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留的一百亲卫一字排开,急行赶路的同时,多设旌旗,用以虚张声势。
钱留从石镜镇带来的两千乡勇,之所以没有急行,为的是保存体力,以备突发状况。
至于后军故意为之的尘土,同样也是用以虚张声势。
此时的王郢正变着法子地消耗着杜陵的军力,突然一个斥候踉跄而来。
斥候禀报道:“将军,石镜镇的援军到了。”
王郢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惊讶之色。
说到底,其实他也在等石镜镇的援军。石镜镇和临安成互为犄角,若是不把石镜镇的守军打光,王郢还放不开手脚攻打临安。
此时王郢占据战争的主动权,来多少守军,皆可笑纳。
王郢问道:“援军多少?”
斥候回道:“对方旌旗漫天,军卒连绵三里不绝,其身后烟尘四起,大致判断是有万人。”
“不过伍长说,对方有虚张声势之嫌,具体人马还待侦查!”
王郢微微点头,后下决断道:“鸣金收兵!”
王郢已经开始布局决战事宜了,至于对方到底有多少人马,王郢并不是特别在意。
有虚张声势之嫌,不过也才万人。
根据之前对方所表现出来的战斗力,王郢万全有自信全歼对方。
王郢撤军,钱留终于赶到了余溪大营。
还未进营,钱留便先下了一道命令,让己方步卒光明正大的入营,漫天的旌旗,刻意制造的尘土,此时也都没有必要了。
钱留原本就没想骗王郢多久,王郢只要收兵,钱留的目的就达到了。
而且虚张声势这种东西遮掩不了太久,在老辣的斥候面前,更是一眼就能看出。
既然已经来到了面前,自然也就不用再做那无用功了。
钱留看了一眼大营,忍不住摇头。
战斗惨烈的程度,超出钱留的意料。
钱留摇头的还有些许的失望,建营死守,在他看来,实在不是什么高明的手段。
在钱留看到浑身鲜血的杜陵时,钱留也就埋怨不起来了。
杜陵看到钱留,眼眶里泪水都快涌了出来了。
他实在是太难了。
钱留看着也是心疼,亲自为杜陵抹去脸上的血渍,忍住不叹道:“真是苦了我们大师兄了!”
成及在身后,半开玩笑地调笑道:“是啊!要是越州那些少女知道,她们朝思暮想的锦公子被折磨成这副沧桑的模样,一定会掩面而涕,心疼不已啊!”
杜陵闻言,连忙抹去脸上的污垢,挺直了身板。
就仿佛,他已经被越州的那群痴情少女瞧见了一般。
钱留、成及对视一眼,皆是朗声大笑。
短暂的寒暄之后,终于是回归正题。
钱留看了一眼破旧的营寨,轻声问道:“凌云,这几日将士们的伤亡如何?”
杜陵心感愧疚,道:“伤亡近半,具美若是再不来,恐怕都再难坚持两日!”
杜陵重重地叹息一声,埋下头,道:“是末将无能!”
杜陵本以为钱留会责怪,然而钱留也没有。
钱留笑容和煦,宽慰道:“这几日辛苦你了,能坚守至今日,已是不易。”
“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钱留对阮结下令道:“给你一刻钟的时间休整,一刻钟之后,退过余溪东滨,弃营!”
杜陵瞪大了眼睛,一脸询问地看着钱留。
这是他们坚守数日的大营,就这么抛弃了?
钱留微微一笑,语重心长道:“地利不是这么用的,兵也不是这么用的。”
“凌云放心,这几日王郢如何折磨你的,我尽数替你讨回来!”
杜陵想说些什么,可当他看到钱留那股由内而外的自信和从容时,到了嘴边的话,被他咽了回去。
杜陵能感觉到,钱留身上有着一股让人情不自禁无条件信服的感觉。
杜陵也是现在才发现,自从钱留到来之后,自己躁动不安的心,都安定了下来。
……
回到大营整军的王郢,也得到了消息。
对方援军是钱留,兵卒为在石镜镇临时招募的两千乡勇。
斥候这几日的摸查,对方的底细,也摸了个清楚。
之前和王郢大战而败的是阮城这个老对手,只可惜这个家伙出了昏招之后,就病倒不起。
这几日守城的主将则是差点要了王郢老命的杜陵,而钱留今日也来到了余溪大营。
王郢一边卸甲,一边咂舌道:“钱留不愧是个半大点的孩童,一个江湖莽夫,一个不知兵法,只知冲杀的莽夫,钱留也敢用。”
“难怪他会丧失先机!”
一名副将,此时站了出来,既然是落了草,那自然就要称王郢大哥。
“大哥,我们是不是已经错失了良机?钱留接管……”
副将话还没说完,便被王郢怼道:“就算是钱留,那又如何?这钱留就真比那阮二愣子和杜小毛孩有本事?”
“不见得吧!”
王郢在钱留的手上吃过一场败仗,不过王郢并不相信,那不是钱留所为。
钱留怎么可能把杨复光那等人物当刀使?
这么大的手笔,他王郢都用不出来,他钱留一个小小私盐贩子,怎么可能有这种本事?
很明显是江湖上的传言,以讹传讹,夸大其词了。
王郢喝了一口为了补充气力,放盐放多了的茶汤,道:“尔等回营休息,明日清晨,大军压上,攻了钱留的大营!”
众将一一告退,王郢自顾躺下,下意识的呻吟了一声,而后自言自语道:“什么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无用之功……”
这几日的攻守战,也说明了这一点。
看起来王郢攻坚损失较大,其实则不然,他的主力,基本上没有任何的损失。
在装备、战斗经验的绝对碾压下,王郢自信,明日可以摧枯拉朽之势灭了钱留。
次日清晨,天边露出鱼肚白,王郢大军集结完毕。
五百狼山老卒做先锋营,冲上钱留的余溪大营。
本应为是一场恶战,想不到冲上去才发现,这余溪大营已经变成了一座空营。
王郢一下子也是有些懵,敌方付出巨大代价坚守数日的大营,竟然就这么放弃了?
王郢嘴角扬起,冷笑道:“还是他钱留识时务。”
既然钱留放弃了余溪西滨,那么他王郢就可以堂而皇之地渡河了。
渡河之后,一马平川,可直逼临安城下。
王郢大军搭建浮桥,准备渡河,大军渡过一小部分,还未站稳脚跟。
杜陵便率军杀出,直接将这群人冲散。
王郢军不得不退回,退至浮桥时,钱留的弓箭手杀出,就是一顿乱射。
王郢正要阻止人还击,钱留的弓箭手就跑了。
气得王郢是隔河骂娘,嚷嚷着说,钱留若是一条好汉就放自己过来决一死战。
不听钱留回话,倒是听到一群步卒再反嘴叫嚣。
“孙子过来,你爷爷在此!”
“直娘贼,有本事你过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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