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悠然知道自己的状态有些不对,血液急促流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心跳得太快了。
高昂的斗志在天空之人望来的一个瞬间熊熊燃烧,秦悠然第一次,有了以某个人为目标、为对手的念头。
秦悠然以前站得太高了,她自出生起,就没有经受过任何打击,优渥的家庭条件,和蔼包容的父母,天生的好脑子好相貌,条条大路通罗马,有人出生就在罗马。
再加上天性冷淡的性格,她几乎成了游走在世界之外的人,无需与凡夫俗子相交,她像是高高在上的神祗,看着可悲的人在命运现实的车轮下被碾碎骄傲、碾碎自尊、碾碎希望与不平凡。
就算“游戏时代”来临,她也依旧天赋绝佳,能力非凡。永远站在人类的金字塔顶端是她的命运,她是真正的天之宠儿。
世间的大多数人在车底,她却坐在车上还嫌世间平庸无趣。
今日所见,终于让她有了危机感。
世间不可能只有她一个天之骄子,也会有人跟她一样得天独厚,甚至,超越她。
至少现在,她的实力已经被超越了,猛烈的罡气像是打击到了心里,她看不透空中二者的实力,伯劳还好,它不是人,也存在了太久,她没有办法生而知之、不学则能,但她有自信给她一点时间,也能超越它。
但另一人却跟她一样,同为游戏者,年龄也不比她大上多少,实力却远远胜过她,甚至超乎了想象。
他像是一颗螺钉,扎进了秦悠然的心脏,让她无法忽略那种“输”的难受感。
秦悠然不喜欢被超越,如果只是安闲地坐在车上还不够,那她要努力一把,跳上车顶。
她永远都是神,至高无上的神,没有人可以越过她、胜过她!
秦悠然双眸明亮,死死望着空中的战争,温清清却在看她。
看着她望着空中之人,眼神中绽放的明亮光芒,看着她双颊一点点变得红润。
霎那间,温清清意识到有什么改变了,心里忽然涌上来一股复杂的情绪。
那个男子……是十分的帅气,完胜她见过的所有男人,但是……秦悠然为什么会被迷惑……
她不是从来都不在乎这种事的吗……
只是因为以前所见的人还不够好看,无法挑动她的心弦?
温清清忽然觉得意兴阑珊,她认识的秦悠然不该是这样的。
永远不会动心不会寂寞,永远高高在上远离人群,无喜无悲地看着世间悲欢,孤独而坚定地走着自己的路,这才是她应该有的样子。
如果她也会跟怀春少女一样小鹿乱撞,那不如……去死?
温清清等她变成真正的神祗等了很久了,神祗怎么可以动心,就算是一个瞬间,那她也要失去成神的资格。
温清清幽幽地盯着她的侧脸,秦悠然还一无所觉。
正当温清清骤起发难前息,王英雄忽然扯了两人一把。
“看那里,有个小人!”
王英雄最近稳重了不少,但迟钝这一点还是没变。
他看看空中打斗的两道光影,又看看眼前抬头观战的秦悠然、看着秦悠然的温清清,完全没有发觉她们的心思浮动,最后又扭过头看荆棘树上扭曲的人,然后就敏锐地发现了荆棘树下还有个小人。
那小人真的是很小一只,高不过四十厘米,灰色的皮肤,上衣下裤,式样古朴,长相怪异,不像人,像只小妖怪。
在王英雄和温清清看去时,本来望着天空观战的番木转过头来,看着二人。
它的瞳孔是竖的,墨绿色的眼睛,浅灰的皮肤,头顶还有一圈深灰色的短发正被气浪吹动,这小人有些妖异。
“那又是谁?”王英雄问道。
温清清哪里知道。
秦悠然终于收回眼神,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
就是她之前见过的那个小人嘛,她没有回答王英雄的问题,“存档,退出游戏,我们走吧。”
王英雄、温清清:“???”
怎么这么忽然?
“那两人是谁?”王英雄还是想要先搞清楚这一点。
温清清也等着她的回答,她还真想知道,秦悠然是在什么时候背着她与别人勾搭上的。
秦悠然瞥了二人一眼,“我怎么知道。”
“……你……”温清清组织了一下语言,才道,“你不认识他们?”
“不认识。”
“第一次见?”
“第一次见。”秦悠然有些不耐了。
“那你不想再见见?这就走了以后岂不是再也见不着了?”
“你是不是不想走?那你留在这里。”秦悠然耐心告罄,下一秒就消失了,温清清和王英雄也急急存档,离开了游戏。
立飒抽空往下看了一眼,下一瞬又把武士刀刀尖刺向伯劳眼睛的位置。
伯劳躲也不躲,身为坚硬金属的怪物,它浑身上下根本没有弱点。
但这次它失算了,武士刀忽然爆发强烈的刀气,在它眼部划下深深一刀。
颅内红色的火焰失了大半光芒,伯劳这次是确确实实地受到了伤害。
它跑了。
不可思议之树依旧发着白光,照亮了树上备受煎熬的人类。
立飒没有去追伯劳,他落在荆棘树的前方,番木立马过来拍他马屁,“不愧是立飒殿下,就连s级游戏的大boss都能击败,您辉煌的战绩又添一笔,等回去了,番木一定会让大家都知道立飒殿下此时的英姿。”
听起来,它还想回去吹?
立飒伸出一脚,把它踹到一边,他抬步往荆棘树走去。
***
回归诸神之界的三人从某一块田垄间出现。
明月高悬,三人好一段时间没有见过挂在天际的圆月了。
夜风清凉,却又比他们离开前温度高了几分。
温清清扭头看了看四周,没发觉这块普通的土地上有什么危险。
“为什么忽然就走了?”她向秦悠然发问。
“那个游戏难度不适合我们。”秦悠然往外走去。
不适合?你秦悠然还看适不适合的吗?不是莽着往前冲就是了?
温清清转念又一想,秦悠然走得这么干脆,显然不像是对那男人有什么心思的。
她心下轻松了一点,但问题又来了,秦悠然那表现不是春心萌动,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