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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江东飞骑

    郑畋摆了摆手,对郑凝绩道:“儿啊,不是为父看不起你,你不是那个做大事的人。光是今日一事,你就不如钱留识大体知大义。”

    “你看看你,仅仅只是为了嫉妒,就不顾大局,不惜挑拨离间。”

    “你这点心胸,如何成大事啊?”

    做儿子的最失败莫过于被自己的父亲看不起,郑凝绩哽咽道:“是,儿子承认,儿子不是做大事的人。既然不能做大事,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郑家没落啊!”

    “今日之事,我是有些不识大体,可毕竟也拉拢到了唐弘夫不是?有今日之恩,唐弘夫日后定会对郑家照应一番。”

    郑畋冷笑连连,他其实是在笑他自己。

    他郑畋也算是名震朝野的人物,可为何偏偏生出这么一个儿子来?

    郑畋强忍怒意,尽量让自己显得用心良苦些。

    “你为何傻到这种地步啊?唐弘夫那种只会抢军功的人,今日就真会记你的恩情?”

    “你要为郑家拉拢些势力,为父不反对。可你能不能把眼睛擦亮些?就算唐弘夫今日记你的恩情,可你就确定他唐弘夫是个成大事的人?”

    “一个唯利是图的家伙和一个江东才俊,你竟然选择前者?爹是该哭,还是该为你欣慰啊?”

    “为父结交钱留,难道不是为了以后郑家铺路?”

    “你妹妹随罗隐去了杭州,罗隐是个王佐之才,罗隐的主公钱留亦是明主。将来天下分崩,必有钱留的一席之地。”

    “把凤翔军送给钱留,钱留也会记你兄弟二人的恩情。日后郑家也多一去处啊!”

    郑凝绩真是政治小白,这些人情世故要郑畋说得明明白白,郑凝绩才能听懂。

    郑凝绩叹道:“父亲不要说这些,父亲一定能长命百岁,凤翔军在父亲手上,一定能愈发强大。”

    郑畋仰头苦笑,眼中尽不甘和寂寥,再低头时,又全是惆怅和释然。

    “呵,为父恐怕时日无多了……”

    龙尾坡告捷,捷报传到成都,李儇大为欣喜。

    对龙尾坡一役的首功之臣唐弘夫封怀化大将军,郑畋封正一品司空。

    在封钱留时,因为是末功,李儇只赐了镇江军“江东飞骑”这么个名号,实质性的封赏是一点没有。

    镇江军大营外,张虎、张鲁、赵立、钱铎、易阳武等人聚在一起闲聊。

    性子粗狂的山东大汉张鲁道:“这个唐弘夫还真他娘的不要脸,我镇江局在前拼死卖命,他唐弘夫只不过是来打打秋风,就敢居首功,他也好意思!”

    价值观还未彻底成形的钱铎不知是非曲直,反正就是哥哥说什么他就觉得是什么。

    王铎附和道:“是啊!那皇帝老儿也太不像话了,就封了我们一个江东飞骑,我镇江军儿郎之骁勇,还用得着他封?”

    一直摆弄着手里木棍的易阳武开口道:“听说首功是主公自己让的,可能主公这么做也有深意吧!”

    易阳武在挖大野泽时被阮结上了一课,这让他学会了看问题要多方面去看,千万不能凭自己的见闻单方面的考虑问题。

    张鲁起身道:“狗屁的深意啊!肯定是郑畋和唐弘夫那两个家伙觉得主公好欺负,就抢去了首功。”

    “若非我等镇江军,那郑畋、唐弘夫能成什么事?像唐弘夫那样的,老子一只手能打十个。他那八万朔方军,我镇江军三个来回,就能把他们杀穿。他唐弘夫凭什么啊?”

    张鲁看众人没有说话,又问道:“难道不是吗?”

    “不就是这个理?”

    张鲁接连两问,众兄弟都沉默不语。

    张鲁正纳闷时,低着头摆弄这手里木棍的易阳武轻咳了两声,张鲁下意识回头,正好看见那张英俊而棱角分明的脸庞。

    张鲁顿时如遭雷击。

    钱留眼眸微眯,道:“说啊!你怎么不继续说了?是不是过两年你张鲁就成百战猛将了,再借唐弘夫十万兵,他也不是你的对手是不是?”

    张鲁听不出来钱留是在说反话,还撕牙咧嘴笑道:“主公夸张了,最多只能借唐弘夫三万人,再多我就打不过了。”

    钱留气笑了,你还真敢搭话啊!

    钱留回头对阮结道:“拉下去,打五十军棍。今后若有人再议论军功一事,一律军法从事!”

    阮结面无表情的把张鲁拽了过来,招呼两名亲卫去行军法。

    张鲁被拉走,钱铎觉得不公,站起身来对钱留道:“兄长,张家哥哥说的句句在理,皇帝老儿本就赏罚不公。他赏罚不公,难道还不能让别人说了?”

    钱留闻言,是真的有点动怒了。

    钱留眉头紧锁,一脸怒意道:“你口一个皇帝老儿,皇帝老儿是你叫的?”

    “阮结!”

    “拉下去,重打八十军棍!”

    钱铎瞪大了眼睛,他非常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这乱世,本就没有几个军阀拿皇帝当回事,他骂两声皇帝老儿难道还有错了?

    钱铎抓住阮结的手,求饶道:“表兄,快帮我说两句好话啊!”

    以往和钱铎他们这群将军打成一片的阮结,此时却是铁面无私,他面无表情地看了钱铎一眼,招呼亲卫又给他加二十军棍。

    还没有被打的张虎、易阳武三人知道阮结这个老哥哥是靠不住了,他们只有低着头,尽量和钱留用眼神上的接触。

    钱留冷哼一声,道:“你们三个以为低着头,就能平安无事了?”

    “阮结!”

    阮结一招手,招来六名亲卫也把他们三人架了下去。

    钱留似乎觉得别人打不解气,自己接过军棍,亲自给这五个家伙上邢。

    “我让你皇帝老儿!”

    “我让你赏罚不公!”

    “我让你只手打十个唐弘夫!”

    钱留似乎是打累了,撑着军棍,指着五人骂道:“老子平日把你们当一军统帅培养,你们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私议军功,目中无人,狂妄骄横。”

    “你们知不知道什么是帅才?你们知不知道什么叫为官之道?”

    “军政不分家,尔等以为当主帅只要懂得领兵打仗就够了?”

    “一群莽夫,一群臭丘八!”

    这五个家伙也是走运,原本看钱留这架势没个一两个时辰的功夫是不解气的,正巧有传令官来找钱留,说郑畋找钱留去议事。

    他们五人,这才免了些皮肉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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