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里不是有句台词‘老天安排的最大’,秦乘三,这句话你应该听过吧!”陈怜儿看着秦乘三慢慢说:“就算不要重锦死,我也要他体会月清乔所受的所有痛苦。秦乘三,你别拦着我了。”
“你心魔一起,就会入魔。”秦乘三的眼神从未有过的严肃:“到时候,你不人不鬼,难道要学电视里做一辈子的杀人魔?还是做一辈子的疯子?怜儿,你再仔细想想。”秦乘三将厉害慢慢说给了陈怜儿,依旧妄图她可以改变主意:“等离开了这里,时间一久,遇见了新的人,新的事,你会忘记的。你会明白,这些都不过是尘埃。前尘往事,不值得任何留恋。”
陈怜儿只微微的点了点头,却只是沉默着,并没有给出任何回答。
似乎对秦乘三所说的,根本没放在心上。
她一双眼睛犹如深井,再也没有从前的清澈明亮。
秦乘三气的攥紧了手指:“怜儿,你为何要执迷不悟。为了你的前世,搭上了你的以后,值得么?你若回去,你还有下一世,不是吗?这一世不幸福,都是为了下一世积福的!”
秦乘三很少会说这样的话,因为连他自己都不信。
可是此刻为了陈怜儿,他却连这样的话都说出口了。
陈怜儿玩弄着手里的那根树枝,咔嚓一声竟然掘成了两段:“那我问你,既然是为了下一世的福分,我们又为何会到这里?你说因果循环,报应不爽。那如今,我就是重锦的报应!”
说罢了,陈怜儿便再也没有去看秦乘三的脸,“闪电,回来!”
已经跑远了的闪电似乎听见呼唤,竟然真的从远处跑了回来。
陈怜儿俯下身,将闪电重新抱回了怀里:“走吧!该回去了。”
秦乘三站在原地看着陈怜儿的身影,最终长叹一声追了上去。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是他远远没有想到的,看来他要想些别的办法了!
纯妃在圣华阁跪的膝盖发青,头脑却还精神的很。
等到回到宫里的时候,小叶叫了女医官来给纯妃去膝盖上的淤血,眉头紧紧皱着:“娘娘,您的腿这么严重,还是先歇一歇再去陛下面前吧!”
纯妃忍着痛摇了摇头:“陛下现在正在气头上,这点痛本宫还忍的。还是陛下的气消要紧。”
如今重锦正在气头上,自己只要稍微迟一步,就会叫自己的处境雪上加霜。
无非就是认个错,受几句责罚,重锦还能如何呢?
左右协理六宫职权也没有了,这时候已经跌落到了最低点,纯妃这么想着,竟觉得膝盖上的痛也不算什么了。
等到女医官离开以后,小叶将纯妃衣衫整理好,又叫人端了杯茶喝了,“娘娘可要用些东西?跪了这么久,娘娘饿了吧?”
纯妃摇了摇头:“不了,再坐一刻钟,便去殿前吧!”
小叶叹了口气,应声道:“是,娘娘。”
纯妃的膝盖用了药,又痛又肿,此刻坐在椅子上,都觉得十分不适。
自从嫁给重锦以后,纯妃第一次受这样的罪。
她一向是安静谨慎的,重锦虽然对她说不上是多好,但是却也没有对她说过几句重话。
此刻这么严重的惩罚,还是重锦第一次。
重锦的心头的气不消,自己怕是以后的日子要不好过了。
想到这里,纯妃忍不住心头更加苦涩。
这种日子,到底有什么意思呢?
即使月清乔不在,在重锦心里,自己也不过是个管家吧?
一个随时可以被人替代的管家。
休息了一刻钟,纯妃由小叶扶着上了软轿,等到了朝元殿的时候,却不想重锦被并没有召见纯妃。
得到的,只有陈德宁冷冷的一句:“纯妃娘娘明日再来吧!这个时间,陛下已经歇下了!”
纯妃看了一眼殿里的灯火,还有传出来的细细说话声,只微垂了头,行了一礼离开了。
里面的嫔妃是谁她不知道,也不在意。
纯妃此刻只知道,重锦是知道她会跪过以后立刻过来,所以故意将她挡在了门外。
这种屈辱,让纯妃心里的痛又加深了一分。
如果换成了月清乔,重锦就算舍得叫她去跪,也巴不得亲自去看上一看,然后好好的安抚一番吧!
可是,为什么到了自己这里,确实是这样?
朝元殿里,重锦看着床前的宁妃悠悠开口问:“纯妃这一遭,怕是心里的不满更多了,爱妃说呢?”
宁妃笑了笑,纯妃本就压抑许久,本以为可以掌控后宫,却不想还是被重锦这样无情对待。
这种冷漠,确实叫人心凉。
不过好在没有降了位分,这对于纯妃来说,已经保住了些颜面。
“陛下只是小惩大诫,想来纯妃妹妹会明白的。”宁妃心里明白,嘴上说的话却不是不敢那么直白的:“最近宫里事多,妾身身体又不好,怕是做的没有纯妃妹妹好。”
重锦看了一眼宁妃,“这段时间便辛苦爱妃了,等沈贵嫔的脸好了,爱妃也能轻松些。”
宁妃有些惊讶,重锦的意思是不准备叫纯妃重新管理协理六宫一事了吗?
如果是这样,自己岂不是以后都要累上许久?
这么一想,宁妃的脸色有了些变化:“陛下,妾身常年在栖霞宫中养病,怕是要辜负陛下的一片好意了。”
重锦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道:“爱妃放心,不过是这一段日子罢了!”
在等一段日子,这后宫自然会有新的主人。
重华今日来的时候说,如今陛下养伤,后宫无主,有人上奏说希望陛下康复之后,能将皇后之事提上进程。
重锦原本想将位置交给月清乔,可是月清乔走了,他的心也凉了。
如今,前朝不稳,后宫动荡,很多东西已经容不得自己多想了。
“宁妃觉得陈家的小女儿如何?”重锦挥了挥手,叫人将一副画卷交到了宁妃手上。
宁妃打开看了,画像上的姑娘眉清目秀,身材高挑,年纪虽小,但是这画师技术不错,竟然画出了一种清贵之气。
隐隐约约,有几分月清乔的影子。
“妾身看着很好。”宁妃悠悠道:“听说陈家的小女儿从小就饱读诗书,玩笑中就能做杀伐决断了,陈大人可是一向很宝贝这个女儿呢!”
重锦微微点了点头,“寡人有意納她入宫,就许她夫人之位如何?”
夫人之位,在昭仪之上,妃位之下。
重锦登基以来,还没有谁能一入宫就成为夫人之位。
“陛下旨意,自然是好的。”宁妃想了想说:“就算是给个妃位,想来也不会有人有什么异议。陈大人这段时间,衷心日月可鉴。”
重锦拿过宁妃手上的花卷,看着上面的女子道:“那便妃位吧!也省得以后再走一回封妃的麻烦了。宫中这些礼仪,寡人实在累的很。”
宁妃轻咳了两声,“陛下龙体需要静养,那些礼仪确实繁琐了些。”
重锦叹了口气,“宁妃,你说她现在在哪儿?在做什么?”
这个她,自然是指的月清乔。
已经这么久了,一点月清乔的消息都没有。
宁妃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重锦这个问题,只能看着重锦安慰了两句,叫他不要在想这些,好好保重自己身体才是。
重锦自然是听不进去,只自顾自的回忆起来从前的那些往事:“她从承影湖被救上来以后就变了,可惜寡人以为这样也是个好事。那时候寡人就发现,她的眼里没有寡人了。”
“宁妃,你跟寡人说实话,那时候,她是不是就已经准备离开寡人了?”
不然,为什么走的那么决绝?
明明,明明之前还好好的。
宁妃攥着手帕,停顿了一会儿方才道:“陛下多虑了,那时候皇贵妃失忆了,怎么可能想到离开这里呢?”
重锦这才反应过来,露出了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是了,是寡人多虑了。那时候她还什么都没想起来,怎么可能想要离开寡人?”
宁妃摇了摇头:“陛下,皇贵妃会没事的。何况,陛下不是也希望皇贵妃她能得偿所愿么?”
这话换做别人是不敢说的,只有她,只有她这个宁妃敢这样若无其事的说出来。
她希望重锦放过月清乔,也希望重锦能放过自己。
重锦心头紧了紧,随后对宁妃摇了摇头:“寡人自然是希望她得偿所愿,可是,她要在寡人身边。”
宁妃心道,她若是在你身边,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得偿所愿。
只是这话,说出来对现在的重锦来说,无意是一种致命打击。
“陛下,沈贵嫔的脸再过几日大概就要好了,到时候,妾身带她过来朝元殿可好?”宁妃转移了话题,说起了沈贵嫔。
重锦闻言果然眉头松了松:“也好。寡人也许久没见沈贵嫔了。”
或许是因为沈贵嫔那张脸像月清乔,此刻重锦心里稍微有了些安慰。
宁妃看着他的样子,心里深深叹了口气。
看来不久之后的选秀,不知有多少女孩要被当成月清乔的影子入宫。
从此,一生都葬送在这深宫里。
像是她们这些老人一样,不,比她们,还要更惨两分。
至少,宁妃是宁妃,纯妃是纯妃,锦昭仪是锦昭仪,除了沈贵嫔,没有人是月清乔的影子。
就算是沈贵嫔,当初也是因为自己的一技之长所以被重锦看重,并不全是因为月清乔的原因。
“陛下,其实这些天来,妾身看着慧贵嫔也是个好的。若是培养一番,说不定这后宫以后能多个管事的。”宁妃突然提起了司徒映雪,这个曾经被月清乔无数次护着的姑娘,“陛下这几日可有见过慧贵嫔?”
话音落下,重锦眼里划过了一丝诧异,似乎若是宁妃没有提起来这个人,他便忘了司徒映雪一般。
“慧贵嫔性子孤僻了些,陈德宁说来过一次。可是寡人在睡着,慧贵嫔就回去了。”重锦想了想说:“她这样的,如何能管后宫事?”
在他的印象里,司徒映雪并不善于言谈,甚至眼神里带了些阴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