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中和元年七月初,在钱留出兵但还未抵达渭桥时,朱温再攻唐军拓跋思恭、李孝昌部,拓跋思恭、李孝昌还是不敌,退守富平。
同月十日,黄巢派大将孟楷领三万骑卒出长安,与朱温合兵一处,共攻富平。
拓跋思恭、李孝昌被动防御,不敌。
二人三十万大军打到现在不足十万,拓跋思恭、李孝昌一合计,再这么打下去,老本都要赔光,还是先各回各家,别再想什么功名霸业了。
唐中和元年八月,拓跋思恭、李孝昌彻底放弃富平,各领残部退出关中。
自此,封锁长安北面的唐军尽数瓦解。
同月下旬,黄巢为巩固长安北面的控制权,命孟楷驻守富平,朱温退守渭桥。
唐中和元年九月,钱留大军抵达渭桥附近的钟官城。五日,成及率五千辎重部队征集百姓三万,沿澇水一线打通运粮补给线。
九月六日,钱留率大军六万出钟官城,准备进攻西渭桥。
这里说一下,渭桥并不是一座桥,而是三坐桥所连成的一条防线,俗称渭桥,其中最西边的名为西渭桥,中间的为中渭桥,东边的是东渭桥。
钱留出钟官城后,青隼斥候开始往西渭桥刺探情报。
不时,就有青隼斥候来报。
“禀将军,朱温大军已经占领西渭桥有利位置,并设大营和防御要隘。”
钱留点了点头,这是守桥的基本布置,朱温守渭桥不可能放着地利不用,让钱留有机可乘。
成及笑道:“看来这个朱温是在邓州吃够了亏,现在对谁他都不敢大意了。”
钱留叹道:“老对手了,朱温不会范大意轻敌的低级错误了!”
钱留倒是希望朱温多看不起他些,朱温越是如此严阵以待,这场仗也就越难打。
二人说话间,又有一名斥候从远处赶来,这名斥候浑身是血,有一边胳膊随着马背的颠簸,荡出了令人难以置信的弧度。
很显然,他这只胳膊已经断了,最多只有些皮肉还连在上面。
更让人心惊的是,青隼斥候都是三人同行的,一般都是同去同回,这名斥候竟然是一人回来的,可见他们所经历过的战斗是何等的惨烈。
青隼斥候乃镇江军中翘楚,不说他们人人以一当百,但起码不是一般的斥候能够对付的。
这名青隼斥候一路踉跄,大军主动为其闪开了道路。
斥候来到钱留面前,还想下马行礼再报,钱留抬手制止,道:“事关紧急无需多礼!”
斥候单手做了一个抱拳的动作,后道:“禀将军,我队斥候摸到西渭桥东二十里处,发现了敌军的粮草补给道以及两个粮草大营。”
钱留连忙问道:“在何处?”
“一处位于丰水与运河交汇处,一处位于三桥东坡的营地中。”
钱留微微沉吟,脑海中的云眸在疯狂计算着他们距离两地的距离。
钱留又问道:“对方守军人数如何?”
斥候禀报道:“敌军守卫森严,我队斥候还未靠近两处大营就被追杀……”
为了带来这个消息,他丧失了两位袍泽和一支手臂。说到最后,他已经忍不住的哽咽起来。
钱留点头道:“好样的,不愧是青隼斥候!钱铎!”
青隼斥候的主将钱铎上前道:“末将在!”
钱留指着这名斥候道:“带他下去休息,把他的名字记载功劳簿上,他兄弟三人的军功都算在他的头上,再给两倍的赏钱!”
得到嘉奖的青隼斥候不但没有喜悦之色,反而是一脸的愁容。
钱留不解问道:“怎么?嫌少了?好!三倍赏赐!”
这名斥候连忙摆手,禀当着钱留的面前把自己的残臂拽了下来。
皮肉撕裂的模样看得人触目惊心。
这么斥候没有哀嚎半句,顶着额头上的冷汗道:“将军,我不要赏银,只求将军别拿我当残兵剔除!”
阮结被他撕扯残臂的举动给吓了一跳,阮结平生最敬重的就是汉子,这名小卒的举动也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阮结好奇问道:“你这小家伙,是有些胆色。不过我非常好奇,你为什么要执意留在军中?别拿什么你天生好战的理由来搪塞我,你们这群小崽子我清楚得很,平时一个个嗷嗷叫,看样子是比谁都能打。”
“等真的要上战场了,巴不得能往后躲就往后躲。”
“将军给了你三倍的赏钱,等你回了杭州,只要不挥霍,不说一辈子,半辈子吃穿肯定不愁了。你又何必在军中受苦?”
斥候回道:“回禀将军,小人随将军出杭州时,家里的婆姨争气,给我生了个大胖小子,小人留了种,就算哪天战死,也死而无憾了。”
“去年婆姨来信,说我的军功给家里换了十亩良田,今年收成好,家中老小吃穿不愁,就是我们家离田地远了些。”
“我家隔壁的王二小子是送骨灰回去的,听我婆姨说,他的骨灰在杭州城里得了一块地,家中老小都搬到杭州去了,让我婆姨羡慕得紧。”
阮结咧嘴道:“嚯,合着你小子是想送骨灰回去啊?你就不怕你婆姨跟人跑了?”
众人闻言,皆是哈哈大笑。
斥候却一脸认真道:“婆姨什么的都不打紧,只要我那儿子能过得好,知道他这个爹不是孬种,还在沙场上立了功名,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原本还哈哈大小的镇江军大小士卒,皆是沉默了。
人总要为点什么的,想那些洗劫长安的兵痞,他们为财而当兵,像义军他们为活着而当兵。
如这名镇江军的青隼斥候,他也要为了他杭州的家小而当兵。人无惧,自是有因。
高喊的口号,总有一天会被鲜血冲淡,只有这些实打实的恩惠,才能让他们心中无谓。
钱留微笑着点了点头,这就是《土改令》的成效,让镇江军真正无谓的原因。
钱留破例同意了斥候的请求,但他现在必须回钟官城养伤,待此战结束之后,才能归队。
斥候带来了一个小小的插曲,掩饰不了他带来消息的重要性。
得知朱温的粮草补给线和他的粮草大营,钱留没有理由不用来作文章。
钱留点将道:“张鲁何在?”
“末将在!”
“领本部人马突袭朱温的粮草和补给线!”
张鲁抱拳领命,正准备带本部骑卒一万五千人杀往斥候说的两处地点,钱留突然叫住了他。
张鲁回头,看到钱留微微闭目,似在思考着什么问题,而后迟迟没有说明叫住自己的原因。
张鲁小声道:“将军这是……”
钱留缓缓睁眼,笑问道:“张鲁,若是只剩你一人,你敢不敢战?”
张鲁是个神经大条,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张鲁道:“将军在说什么呢?我只是去偷袭,怎么可能只剩一人……”
钱留突然冷下脸来,再次重复道:“我要你回答我,敢不敢!”
张鲁一看钱留冷下脸来,也立马收了笑意。
张鲁一脸认真的回道:“回禀将军!敢!我部骑卒,就算战至最后一人也绝不退后!”
钱留点了点头,摆了摆手让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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