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墨是个老实孩子,一五一十道:“哦,已经查好了。这个李娥儿一家关系挺简单的,在京城没什么亲戚,她父亲原是街头混混,后来被人打折腿就出来做了夜香郎。她母亲是个普通的乡野农妇,为人十分老实,平日就给邻里做做针线活儿谋生。自从娥儿长到十二岁,她父亲就不外出做活了,就靠女儿卖花挣钱,自己整日吃酒赌钱,娥儿赚多少他就能输多少,喝醉了还尽会埋汰妻女,坊里名声差得不得了。
不过李娥儿也算是出淤泥而不染了,并没有学她父亲一身臭毛病,反倒出落得亭亭玉立,知礼知节的,跟水市上的人关系都不错,卖花时若见着哪家摊子生意不好,还经常帮忙吆喝兜售。李娥儿之前的未婚夫婿就是这么认识的,两家都订了亲了,准备下个月就成婚,没想到出了这档子事儿。听坊里的大娘说,那周郎刚听说她出事时,还跑去关怀抚慰,谁想到第二天一早,就请媒人把亲事退了。李娥儿追去他家讨个说法,那周郎愣是没见,就把人赶走了,这才有李娥儿想不开一再寻死的后话。要我说,这男人也真真是个两面三刀的怂货,白瞎了李娥儿一番痴心。这李娥儿也算是倒霉透顶,老爹老爹不靠谱,未婚夫又绝情……”
徽墨还在叭叭地唠叨着,宁姝听得头晕赶紧让他打住,她一边有一口没一口得品茶,一边静静地整理思绪,忽然脑海中飘过一片飞羽,她道:“这个周郎叫什么名字?”
“你问这负心人做什么?”徽墨觉得好笑,“总不至于怀疑他能为了李娥儿杀人报仇吧?”
“你只管告诉我他叫什么。”
徽墨翻出天问给她的小册子:“我看看啊……周庠,这小子叫周庠,咦这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
宁姝目光一沉,立刻放下手中的杯子,抓起徽墨就走。
“哎哎?这是去哪儿啊?脖子,我脖子要被勒断了!”被扯着衣领拽走,徽墨捂着脖子直翻白眼。
快步走到大理寺门口,宁姝利落翻身上马:“去东来顺!如果我猜的没错,他就是前天晚上上楼送炙羊肉的小二!”
“你们问周庠啊?那小子被我辞退了。”
东来顺的老板一听官府的人要找周庠,赶紧撇清关系,“他是一个月前才来我店里做工的,那段时间小的店里生意正旺,急缺人手,就请人介绍个靠谱的伙计来。您也知晓,我这店开的地方比较容易被人说闲话,可是我给我工钱高啊,多少人想来我未必看得入眼呢。我见他年轻有那么一膀子力气,人长得也算过得去,所以就把他留下来了,起先干活还算卖力,我还以为他是个好小伙儿呢,没想到才多久就开始偷懒儿,先是说话当耳旁风,整天跟个木头桩子似的发呆不吱声,后来是想着法儿地尿遁、屎遁,半天才回来。我给那么高工钱,结果就请来这么尊佛爷,这谁肯啊。神探您昨天瞧我骂他骂得凶,可实在是这小子太过分,我店里忙得脚都不沾地儿,他倒好,出去送趟炙羊肉结果人就没影儿了,不知躲哪里逍遥去了。如今我店里受命案影响,眼瞧着要入不敷出,所以昨儿个晚上就把他给辞了。”
宁姝立刻提取出重要信息,问道:“你所说的送炙羊肉,是否是前天夜里七殿下想吃炙羊肉,于是你派人炙好了赶紧送过去的那回?”
“对对对,就那次。原先我派的人不是他,是另外一个伙计,那伙计路走着走着摔一大跟头,他站在旁边儿手空空,我想着可不能让贵人久等,就派他去了。您们不是怀疑他是——哎哟我的亲姥姥吔,这小子无论做了啥,跟小的我可什么关系都没有啊!”老板一张胖脸直接吓成了核桃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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