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轻伸出手臂,不疾不徐地在九思的搀扶下走在暗香浮动,鹅卵石铺就的花径中,愿闻其详:“什么问题?”
徽墨表达欲一下起来了:“你看,她们刚刚都说是过来寻环佩的,可是环佩还没找到就走了,这不是很奇怪吗?”
夏侯轻点头:“还有吗,继续说下去。”
“还有还有,那嬷嬷也有问题。我分明记得我们刚从假山后走出来发现她的时候,我瞧她的第一眼,她的眼神特别奇怪,锥子似的直勾勾盯着我,脸上看不到一点表情,就跟……就跟匠人们特意做出来驱鬼的人偶似的。转眼,她很快又换了个表情,诚惶诚恐地弯腰低头告饶,这一前一后差别也太大了。而且她动作好轻啊,我跟九思都没察觉,幸好世子爷您听力卓绝,迅速捕捉到,否则还不知被她听了什么去。
最后的最后还有一条,我们刚开始盘问这嬷嬷,殷昭仪就赶来了,这时机也太恰巧,太及时了。这不是问题是什么?我都要怀疑,她是不是殷昭仪派来偷听的了。看来这位柔弱胆怯,从没有存在感的殷昭仪,很有问题啊。”
夏侯轻淡淡道:“不止是她,今天遇到的人一个个都很奇怪不是吗?”
长公主萧明雪、恪亲王萧明岚还有这位看起来全然无害的殷昭仪,他们怀疑的人物竟然在同一天在同一个地方轮番聚齐了,怎么能让人不惊奇呢?
带着浓浓的疑问,几人重回未央宫,萧明岚的席位果然空了,长公主则继续陪在陛下与曹后身边寒暄,恐怕谁也猜不到,就在不久前她脸上浮现过多么浓重的难堪与脆弱。
一个人的假面带久了是会上瘾的,不知不觉那张虚假的面容就会融入自己的皮肤里,血肉中,将真实的自己彻彻底底取代。这个女人,她享有着皇室中最独特的尊崇与无法代替的地位,连皇后都对其敬重三分,嫁的夫君也是当年最负盛名的探花郎,多年来伉俪情深。看似无比完美的人生,可谁能猜到那锦绣的华服之下,到底藏了多少虱子呢?
按照原定计划,宫宴进入尾声,长平公主的婢女便会惊慌失措地出现,禀报公主染上天花的噩耗,可是时间已到,却毫无动静,连南燕国使团一行人也向陛下提出要告辞了。夏侯轻没来由皱了下眉,他低声对徽墨道:“去问一下怎么回事。”
徽墨得令,扫了一眼四周,趁无人注意悄不声息地退出了宴席,半柱香后回来,俯身在夏侯轻耳边回道:“我刚出去,就碰到长平公主派人传来消息,说是她临时改主意了,她想了一夜突然想明白,她既享受了十五年身为皇室公主的尊荣,便理当担上相应的责任。为了百姓的安危以及大越的稳定,她没有理由临阵脱逃,否则她余生都会活在自责之中。所以原定的计划,她决定取消了。”
夏侯轻眉心像是被针刺了一下,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一路钻进了他的肺腑,让他从内到外都疼了起来。他捂住心口道:“那宁姝呢?她在哪里?”
徽墨道:“公主说宁大小姐这几日疲乏得很,所以已经提前出宫回府休息去了,让您不要担心。”
按理说刁蛮小公主突然深明大义起来,其实算不上一件坏事,而且还省了他们一大堆麻烦,不必再冒犯演完这场戏,可他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他家世子爷脸色骤变,突然起身道:“她可能出事了,立刻去堵萧长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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