,最后什么事儿都没有,无比风平浪静地就回到了白鹤书院。
当然,经过下午那么半天的调查、追踪,还有偶遇、谈天,等他们回到白鹤书院的时候,天色已经基本上全黑了。
整个书院内外一片静悄悄的,只有廊下挂着几盏“气死风”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曳,散发着微弱的光亮。
在这种情况之下,要是想不弄出什么大动静就进门,对于穆清这种运动神经极为不发达的人来说,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儿了。
上一次□□,是什么时候来着?
六岁还是七岁?
想到这近在眼前的难题,穆清有些犯难,冷不丁手却忽然被拉住了。
又来?
穆清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她夫君,却不料还没等说话,整个人就腾空而起。
她居然整个人都被她夫君给抱了起来。
不但如此,她夫君还直接抱着她就平地起跳,足尖轻轻在墙面点了几下,整个人就如同大鸟一般飞过了围墙,落在了墙脚。
他起跳的时候干净利落,丝毫没有拖泥带水,落地的时候也安静又轻盈,压根儿就没有发出多大的声音。
反倒是因为出现的太过突兀,让旁边儿墙头路过的猫咪被吓了一跳,看了他们一眼就飞快地跳下去跑走了。
意识到他们现在到底有多亲密之后,穆清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她本能地挣扎着想要下地,却被她夫君给按住了。
“别乱动,被人发现了,就不好了。”
他一边儿轻轻将穆清抱得更紧了些,一边儿在她耳畔低声叮咛。
月色朦胧、灯火昏暗之中,穆清也看不清她夫君的神色,只觉得他似乎有点儿不太高兴,便也不好再过分挣动。只能有点儿别扭地搂住了他的脖子,安静地在他怀中装起死来。
像是见到穆清终于肯乖乖配合,她夫君十分满意地抱着她开始迈步。
于是穆清就继续保持着这个姿势被她夫君一路给“抱”回了房中。
他们住的院子在白鹤书院的最深处,离着秦芩妹子的小院儿不远。
他们回来的时候,穆清看到秦芩妹子的小院灯光已经熄灭了,不由得松了口气。基本上这位妹子每天晚上都要挑灯夜读的。
想来今日是因为受了不小的刺激,这才连读书的心思都没有了。
不过,也幸好如此。
不然,她还真的怕这妹子读着读着,就忽然有什么新鲜的想法,当场就跑过来找她探讨一番,那就真的要命了。
就算今天还是休沐日,但是按照书院的规矩,掌灯之后是一定要呆在各自房中的。若是被人发现她跟她夫君私自出了白鹤书院,那可是很严重的纪律问题了。
弄不好,是要被退学的。
这个书,她读不读倒也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她不能连累别人。
她夫君,虽然说不知道到底有什么神秘的身世,但是,能够多读些书,总是会有帮助的。若是不然,他也不会这么耐着性子陪着她们几个胡闹。
退一万步说,就算她夫君,不想读了。
还有她家小弟呢。
她家小弟现在就在亲老山长手下苦读,这次休沐回家,她抽空跟小弟聊了两句,感觉他整个人都不太一样了。
虽然有点儿类似“长姐如母”的心酸和不舍,但是更多的还是“吾家有弟初长成”的自豪。
小弟的天赋这么高,前路应当是一片光明,她这个长姐,就算是不帮忙,那也不能给他拖后腿吧。
说起来,这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这白鹤书院,她原本就不该来的,现在弄得有点儿“骑虎难下”,也是醉醉的。
她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没留神,已经被她夫君抱着进了院子,然后登堂入室,直接被放到了床榻之上。
穆清当即如同一条被扔进油锅的鱼一般挣扎了起来,一个咸鱼翻身就想下床,却发现,她夫君将她放下之后,就转身出去了。
啊?这?
穆清愣怔在了当场。
不过很快她就发现,她夫君去而复返,居然是出去帮她准备梳洗的东西了。
这件事,原本是冰棠和雪梨帮她做的。
但是为了进白鹤书院读书,她含泪挥别了这俩贴身丫鬟,自己一个人进来了。
没想到,从第一天开始,这些事儿,就被她夫君接手了。
不知不觉,也有一个月的时间,足够让她养成了习惯。甚至感觉,这都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儿了。
简直可怕。
她一个咸鱼打挺从床榻上下来,恭恭敬敬地跟她夫君道了谢。
看着他面无表情地再次转身出门,然后自己十分无奈地开始洗漱。
秋末天冷,她洗了个战斗澡,草草把自己擦干之后,就滚进了被窝。
原本忙碌了一天,累的半死,应该很快就能入睡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明明也的确是累的很,但是却偏偏毫无睡意,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正想着,要不要干脆坐起来不睡了,出去找她夫君好好聊一聊。却不料,内间卧室的门被人轻轻推开,床前人影一闪,却是她夫君已经走了进来。
他连招呼都不打一声,便就直接掀开锦被躺了上来,面对着她一脸诧异的目光,淡然道:“我有话,想同夫人好好说一说。”
穆清愣愣看了他一眼,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不知夫君想要谈什么?”
她夫君淡然一笑,在昏暗的月色之中,无比亮眼:“自然是什么都谈。从头到尾,索性一次都谈个清楚明白。”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穆清也只有舍命陪君子了。
但是她没想到,这一次,她夫君,居然还真的是从头到尾,什么都谈了一遍。
基本上算的上是把家底儿都交代了一遍了。
从他小时为何会跟着那位百香阁的冯姨长大,到这位嫣然小姐姐的身世,甚至是他当时为何要去临清,这种小事都说了。
不过,对于他跟那位嫡母夫人的关系,只是稍微提及,但对于他那个神秘而疏远的豪门大家庭却并没有怎么过多谈论。
对此,他也大大方方地道:“这件事原本也并不是不能同夫人说,只是,此时尚且还不是时候,等明年……若是快的话,今年年关就能有个结果了。”
穆清听他说着这些事儿,又是惊奇,又是唏嘘,倒也没有特别非得要现在知道这一点。只是她感觉她夫君提起这件事儿的时候,语气中是无比的笃定,感觉好似就在这个瞬间就决定了什么大事儿一样。
可以说,她夫君看着是这么一个高冷男神的模样,但是其实说起话来,也挺滔滔不绝的。难得的是,他把他半生的事儿都说得很精彩——这当然也是因为他的经历本身就很离奇。
出身那么一个虽然不能明言,但是显然却是十分显赫的家族,却在青楼长大。
年幼失孤,跟着母亲昔年的好友长大,想来那位百香阁的冯姨,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就是不知道,她跟父亲到底是……
穆清一边儿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一边儿还要注意她夫君讲到了哪儿,很快就感觉精力渐渐跟不上了。
等到她夫君说到了最后的时候,她已经睡眼惺忪,虽然还在不时点头,却已经有点儿听不清她夫君在说什么了。
故此,等到房中终于安静下来的时候,她也终于可以放心睡去。朦胧中,好似听见她夫君叹息了一声,隐约说了句“那我便当夫人这是答应了”。
她迷迷糊糊地,想要问一句“什么”,奈何却实在睁不开眼睛,终于还是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她是被秦芩妹子的砸门声给吵醒的。
等到她一骨碌爬起来,冲下床飞速洗漱完准备去赶早课的时候,她却忽然发现,她夫君居然已经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唏嘘。明晚,一定!!
捂脸。
沉迷剁手……真的好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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