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爷, 是姥爷。”小家伙刚学会说话,叭叭叭的叫个不停。
年轻的女人推开篱笆,径直的朝里走, 抬眼就看到了自己爹提着滴血的砍刀, 面色阴郁的走了出来。
女人下意思的后退了一步, 她老爹什么德祥她自然清楚, 只是做儿女的哪有说自己爹娘的不是,更何况她一个嫁出去的女儿,好在刘四喜虽爱赌,输掉了不少家产, 但还不至于把一家人住的地方和吃饭的地儿都赔出去。
因而作为一个外嫁女,芳儿起先回家说过几次, 惹得刘四喜不快后, 也不愿再提了, 只想着只要她爹别把房子和地也败了,平日里接济点也过得去,只是苦了她那傻弟弟。
想到这儿芳儿还是忍不住皱了眉,“爹,娘说宝儿至今都没找到,你就搬去城里了, 宝儿如今生死不知,爹你怎么能这样?还有, 爹你刚才在干什么,我咋看到这刀上还有血?”
刘四喜没有如同往常一样, 不耐烦的呵斥甚至动手,只是不在意的笑了笑,“刚杀了只鸡。”
芳儿牵着小孩的手往里走, 一手还提了个篮子,不出意外,里面定然又放了些东西带过来。
“娘!”
那熟悉的、苍老的身影,就躺在芳儿前面,都不需要看清人的模样,那一声呼喊便脱口而出。
“娘!”芳儿丢下孩子,疾步跑过去,跨进了门槛,才清楚的看到娘身下那蜿蜒的血迹。
“娘……”
鲜有人能在遇到突如其来的事件时反应迅速,芳儿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女人,虽然她跟她娘一样,勤奋、老实、善良,还有些丑陋,但确实是再普通不过了,所以她根本没有把娘脖子上的伤口与她爹手中的砍刀联系起来。
这个普通的乡间女人,只会在见到这种事的时候,不知所措的嚎啕大哭,连带着被她扔在院子里的孩子,也嚎啕大哭了起来。
等芳儿嚎了几声,想转头问问自己爹,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她转头后,看到了最后的景象,就是刀尖反射出的刺眼的光芒……
“娘!娘!”院里的孩子还不会说太多的话,跌在地上嚎啕大哭,刘四喜提着还滴着血的刀,走向这个小小的、稚嫩的孩子……
一切都安静了,没有了老妇人喋喋不休的话、没有了女人孩子刺耳的哭声。
刘四喜僵着头,看着自己造成了的一切,那把带血的长刀失力的掉落在地。
他做了什么?他做了什么?
刘四喜跌跌撞撞往外跑,他得离开,赶紧离开!被人发现了,他会被杀头的!
不……
不行……
刘四喜停下了脚步,一点一点僵硬的回头。
把躲在暗处的人吓了一跳,“格老子的,老子还以为这家伙要逃了呢,他这是回去又是做什么?”
“鼠大仙,鼠大仙,鼠大仙你在吗?”
一只金灿灿的老鼠,出现在刘四喜的视线里,明明一副讨人厌的老鼠模样,偏偏因为它那身毛发,增添了些许神异感,半分没有妖邪的模样。
不过这种会送金子的大仙,又怎么会是妖邪呢?
“刘四喜。”鼠大仙那两颗金色琉璃般的眼珠子,再次直勾勾的看着刘四喜,就像是传说中天上的神佛,带着俯视与淡漠。
“刘四喜,你要用他们交换金子吗?”
刘四喜慌张的神情在这句话之后平静了下来,许是见过世面之后,真的会长进许多,现在的刘四喜,已经少了不少曾经的猥琐与怯懦。
“对对对,鼠大仙,你看……”
老鼠歪着头,往刘四喜身后一指,一块块金块从不知名的空间跌落,一个个的掉落在地上,相互之间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一个接一个,连连不断,很快就堆成了一座半人高的金山,刘四喜又是兴奋,又是惶恐。
这般神异的景象,哪怕已经看过一次,刘四喜仍旧是难以克制的看呆了,这种神仙手段,凡人如何得见,更何况那是无数人见着都会发疯的财富,神秘与金钱,永远都是能勾起人类**的存在。
看呆的,又何止刘四喜一个,还有在周围埋伏的一行人。
他们屏住呼吸,唯恐见这神异的老鼠,发现了自己一行人的踪迹,又或者害怕自己的动静,打断了这个奇异的梦。
“鼠大仙,那我婆娘他们……”刘四喜回过头来,正要问问那三具尸首如何处理,就见方才还躺在地上的尸首,已经失去了踪迹,只有残留的血迹,还昭示着这里发生了什么。
刘四喜没看到尸首是怎么消失的,旁边的人可看的清清楚楚,就见那鼠大仙嘴巴一张,一股看不到的吸力,就将尸首吸到了鼠大仙嘴巴前,然后尸首开始扭曲变形,变成分不成的肉块模样,连皮带骨、连衣带袜,皆被这鼠大仙吞入腹中。
难以想象,这小小的,与寻常老鼠一般大小的鼠大仙,是如何将整整三具人类尸首吞入腹中的,甚至在吞了之后,其肚子也一丝变化也没有,那是一样的大小、一样的起伏。
刘四喜向着金子跑去,一个踉跄,差点一头栽进了金山之中。
“金子……金子……都是我的……”
金子有了,尸首也没了,他刘四喜不需要跑了!
他现在该做什么?
金子,金子,对!把金子藏起来,先把金子藏起来!然后再去赌坊把输掉的金子赢回来!
刘四喜美滋滋的捧着金子,瘫在金山之上,全然没看到自家院子,又进了人。
那是四个大汉,凶神恶煞,带着几分血气,明显是手底下有过人命的。
只是这四个凶神恶煞的大汉,却对着一只老鼠卑躬屈膝。
“鼠大仙,您与这刘四喜什么关系啊?”
老鼠歪着头,“交易关系。”
为首的大汉一喜,交易关系?那就是没什么关系了。
“大仙是用金子和刘四喜交换尸首?”
大汉提出疑惑,鼠大仙又露出了一个如同人类微笑的表情,“用至亲之人的血肉,可交换等量的金子。”
鼠大仙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四人露出了贪婪的目光,它的笑容,好像又深了几分。
“你们也要和我做交换吗?”
四人连连点头。
“可是我一期只能与一个人做交换,现在,与我做交换的,是刘四喜。”
四人相互看了一眼,为首的抬脚就进了门。
这是的刘四喜才听到了背后的响动,回首望去,就见一个彪形大汉进来了,这大汉又高又壮,一个人就挡住了整个门,刘四喜的第一反应是抱住身下的金山,“你是谁!?你怎么进我家的门?”
大汉咧嘴一笑,扯动这脸上的横肉,凶狠之意跃然而上,大汉举起长刀,一刀将刘四喜头身分家。
那脑袋掉落在地上,还滚了几圈,喷涌而出的鲜血,将金山也污染了大半,壮汉也面露贪婪的看着金山,当他的目光被金子吸引时,他的注意力自然不会放在身后,所以,自然也没有看到,身后同样举起的长刀……
为首的汉子也死了,剩下的三人分别站在三个方向,相互警惕着。
鼠大仙一个灵巧的跳跃,悠悠然坐在了金山之上。
‘充满**与贪婪的血肉,也很香甜啊。’
在凡人看不到的视线里,刘四喜与大汉的躯壳,都冒着淡淡的黑气,若是在鬼气弥漫的地方,例如另一个国度的于府之内,若是当场就能重新凝聚出魂魄,成为两只恶鬼。
可惜,这里并不是于府,也没有卜尔设下的鬼气,他们死了就是死了,只留下令鼠大仙垂涎的尸首。
真是可惜,只有它挑起的死亡,才能产生令它愉悦的血肉,不然这么多人类,若是血肉都这么美味就好了。
它长大了嘴,一个吸气,汉子和刘四喜的尸首,也进了鼠大仙的口中。
鼠大仙吃完,打了个饱隔。
而那三个人类,已经开始了相互厮杀,什么为赌坊老板服务?什么以往的兄弟誓言,那都是假的!
有了金子,有了钱,想要什么没有?
届时,他自己就是掌柜,就是大人物,有的是想和他做兄弟的人,哪需要像现在这样,把脑袋绑在腰上,做些杀人放火的买卖。
终于,三个人的战斗停了,最终还站着的,只有一个人。
他顾不得身上的伤势,眼色猩红的看着鼠大仙和金山的方向。
鼠大仙一个从金山上跳了下来,眨眼间,半人高的金山消失了。
“金子呢?金子呢?为什么金子没了!?”
鲜血不断的涌出,那人却像感觉不到痛一样,趴在地上疯狂的扒着。
“这是刘四喜与我做的交易,他既然死了,那么交易自然终止。”
“现在,你要和我做交易吗?”
那活着的汉子抬起头,金色的琉璃眼近在咫尺,闪烁着黄金的光泽,如同天上最尊贵的神明的宠物,又或者这只老鼠,就是掌管着金钱的神官,神圣又奇异,在这破旧的、弥漫着腥臭的房间里,只有这只神异的老鼠,如此光洁、如此美丽。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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