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甲十三,唯光明铠最为耀眼。当阳光洒下时,整具铠甲都会闪闪发光。
一个太阳即将落下,又一个“太阳”又从北边升起。
当杭州士卒望向这个光芒时,所有人的心都被照亮了。他们知道,那个男人回来了,那个男人终于回来了。
他一身黑甲,他携万丈光芒而来。他沐浴在光芒之中已经整个人已经变成了金色。
一少女在所有士兵下城楼集结时,她在丫鬟的陪同下,偷偷登上了城楼。
当看到远处,那人身子挺拔,沐浴在金辉之下时,她不知为何红了眼,她咬着红唇,似在埋怨道:“老色胚,你还知道回来,你为什么不死在外面?”
……
一路疾驰,日奔百里的钱留,终于在第三日的落日之前,赶到杭州。
钱留微眯眼眸,看着被万军围城的杭州,缓缓将盔甲戴上,长槊一扬,马蹄疾奔,杀向义军大军之中。
身后三千八百骑,带着流光,随其冲杀。
朱温抬手,似要遮掩那刺眼的流光。
黄邺大呼,道:“朱三,是镇江军,镇江军的骑卒已经杀来。快说该如何应对啊!”
朱温皱起眉头,沉默不语。
回头看了一眼已经杀出城的杭州军步卒,久久不知该如何开口。
黄邺拉起朱温,不停地摇晃着朱温的身子,问道:“朱三,你发什么楞啊!他们就要冲到面前来了!”
朱温苦涩一笑,还是不知如何开口。
此时他开不开口,都不重要了。
杭州军杀出,又有镇江军里应外合,刚刚拉开架势攻城,对敌方的援军根本没有防这么一手。
这种情况下,做什么应对都是错的。
钱留已经带人杀进了人群之中,而且攻势不减,朝他们杀过来。
朱温呻吟良久,这才开口道:“让老营的兄弟们回防中军!”
黄邺问道:“其余人呢?”
朱温道:“只能让他们吃了,别下令撤退,败军乱逃,会乱了老营士卒们的阵脚。”
黄邺点头,对朱温的临危不乱敬佩不已。
黄邺连连下令,老营万余义军很快集结完毕。
朱温看着越杀越勇的镇江军援兵,下令道:“拦住他们!”
一万老营义军,结阵冲了上去。
妄想将这队镇江军给拦住。
可他们忽略了装备的差距和骑兵的冲杀速度。
钱留一马当先,身后骑兵展开锋矢阵,大军如锥子一般,直插义军心腹。
于此同时,顾全武也已带兵杀来。给义军身前巨大的压力,一时间,义军腹背受敌。
就在这时,朱温立即下令道:“收拢后军,撤!”
黄邺愣了愣,朱温刚才一连串命令,黄邺以为他要反抗,没想到他竟然是为了后撤。
黄邺转念一想,差想出了朱温的高明。
若不是朱温壮士断腕,丢战斗力最强的老营义军给镇江军吃,他们可能还收拢不起这近三万的义军。
黄邺虽然非常震惊于朱温无毒不丈夫的性子,但眼下情况,朱温决断无疑是正确的。
他们深入杭州腹地,自保的力量,是至关重要的。
钱留赶到,义军大败。
义军大势已去,准备后撤,钱留原本是想稳固战果,将义军伤亡扩大, 从而彻底打废这一支义军。
但就在钱留要下令之时,云眸突然起了反映,钱留顺着云眸提示的方向看去,死死锁住了朱温的背影。
朱温,云眸历史综合评价97分,一代枭雄,李唐江山的终结者,五代十国第一个中原政权后梁的开国皇帝。
钱留眼中杀意涌现,立即下令道:“追杀敌军!”
此时钱留已经被一万老卒围困,最理性的做法是,骑军在自保的同时,搅乱敌阵,等顾全武大军压上,再将着一万老营义军一口吞。
可朱温就在身前,哪还有什么理性可言。若是能斩了朱温,将来则少了一个boss级别的对手,此时强行去追,损失些骑卒,又算得了什么?
钱留挥舞长槊,继续冲阵。老营义军结阵围堵,钱留不计后果的也要杀穿敌阵。
三千骑卒咬着牙冲杀,当冲进老营义军密集之处时,骑卒的伤亡是以数倍增。
钱留狂呼:“‘负锅贼’哪里走!”
朱温回头,看到钱留已经杀穿老营义军大阵,是被吓了一跳。
朱温骂道:“直娘贼,这镇江军的将领是疯了不成?”
或许是二人距离太远,朱温并没有听到钱留的骂声,亦或是朱温听见了,但不敢回头。
总之就是,一声“负锅贼”骂完,朱温这家伙竟然是越跑越快了。
此时,顾全武已经领兵杀到,已经义军将领已逃,在场的义军乱贼方寸大乱,顾全武压到近前时,已经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
顾全武砍翻一名义军反贼,抬头看了一眼钱留的动向,也是吓了一跳。
他实在想不通,钱留为什么要一改行事风格,如此疯狂行事。
不过想来,钱留的做法一定是有他的理由的,顾全武连忙下令,不留俘虏,迅速打扫战场,跟上去接应钱留。
钱留真是疯了,连追朱温七十里,追出了余杭、临安,还在追杀。
甚至不惜暴露己方援兵只有三千的代价也要追杀。
朱温和黄邺跑到于潜县城暂时休整,三万义军一路被钱留咬掉了一万人。
按照这个折损下去,等他们逃到歙州,可能就要成光杆司令了。
黄邺问计朱温道:“朱三,不然我们回头,和这家伙打一架吧!这支镇江军也就三千人。”
“三千人追着我们杀,丢了一万多兄弟已经够窝火的了,我们不能再这样逃下去了!”
朱温沉吟片刻,后摇了摇头道:“不出所料,冲天大将军那边已经和唐军交上了手,此时若回头,被这三千人留在杭州,镇江军方面得知大将军被牵制,保不准真要过来痛打落水狗!”
黄邺瞪大眼睛道:“伯父已经和唐军交上手了?为何没有军报传来?你是怎么知道的?是谁的部队?高骈的?”
黄邺一连几问,朱温还实在不好回答。
因为确确实实没有战报传来,黄巢和高骈的交手只是他的推断。
朱温道:“这只镇江军仅仅三千人,为什么敢追我们三万人?这就是最好的解释。”
的确,钱留敢如此不计后果地行事,就是因为张磷已经和黄巢交上手了,只要朱温敢回头,钱留就会牵制朱温,将其留在杭州。
等杭州军赶来,同时再叫周宝来文中捉鳖,朱温必死无疑。
不得不说,朱温的判断,是相当的准确,高骈的淮南军张磷部已经和黄巢交上手了,而且一连三战,黄巢皆败。
要北上攻淮南的黄巢,被张磷赶回了信州。
朱温站起身,道:“跑吧!只要跑出杭州,到了睦州,这只镇江军应该也不敢追来了。”
“出杭州还有百里左右,再让他吃五千,就能出杭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