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十五、火中庆生

    从早上开始,翊坤宫就开始忙上忙下,忙东忙西。不用细想就知道是康熙又要来了。要说这康熙是如此宠爱宜妃,无论从哪里回来都会在翊坤宫小坐一会儿。而我们这些宫女太监也因此受了不少的赏赐。各宫的宫女见了我们必然是恭敬三分。

    康熙坐在宜妃的身边,满脸容光的讲述着他平常遇见的趣事、奇事。突然讲到九阿哥,叹了一口气,中秋节前朕去行围,老九没去,他从小就一直擅骑射,可惜他这次却抱病在家,真是有些遗憾啊。哎,过几天就是老九的寿辰了吧,这一年年过的可是快啊。

    九阿哥的寿辰?可倒是没有听他提及过,这么热闹的事他都不想着叫我。正想着如何跑去给他庆贺,就听见宜妃的声音响起,我回过神来,看着宜妃和康熙一脸百思不得其解的一副表情。

    你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朕叫了你这么多遍都没听见。

    我连忙跪下,磕了一个头,皇上恕罪,奴才只是走了神,什么也没有想。

    起来吧。你给朕和宜妃弹一曲,若弹得好,朕就不恕你罪,若是弹的不好,朕就要重重的罚你。

    我应着是,取来了琵琶,手中弹着琵琶,心里却想的满满是九阿哥寿辰之事,一曲终毕,突然想起那个夜晚在大街上给他弹的琵琶,心里暗暗有了决定。

    待到康熙走后,宜妃却拉过我来,你这丫头想什么想的这么出神,我和皇上叫了你数十声,你愣是没听见。

    娘娘恕罪,奴才只是听皇上说到九阿哥的寿辰我说着说着竟红了脸,说话的声音也愈来愈小,我这一番话不禁引起宜妃一阵笑声。她拍了拍我的手,柔和的说:倒也难怪你这丫头走神,那本宫就做个主儿,胤禟寿辰那天,差个人把你送到胤禟府中。

    谢娘娘。得到了宜妃娘娘的恩准,自己倒也是兴奋不已。除了干些活儿外就是坐在屋里筹划着如何给九阿哥庆生。脑海里纷纷划过不少给他庆生的画面,自己倒是乐的前仰后歪的。

    一直等到九阿哥寿辰那天,都没有听到他的一句话,甚至连他的影子都没有见到过。堵着一肚子的气被宜妃派的人引进了马车里,抱着琵琶,心里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去。

    马车停了下来,我掀开车帘看着好不热闹的九阿哥府,进进出出的全部都是阿哥亲信。我冷哼了一声,对车夫说:去后门。马车又摇摇晃晃的来到了后门,我跳下车,大力地拍着大门。

    小厮开了门见是我,连连请我进去,我昂着头踏进门里,转头对小厮说:不要告诉九阿哥我来了。小厮看着我,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但是他也不敢说什么,只好频频点头。

    我吩咐小厮下去,一个人在九阿哥府里转悠,屋顶铺着暗红色琉璃瓦,在阳光照射下闪耀着晶莹的光。房前是一汪水池,清澈见底,大理石的池底放着几颗鹅卵石,确是颗颗圆润精致。

    这九阿哥府倒也是富丽堂皇,正逛着,突然耳边响起了声音。我回头看见的正是陈幻蝶,一袭白衣委地,紫蓝蝴蝶安稳影影绰绰。一头乌发盘在头顶,旗头上一夜明珠雕成的蝴蝶发出耀眼的光,散下来的璎珞还叮咚作响。

    姐姐,是你吗?你怎么会在这里?陈幻蝶与我面对面,我微笑着说:好久不见,你,你还好吗?

    陈幻蝶脸上若有若无的笑容,她轻点了一下头,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我向四周瞅了瞅,我能去你屋坐一会儿吗?她听我说完,拉着我的手就朝她屋走去。

    走进屋里,轻轻搁下手里的琵琶,拉着她的手,你给我说实话,九阿哥对你好吗?你在这个府里好吗?正说着,陈幻蝶的眼泪就流了下来,她似乎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这样的泪水,这样的表情我还从来没有见过。

    爷自从大婚当晚来看过我一次,之后便再也没有来。我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隐约记得当初我和九阿哥在宫里第一次见面,他说了一句什么府里的人是谁。此时此刻我才恍然大悟,九阿哥完全是误认成陈幻蝶是我,所以才娶了她。后来因为在宫中见了我,所以才冷落了她。

    我正要说着什么,门外就响起了丫鬟的声音,侧福晋,九阿哥的寿宴快开始了,所以请您移植西阁楼。

    陈幻蝶抹了抹眼泪,缓缓站起身来,那我就先过去了。

    我点点头,看着她走出屋门,看了看搁在一旁的琵琶,不禁苦笑道,命运弄人,陈府一家让我代替陈幻蝶进宫,而她却在九阿哥府里遭受如此待遇。我抚着桌子上的琵琶,生在帝王家的男人悲哀,嫁进帝王家的女人更悲哀,或许有一天我也会遭受如此的命运吧。

    在屋里踌躇了半天,想着寿宴大概进行的**了,抱起琵琶往外走,推了几下门,却发现推不开,眼睛贴在门上从细小的门缝里看见门被上了锁。是谁上的锁,又是何人上的锁,为什么我一点儿察觉也没有。

    谁来给我开开门!我拍着门,希望可以有人前来救我。可是拍了许久都不曾有人过来,顿时一股浓烈的呛鼻之味扑面而来,我扬起下巴用鼻子到处嗅着。感觉的出,脚下传来一股热气,我低下头看着黑烟从门槛下缓缓升起。

    浓烈的气味儿越来越明显,我拍着门大叫着救命,可是手也拍红了,嗓子也喊破了,始终都不见一人。浓滚的烟已经闷到了胸口,我已经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门外的大火已经烧到了窗户,纸糊的窗户早已经受不起大火的摧残,烧的破烂不堪。

    救,救命,救命啊。烟已经呛到了嗓子眼,嘴里已经喊不出任何的话来,身上也渐渐软弱无力,瘫软在地上,眼睛也迷离了起来,救

    我死了吗?我是不是已经回家了?我半睁开眼睛,正看见有人伸手要掰我的眼睛,我惊恐地大叫了一声,坐直了身子。

    你醒了。我侧脸看见九阿哥那满满担心的脸,他推开一旁的大夫坐在我的身边,两个手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惊颤了一下,但因为他硕大的力量让我抽不回自己的手,只好任凭他攥着。

    这是哪里?我看着周围的物品陈列,并不熟悉。

    这是我府,我说你这女人怎么回事儿,你好端端的怎么会在侧福晋的房间里,你不是应该在宫里吗?而且着火了你不会喊救命吗?

    我,我喊了,可是没有人。不知怎的,他说着我让我心里竟涌上了一股委屈,我摸着眼泪,越想越委屈。

    爷,奴才在侧福晋的房间里发现这把琵琶,不过好像已经让大火烧坏了。

    扔掉吧。九阿哥看着我说。

    我看着小厮手里那把焦黑的琵琶,拿过来。我吩咐着小厮,小厮为难的看了看九阿哥,他允诺的点点头。小厮把琵琶递到我的手里,我看着那已经面目全非的琵琶,心里隐隐作痛。

    扔掉吧,改天我再送你个一模一样的。

    一模一样的?可是有些东西是代替不了的。我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抱着琵琶,独自流泪。九阿哥挥了挥手,让屋里所有的人都退了下去。他抢过我手里的琵琶扔在地上,擦了擦我眼角的泪水。

    不要伤心了,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侧福晋的府里。

    他是在怀疑我吗?如果我要告诉他我和陈幻蝶认识并且与她在房内说体己话儿,那他会不会更加冷落讨厌陈幻蝶呢?可是如果我告诉他我们并不认识,那我在陈幻蝶屋内又该怎样解释?

    他见我不说话,以为是之前受了惊吓并没有缓过来,只好将我抱住,下巴轻搁在我的肩膀上,你知道当我听见你在着火的屋子里时我有多么担心吗?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再让我担心你。

    他的拥抱是这样的温暖,让我的心不知不觉愧疚起来,我多么想告诉他事实不隐瞒他,可是我又多么担心他因此会降罪于陈幻蝶和陈府。

    不敢多在九阿哥府里多待,只好让九阿哥命人送我回去,可是他不肯,执意要亲自送我回宫。

    九阿哥不避讳的抱我在院中走着。

    九弟。

    九阿哥抱着我停下脚步,回头应了一声八哥。

    八哥?八阿哥?八贤王?我不禁将埋在九阿哥怀里的头稍稍抬起来看着九阿哥身后的八阿哥和另外几个男人。站在八阿哥左边那个看起来呆头呆脑的应该就是之前见过的十阿哥,站在八阿哥右边那个看起来魁梧不敌的应该就是未来的大将军王十四阿哥了。

    这是?八阿哥朝九阿哥走来,我连忙重新将头埋回他的臂弯里装作晕睡。

    我并没有听见九阿哥给八阿哥说我是谁,只是听见他笑着说:等我回来,我们再庆祝,今晚可要不醉不归啊。

    我被九阿哥抱着出了府,坐在马车里和他面对面,竟被他看得脸红了,我把头撇向一边,故意装作什么事情也没有。

    你到府里是特意为了给我祝寿吗?他开口问我,我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在大火里是谁救得我?

    阿福说你来了但你却找不见了,后来我又听说郎福晋的寝房着了火并且屋里有人,当时我也没有多想,就觉得那个人可能是你,所以我就冲过去了。

    突然又想起了那把被遗弃的烧的焦黑的琵琶,叹了一口气,或许有一天没有什么价值了就会被人随意抛弃吧,不断叹着气,就好似丢了什么东西一样,那样心痛。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