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歌愣愣的走了出去，卫芷澜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有发觉挽歌的异样，倒是钟离墨瞧着有些不对劲，派身边亲随跟了出去。
转头看到卫芷澜的情绪也不太好，钟离墨虽然不解，但也没有开口询问，只是柔声说道，“澜儿，饿不饿？”
之前不觉得，被钟离墨一说，卫芷澜还真觉得有些饿了，“墨哥哥，我们吃什么？”
钟离墨看了看时间，对卫芷澜说道，“他们应该也准备的差不多了，我们出去看看。”说着拉起卫芷澜就往出走。
帐篷外面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只一轮明月挂在半空，才能看见脚下的路。钟离墨拉着卫芷澜一直往树林深处走，眼看着都要走到没有帐篷的地方了。
卫芷澜越来越好奇，正当她准备开口询问的时候，卫芷澜自己听到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扭头看看钟离墨，得到他的肯定，卫芷澜继续往发出声音的地方走过去，绕过几根高大的树木，映入卫芷澜眼中的是一个巨大的篝火堆，巨大的火焰烧的和旁边的树一样高。
围在篝火周围的是一排排的将士，和她从宫中带出的歌女。
钟离墨拉着卫芷澜走到最中心的座位上，“我的公主，我们可以开始晚宴了吗？”
卫芷澜从前只听说书人说过篝火晚会，少男少女们围着篝火载歌载舞，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能亲身经历一次。
“开始吧。”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之后的节目了。
有了公主的首肯，并排站着的士兵和歌女们一瞬间散开，两人一组围着篝火跳起欢快的舞蹈。这些舞蹈是卫芷澜从来没有见过的舞蹈。
不同于宫里冰冷呆滞的歌舞，这里的舞姿欢快悠扬，连卫芷澜自己也受到感染，想要融入她们一起舞蹈。
篝火堆旁是一个拿着木琴的男人，生硬的木琴在他手下仿佛有了灵魂，弹奏出美妙的乐章，让少男少女们随着乐章舞蹈。
沉浸在歌舞声中的卫芷澜，忽然在隐约闻到了一种奇特的香味，“墨哥哥，你闻到了吗？好像是烤肉的味道。”
钟离墨笑着点了点头，冲着身边的人使了个颜色，“东西都准备好了？”
跟在钟离墨身边的随从点了点头，“回将军，都已经准备妥当了，是否现在就呈上来？”
钟离墨点点头，没一会儿，随从手里就端着一盘已经片好的肉片走了过来，“公主，请品尝。”
卫芷澜看了看盘子里，已经被烟熏的肉片也看不出原本的样子，“这是什么肉？”
“你先尝一尝，看看像是什么肉？”
卫芷澜依言尝了一口，肉吃进嘴里的感觉有些特别，不是平时吃的入口即化的感觉，反而是需要用力咀嚼的。
这样生硬的肉如果在宫里是断然不会盛到餐桌上的，不过现在，卫芷澜吃在嘴里的肉，反而越嚼越香，回味无穷。
不过品味之后，卫芷澜还是没感觉出来，这个到底是什么肉，“墨哥哥，澜儿没尝出来，你告诉我吧。”
钟离墨也拿起一块肉放进嘴里，满脸享受的吃完之后才对卫芷澜解释起来，“这个是马肉。好吃吧。”
“啊？马肉？”听到这话，卫芷澜大惊失色，“墨哥哥，你不会把我的千里马给宰了吧！”
卫芷澜的话一说，身边的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我的公主殿下，本将军也是上马打过仗的，怎么可能把陛下赐你的千里马宰了吃啊。是我在京城里早就买好的马肉，冰镇着一直送过来的。”
“一直冰镇着送过来的？”卫芷澜略微一想就明白，这是钟离墨专门给她准备的，心里面很是感动，“墨哥哥，谢谢你。”
钟离墨笑了起来，“开心澜儿你就多吃些，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而且今天这马肉美味就美味在这篝火上。这片树林是枫树林，树木上都带着特殊的香气，之后考出来的肉里面就留着枫树的香气。”
“竟然还有这些门道。”卫芷澜又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仔细品味起来，只感觉确实是带着一中木头的香气。
吃到好吃的东西，卫芷澜很是开心，“谢谢墨哥哥，不过墨哥哥，你怎么想到用马肉做烤肉呢？看着马身上全是骨头，我还以为他们身上几乎没有肉。”
卫芷澜在宫里吃过牛肉，羊肉，可没有人想到过用马肉来做吃的。
“这到不是，说起来反而是个忧伤的事情。”
顿了顿，钟离墨继续说道，“我们在边疆打仗的时候，有一次被敌军埋伏，被困在了雪山上，也是天不绝我们，大雪封山，虽然我们出不去，但敌军也进不来，可没两日，最重要的问题就出现了，虽然我们当时很节省了，但我们已经没有了粮食。”
“所以你们吃了马？”
钟离墨叹了口气，“一开始下这个决定也是很艰难的，都是陪伴我们时间最久的马匹，立过战功的，可那个时候，我们已经饿得奄奄一息了，只能动他们了。马血喷射出来的时候，我们都流泪了，可身体的本能让我们全部蜂拥而上，将温热的马血喝进自己身体内。”
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但卫芷澜只听他的描述，也能想象到钟离墨当时的绝望和无奈。
卫芷澜走上前握住他的手，什么话都没说，这个时候，所有语言都是苍白的，她能做的只有陪伴。
感受到卫芷澜手指上传来的温热，钟离墨抬起头看着卫芷澜笑了起来，“没事，已经过去了澜儿，战场上生死早就看淡了。”
“可看淡了，并不是没关系啊。”卫芷澜笑了起来，“墨哥哥，没关系，你可以难过的。”
听了卫芷澜的话，钟离墨忽然眼眶有一些湿润，所有人都告诉他，只不过是一匹马，如果当时不这么做，他就会没命的，他也一直告诉自己没关系，这些都没关系的。
可那是跟随他十几年的战马，他怎么能不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