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汉走出刘四喜家门的时候, 已是夕阳西下,天边残阳如血,然眼前美景, 这一心只有黄金的男人, 又怎会去欣赏, 他想起了家中与他一向不对付的弟弟,还有他那几个讨人厌的侄子。
鼠大仙却站在他的身后, 望着天边夕阳。
‘这太阳,真好看,它是什么东西呢?我能不能去太阳上?’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
穿过狭窄又充满不明物品的小巷, 尽头就是一个普通的院子,这院子当然住了一只一户人家, 城里房子贵,落户不易,这些寻常人家有个过得去的住区就可以了, 哪里还管得了环境好不好, 地方大不大, 是不是与别个一起住。
这小院里的也住着壮汉弟弟的一家四口,他低着头上门时, 被出门扔东西的弟媳给看见了。
四处无人,偶然能听到远处的犬吠。
弟媳还疑惑着这位汉子怎么突然上门来, 就已经被红了眼的汉子杀了。
女人的鲜血, 汩汩流进水道,染红了整个水渠,然后又被不断流淌而来的水稀释,红色,渐渐变得稀薄, 一条条一缕缕的血丝,一点点远去。
“孩儿他娘!咋扔个东西还能去这么久?”那是他那弟弟的声音。
“小声点儿行不行!我家孩子都差点被你给吵醒了。”
“行了,知道了。”
汉子仍旧低着头朝里走,在黑暗的夜色里,看不清神色。
屋内的男人没听到自己媳妇的回应,怕出什么事,干脆出来看看,而他的出来,注定了他再也回不去了。
“啊!!!”
男人发出了一个短促的惨叫,这次这个声音彻底吵醒了邻家刚被哄睡的孩子。
“哇哇哇哇——哇哇——”
孩子的哭声,又吵醒了整个院子的人,有男人骂骂咧咧的起来,有女人低声抱怨,老人不加掩饰的说着‘现在的年轻人,一点儿都不会为大伙儿考虑’,也有还年幼的孩子,跟着探头探脑。
汉子拽着手中的长刀,低声喊了声鼠大仙。
随后一只黄金般璀璨的老鼠,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鼠大仙优雅的迈开步伐,嗅了嗅地上的尸首,一个张嘴,将地上的尸体整个吞入腹中。
“大仙可以到了安全的地方,再将金子给小的吗?”
鼠大仙用爪子摸了摸肚皮,就像人类吃饱后下意识的抚摸自己肚子一样,全是心满意足的模样,“当然可以。”
汉子咧嘴笑了起来,院中的烛火虽然亮了起来,刚才也有人打开门,往外看了一眼,但黑漆漆一片,以为没有异常,又关了门,咒骂几声回床上去了。
而他弟弟家中,还有两个小崽子……
汉子凭借着早年走南闯北练出来的身手,在赌坊做了打手,因为呆的时间久了,甚至成了掌柜的心腹,起初刘四喜因为突然发了大财,被掌柜的发现不对劲,派他们去跟踪,没想到竟然发现了鼠大仙的存在!
他们将鼠大仙告诉掌柜,那时候,他们还只当鼠大仙能给人金子,想看看刘四喜究竟是如何从鼠大仙手中,拿到金子的,这才对刘四喜一步步设局,甚至将整个赌坊都安排上自己人,陪刘四喜演戏,不知情的人,以为是骗刘四喜的钱,可汉子却知道,这些有数的金子,哪有鼠大仙值钱。
只是,他们万万没想到,鼠大仙其实还会与人做交易,刘四喜的钱,原是用自己至亲血肉换来的。
不过这也没得差,用几个自己不在乎的人命,换来一辈子的荣华富贵,相信只要是有点智商的人,都知道怎么选。
不过,他还得再忍忍,等离开了这里,找个认不到他的地方,到了安全之地,再叫鼠大仙将金子给他。
汉子算不得蠢,但一直以来,这个卖着身手的汉子,又哪里能和那些狡诈而有城府的赌坊掌柜相提并论。
从他们晚了时间,没有回来报消息的时候,赌坊掌柜就已经察觉了不对劲。
而且这种涉及神异的存在的事件,赌坊掌柜怎么可能只派一行人去查探。
汉子等着天亮离开城门时,不知路上早已有人发现他的踪迹,并且将他的地方告诉了赌坊掌柜。
于是当汉子满心满意期待着离开,期待着未来美好生活的时候,等待他的,已经早有准备的恶徒。
“好你个薛三啊,老子待你不薄吧,你这狗东西就是这么回报老子的?杀了老子的人,抢了老子的东西,还行平平安安离开?”
薛三傻眼了,掌柜的什么手段,他还没见识过吗?被金子蒙了的脑子,这个时候突然清醒了过来。
这个身强体壮,满身腱子肉的大汉,扔了刀,一把跪了下来,一边磕头一边哭着求饶。
“老爷,你就饶了小人这一次吧,小人是猪油蒙了心,才犯下这样的大错啊!老爷!”
“砰!砰!砰!”
“老爷!求求你,求求你就饶了小人这一回吧!”
高良贵冷笑着看着不断磕头求饶的属下,哪怕是额头鲜血直流,也没有半点软色,“呵,当真是心里打得好算盘,要是跑了,就拿着老子的东西发财,要是被老子抓着了,是不是就以为老子心软,也能放你一马?”
薛三被这话吓得发抖,越发用力的砰砰磕着头,半点也不敢停歇。
可高良贵已经看累了,挥手就要人把这碍眼的东西拉下去,“把这东西的手筋脚筋给我躲了,绑在铜锅上,烧了锅水还能活下来,就放了吧。”
高良贵有个巨大的铜锅,平日里也时常用,但并不是正经烧水的锅,经常用来绑人,绑上人就在锅地下烧水,水温升高,铜锅变热,人就会在上面凄美的惨叫。
据高良贵自己说,这是从古籍上得到的想法,为此还颇为自得。
收拾了跑走的人,这下他身边留下的就都是些真的心腹了,而且这些人,都是不知道鼠大仙的存在的,可高良贵谨慎,还是等独自一人时,才紧张的喊了声鼠大仙。
又或许,他并不是独自一人,身边还有个小妾生的孩子,几个月大,正睡得香甜。
如同先前属下来报的一样,一只浑身金灿灿的老鼠,出现在高良贵面前。
他面露贪婪,丝丝盯着这只金色的老鼠,就像在看什么绝世美人,又像是这只老鼠就是一座金山,“听说可以用至亲的血肉与大仙交换等量的黄金。”
鼠大仙点点头,“自然,先前你收到的那些刘四喜的黄金,就是他与我交换的。”
高良贵的手放在了那个小小的孩子脖子上,不过数月大的孩子,他稍稍一用力,便已失去了呼吸。
而一旁的桌面上,却出现一小堆金灿灿的黄金。
高良贵惊喜的看着桌上的金子,他当然不缺金银了,特别是在设计赢了刘四喜的全部财富后,可这样的一堆轻而易取出现的、属于他的金子,而代价,不过是区区一个快要忘了的小妾生的孩子,这样的结果,这样的交换,如何不让高良贵难以置信。
他忍住嘴角的大笑,往鼠大仙的位置看了一眼。
果然再如何神异,还是畜生,哪里懂得什么‘公平交易’?
白白给他钱财!
不过,这点金子怎么够?刘四喜当初交换来的可都比他多!
只是剩下的那些孩子,高良贵着实还算有些喜爱,他也没个兄弟姐妹,母亲也早就病死了,倒是……
有个亲爹……
前些年,这亲爹后娶了个女人,为了那个没血缘关系的东西,时常向他要钱,后来高良贵不想忍了,直接将人给轰了出去。
现在,也是时候收点利息了。
高良贵将桌上的金子全部收好,又叫上人,骑上马,往他亲爹的住处赶。
很快,高良贵的密室里,就又多了一堆金子,与先前那小堆金子相比,这第二堆金子,显然更多、更大,许是心理作用,也更璀璨夺目。
轰——
密室的大门轰然倒塌,高良贵的目光从金堆上移开,看向门口,正是往日里有些交情的县里老爷们。
“好你个高良贵,我就知道你这老狗最近不对劲,跟着你的人抓了这薛三才知道缘由,有了鼠大仙这么个宝贝,怎么也不跟哥儿几个分享?”
透过人群,高良贵看到了他们身后死狗一样的薛三,还喘着气,眼皮也半搭着,下一秒就要断气的模样。
高良贵恨极了,也后悔极了,早知道,早知道他就直接把这薛三给杀了!虽然不能解气,但也好过现在!
高良贵扯出个僵硬的微笑,“大家这是什么意思?私闯民宅?”
“行了吧,高良贵,还私闯民宅呢,你这老东西闯的还少吗?”
“杀了他,杀了他,鼠大仙就归我们了。”
门外的人向里面走了,高良贵终于慌了神,“等等,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什么鼠大仙我也不知道啊,如果几位大哥是看上了小弟这点家财,直说便是,这些!这些金子,都可以给几位大哥嘛。”
“呵,这些金子,恐怕就是鼠大仙给你的吧,我们缺的是这些金子吗?我们要的是鼠大仙啊。” w ,请牢记:,,,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