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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在自身真正成为忍者以前, 千手心乐从族人们的言行举止里,以及斑老师的严厉教导里,感受过什么是残酷的战场, 什么是刻骨铭心的仇恨。但是在身为忍界顶端的舅舅和老师握手言和,开创忍界新时代后,小姑娘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去亲身体会。

    明明彼此素未谋面, 那些浪忍们却像和两个小朋友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一般, 纵使断手断脚, 身体残缺,双方都已经筋疲力竭,浪忍们丝毫没有求饶的打算, 更没放弃过要留下他们性命的想法。

    正常来说, 即便是亡命之徒, 对他人动手的终极原因是为了求生,而千手心乐面前的这帮浪忍,一个个都是为了赴死。小姑娘一脚踢开一个身上贴满起爆符的“浪忍”,对方的年纪看起来比她大不了几岁,在爆炸前一刻还想方设法要拖着她一起下地狱。

    忍术,幻术,体术, 道具,所有忍者能使用的手段都被交战双方一一用尽, 时间由晌午转至黄昏, 直至最后, 彼此能拼的只剩下残存的毅力。

    千手心乐忍住喉咙深处的不断翻涌的腥甜, 用余光扫了眼同样伤痕累累的敌人, 冷下声音发问:

    “你们这帮家伙,根本不是浪忍吧?”

    大地早已被血浸透,千手心乐视野范围内尚可以站立的只剩下两个半人,她自己算一个,勉强用短刀撑地不至于跪下的宇智波隼人算半个,还有一个是眼前最后的敌人,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浪忍”。“浪忍”不停喘着粗气,他无视了同伴的尸体,浑浊的双眼里满是执着到底的光:

    “是不是浪忍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忍界不需要第二个宇智波斑,更不需要第二个千手柱间。抱歉了小鬼们,在你们成长到能构成威胁之前,必须被扼杀在此处!一起死吧!”

    话音未落,苍老的“浪忍”猛然撕开了上衣,露出身上密密麻麻的诡异符文,那些黑色的符文沿着他的身体迅速蔓延至地面,像蛇一样游动着扩散。本能预警让千手心乐一把拽住宇智波隼人,咬牙带着对方快速向后退去,她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依旧赶不上敌人术式展开的速度。

    查克拉供应不足,宇智波隼人的眼睛早已恢复漆黑,他知道自己逃不掉,竭力将千手心乐挡在身后,奈何他的力气没有对方大,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姑娘不顾他的抗拒,严严实实将他抱个满怀。

    剧烈的爆炸让宇智波隼人短暂的失去了视觉和听觉,呼吸里尽是血腥气,他的脑子里嗡嗡作响,连思考的余裕都没有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暗与恐慌。男孩子胡乱摸索着,试图确认抱着自己的女孩子依旧完整,他在摸到对方的手指时,反被对方一把扣住,他依稀听见了女孩子喑哑的低笑:

    “干嘛啊,隼人,突然,咳咳,突然那么主动?”

    小卷毛空着的手擦拭掉脸上的血,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视野中模模糊糊能感受到一点光,朦胧间能让他看到小姑娘的轮廓,小卷毛终于舒了一口气,佯装愤怒的道:

    “没事就快点起开,你好重!”

    “哎~我好累,你再让我多休息一下。”

    小姑娘故作无赖的枕在小卷毛的胸口,实际上是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后背的伤口,小卷毛奈何不了前者,也就随她去了。就这么趴了几秒,感受到剧烈的心脏跳动,小姑娘裂开嘴打算调笑小卷毛,下一秒,本能意识让她抬起上半身,挡住了来自身后的致命一击。

    也正是这个时间,宇智波隼人的视野恢复正常,他能辨认出袭击者正是不久前被他杀死的敌人。记忆明明白白告诉隼人,敌人不可能突然间死而复生,可滴落在他脸颊上的千手心乐的血,清楚地提醒着他,一切并非幻觉。

    小姑娘死死抓着穿透自己心口的苦无,顺势带着敌人倒在了地上,沉闷的落地声让小卷毛恢复清醒,他甩出手里剑扎穿敌人的脖子,到处翻找纱布和医药包,试图堵住小姑娘胸口的血洞。

    血像是止不住一般沿着伤口汩汩流淌,将小姑娘浅绿色的外袍染成墨绿色,她对着小伙伴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想要安抚对方的情绪,奈何在发声之前,人先一步失去了意识。

    看着闭上眼睛的千手心乐,宇智波隼人的瞳孔剧烈震动,面色霎时苍白如纸,他撕碎自己的外套,费力将小姑娘绑在身后。

    体力与查克拉皆告负的男孩子根本无法站起来走路,光是维持平稳已经耗尽了他所剩不多的毅力,后背的濡湿与温热感快要将他逼疯,男孩子已经不顾什么宇智波一族的面子,更来不及分神地上坚硬的碎石,他手脚并用的向火之国边境前进,同时从小声喃喃自语转为声嘶力竭的呼喊:

    “你不要睡,喂,你可是千手啊!有没有人!快点来人!救救她啊!”

    也许是运气好,也许是猿飞小队在火之国边境搞的动静太大,四人虽然在不同的位置与敌交战,战斗结束后却恰巧被按例排班的木叶巡逻小队成员遇上,巡逻队中有一个还是出身于千手一族的医忍,凑合着吊住了三位男性的性命,唯有千手心乐一个人比较麻烦。

    那柄苦无是擦着小姑娘的心脏边缘捅过去的,再加上她硬扛下了敌人的一波爆炸秘术,别人是伤上加伤,她是致命伤上加致命伤,没当场直接凉凉,多亏森之千手天生遗传血厚命长。在返回木叶途中小姑娘数度失去心跳,又凭着自己硬生生的熬了过来。

    一行人在抵达木叶村前,清醒的人再度受到惊吓,因为木叶村附近地形来了个大变样,居然多出了一道峡谷。巡逻队一打听才知道,前些天,失踪已久的宇智波斑忽然带着九尾妖兽回来,扬言要毁掉整个村子,千手柱间义无反顾的前去迎战,双方打了整整一天一夜,宇智波斑战死,千手柱间身受重伤进了医院。

    于是,木叶医院顶楼的重症室,被两个姓千手且血缘相近的人一起承包了。

    两个昏迷濒死的千手安静的躺了半个月,最先醒来的是身为舅舅的千手柱间。忍界之神安静的躺在病床上,眼神里一片空洞,让身为主治医师的扉间难得有些不安。

    发了好一会儿呆,柱间才像是终于发现隔壁病床有人,他微微侧过头看了眼,淡淡的朝扉间问道:

    “心乐……为什么会在这里?”

    “有人泄露了斑预谋袭击村子,以及心乐是你的继承人的消息,猿飞小队的成员再回火之国前遭到了围剿,那个孩子为了保护自己的队友……所以躺在了这里。”

    “猿飞小队的其他人呢,我记得其中还有个宇智波?”

    “伤的都不轻,但是没什么大问题,尤其是那个宇智波,再在医院待几天,就可以回家休养了。”

    柱间明显怔住了,扉间见状心生后悔,又不知道该从何安慰自家大哥,干脆闭上了嘴巴,只专心给大哥和外甥女检查身体,病房内一时间陷入难言的沉默里。

    在确认没有特别情况需要处理后,扉间拿起一摞检查报告准备走人,他前脚踏出病房,后脚听见了柱间半是羡慕半是自我安慰式的喟叹:

    “好好的保护了自己的朋友,真是了不起啊,心乐。”

    一句“大哥,那不是你的错”被扉间咽回了喉咙里,他头都没敢回,急匆匆的离开了重症室楼层。

    又一个星期后,年轻的千手终于睁开了眼睛,她呆滞的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和墙壁,直到被窗外的阳光刺到眼睛,她才回过神来,小声的发出了抱怨:

    “嘶~这么痛的嘛?不对,大家怎么样——嘶——”

    千手心乐试图翻身坐起来,刚一抬头,剧烈的刺痛让她安分守己躺了回去。隔壁床位的人发出了一声轻笑,小姑娘僵硬的侧过脑袋,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舅舅,你怎么在这里?”

    忍界之神避而不答,只回应了前一个问题:

    “你的队友们,猿飞,中川,包括宇智波家的小子,都安全的回来了呢,现在差不多已经出院了。”

    “真的吗,那可真是太好了!”

    小姑娘大咧咧的躺在病床上,长舒一口气,

    “希望没有吓到隼人,哎,如果他真的生气了,问题也不大,我去道歉作保证就好了。听说村子里新出的甜汤很受宇智波们的欢迎,我研究一下怎么做水蜜桃味的,正好可以……”

    畅想起未来的精彩生活,小姑娘虽然目前还只能瘫着叽叽喳喳,脸上已经挂上了止不住的笑容。忍界之神起初也是面带微笑的听着,直到小姑娘说起,要研发新的豆皮寿司寄给远游未归的老师,柱间温柔又坚决的打断了她的话语,将残酷的真相暴露在她的面前:

    “心乐,我杀了斑。”

    “我……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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