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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练兵

    董昌小肚鸡肠难容人,此番警告钱留,二人之间已是心生间隙。

    在还未有什么由头彻底翻脸之时,大多是要先一番明争暗斗。

    既然这一回合是暗中角力,那应该属于成及的战场。

    成及说,他已经开始布局。钱留现在要做的是训练士兵和增强实力。

    钱留从来都会给手下施展才华的机会,既然能当甩手掌柜,何乐而不为呢?

    而且在钱留眼里,董昌一直都不是一个值得他钱留当作对手的人,故而心中虽起杀意,但并没有急于动手。

    所以眼下半个月,钱留是彻底闲了下来,

    这个闲只是相对而言,没有仗打而已。

    实际上石镜镇校场上每天的事务,都让钱留脱不开身。

    钱留官小,养兵得自掏腰包。于潜县城五百步卒,有陈敬台养着,钱留无需太过担心。

    石镜镇养三百精兵,倒也还能勉强维持。

    江湖的二千百人则由江湖自养之,每此私盐贩卖,这群兵卒都能吃上油浑,虽然相较两地而言日子要清苦些,但总不至于饿着。

    真正让钱留脱不开身的还不是钱财,而是练兵事宜。

    顾全武是兵法名家,士卒经他手上塑形造骨,足可让钱留满意。

    到了钱留这里,需要填充血肉,还需练志养气。

    一支军队什么最重要?自然是军风和志气。

    所谓将雄雄一窝,根据钱留的性格,这支军队也有了自己风格。

    钱留的行事风格是什么?敢蚍蜉撼树,怒发冲冠之时,也敢在杨复光这只打老虎嘴里拔牙。这是胆气。

    西滨一战,尽落下风,也能张口吞了王郢。这是韧性。

    石头城外三里伏,压得曹师雄难以抬头,这是基于实力的底气。

    一支有底气,有韧性,有胆气的军队,其实军风已太过刻意的塑造。

    最难的还是提升雄于寻常步卒的战斗法门。

    只有真正强于他人的战斗技巧,这只军队才能得到实质上的飞跃。

    正因为难,所有才有练兵处处是学问之说。

    一早上的带骑兵训练马术,钱留已是累得气喘吁吁。

    短暂的休息之后,钱留还得去给那群步卒当枪棒教头,还真有点忙不过来。

    钱留卸去战甲,登上点将台,两岁大的钱铧非常懂事的从仆从手里接过准备好的茶水,双手端给钱留。

    钱留给懂事的钱铧一个宠溺的笑脸后,端起茶水是一饮而尽,抹去一把汗水,这才觉得轻松一些。

    从钱府赶来校场的成及,看到钱留这副劳心劳力的模样,非常之好奇。

    钱留这家伙向来都喜欢当甩手掌柜,怎么在练兵一事上如此亲力亲为呢?

    成及好奇问道:“具美为何不把这些琐事交给杜陵呢?”

    钱留没有回答,而是看向校场正在和骑卒们打马球的杜陵。

    听到成及提起杜陵,阮结就是气不打一出来。

    阮结道:“快别提杜陵这家伙,我在校场看见他就是一肚子的火。”

    “别看他在战场上骁勇无敌,长槊使得出神入化,要让他练兵,根本就是个门外汉。”

    “之前我留哥儿让他去当长枪教头,这家伙还信誓旦旦的和我留哥儿保证,要让人人都有那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的本事。”

    “还没一天,这家伙就说士卒们全是朽木,撂下担子就跑去了和他的骑卒打马球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成及听完是一脸茫然,为何会如此?他杜陵在越州时,那可是他们的大师兄啊!无论是马槊还是步槊,都是公认的第一啊!

    钱留躺在太师椅上,叹了一口气,一语道破了天机。

    “凌云他练兵不得法门,一出手,就要教这群士卒我们恩师的成名槊法《回望玉门》。”

    “之前我也曾提醒他,要从易到难。”

    “可就算是最简单的刺、挑、撩,凌云也教得不像样。”

    成及还是不解,问道:“这是为何?”

    钱留看了成及一眼,用他们自己做例子,解释道:“我等从小习槊,三岁挑枪,可挑三十斤重物。四岁而换槊,以可挑出枪花。五岁时,对长槊的要求已到了苛刻的制式长槊。”

    “为出槊迅猛,身体上每一块肌肉的气力,都有严格的要求。”

    钱留他们习槊,从小到壮年,换槊已有十五六把,每一个年纪,换得长槊都有特别的讲究。

    而且,每杆长槊都是量身打造,长槊所配的身高、体型气力,都各自不同。

    所以他们在使出每一个动作使,都格外的标志和独具特点。

    钱留继续道:“我们习武数年,和这些士卒已有了云泥之别。就算是刺、挑、撩,这几个基本而简单的动作,使出来也与士卒不尽相同。”

    “若以我们为标准,给他们三年的时间,这些士卒恐怕也难达到。”

    “杜陵虽有万人敌的本事,可万人敌的本事如何教人?能教给别人的本事,还叫万人敌的本事吗?”

    不过好在钱留有云眸,能在士卒们出枪之时,找出他们的缺点,从而纠正。再加上云眸大数据库里,也记载了一些枪法棍棒的招式,这才让钱留能当这个枪棒教头。

    不然,钱留也会跟杜陵一样,看着蹩脚的招式,而无从下手。

    成及一时哑口无言,只得话锋一转,道出他来找钱留的目的。

    成及道:“具美,对付董昌之时,我已经布置妥当。只需要步步行事即可。”

    钱留闻言,心中一喜。

    问道:“那这第一步是……”

    成及,面露笑意,道:“我们先得见一人!”

    “何人?”

    “鹿门子皮日休之子,皮光业。”

    鹿门子皮日休,几个字可以说是如雷贯耳。

    皮日休,小品文三大家之一。乃布衣教真人,道号鹿门子。

    被后世的“先生”评价为“一塌糊涂的泥塘里的光芒。”

    “先生”话中的一塌糊涂之的是这个时代,而他皮日休则是这个时代里的锋芒,可见先生对他的评价是何等之高。

    钱留有云眸,看完皮日休的生平,倒也不是特别的惊讶。

    此人有才气,但却不是治世之才。

    钱留在动用云眸,查找其子皮光业的数据。

    看完皮光业的数据,顿时让钱留眼前一亮。

    云眸给出的历史综合评价,竟然比他老子皮日休的分数还高。

    非常不吝啬的打出了76的高分。

    钱留已经有点迫不及待想将这名人才收入囊中了。

    历史综合评价是基于人物对这个时代的影响,皮日休在文坛上的影响虽高于皮光业,但在对时代格局的影响,竟不及皮光业。

    成及似乎在怕皮日休的锋芒盖过了他的儿子,钱留会心生怠慢,则是补充道:“有皮日休的皮家,敛财手段无数,算得上是江南富贾,被人笑称是江南貔貅。”

    “只是这个享誉盛名的鹿门子,眼光并不行,他读了黄巢的菊花赋(《不第后赋菊》也就是“满城尽带黄金甲”这首)。”

    “便对黄巢心驰神往,欲带家财投奔黄巢。”

    “皮光业不忍万贯家财打了水漂,正想找一明主投靠。”

    “就算具美觉得皮光业不行,也要看在这万贯家财上以礼相待。”

    “而且皮光业还是我们收拾董昌的敲门砖,具美还是去见一见。”

    钱留笑道:“弘济你误会了,他皮日休在我眼里,还不及皮光业呢!定是要见一见的,不但要以礼相待,而且还以上宾之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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