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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中惊雷阵阵。

    滚滚硝烟在破晓的那一刻渐而散开来,江佩离一身红衣,提着染血的长剑,踏在尸山上,在黑暗中一步一步往某个方向走去。

    片刻后,她停下脚步,茫然无措地望了眼周身。

    黑暗之中空空荡荡,无一人予她回应。

    突然,她看到一团散开的黑烟之中,有一个熟悉的玄色身影。

    那人一身墨色长袍,负手而立,腰间束有象征身份尊贵的玉带,一块血红的玉佩坠在他腰间,刺目得很。

    狂风卷起他的衣角,而他就那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江佩离看不清他的脸。

    却在这令人绝望的黑暗之中,她想抓住这个人,哪怕只是衣角也好。

    于是,江佩离扔了手中的长剑,转过身,提起染了不知多少人鲜血的红色裙摆,飞奔着向那身影而去。

    她听到有人唤她:阿离。

    可这一声漠然而又疏离,分明是亲密的称呼,却像是在喊一个毫不相关的人。

    江佩离倏然停下脚步,四下张望,跟着又听到有人喊了一声:阿离。

    这一声慌张而急促,像是急切地想要告诉她什么。

    然而江佩离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便见一支暗红色的长箭穿破了黑暗,从后面直直穿过了她左胸口的位置。

    胸口的窟窿里有红色的液体汩汩流出,江佩离的视线落在了面前那个玄色身影上。

    而后,号角声成了悲音。

    一阵天旋地转间,江佩离望着被阴云遮盖住的灰白色天空,又听得有人悲怆凄寒地大喊了一声——

    阿离!

    大晟延呈七年夏。

    江佩离猛地惊醒,脸上的荷叶掉落。

    她捂着心口懵怔了片刻后,才被船夫的吆喝声拉得回了神。

    原来是做梦。

    火红的夕阳映在湖面上,刺眼得很,江佩离抬了手遮挡,同时意识到——

    她又要错过时辰了!

    啊呀!

    江佩离懊恼地拍了下自己的脑门,也顾不得思考方才的梦境了,拎起手边的一袋子新摘的莲蓬,起身怒视船夫:怎么不叫我呢?

    那小舟轻得很,少年扮相的江佩离在船头稍稍动作,便觉船身不稳。

    船夫生怕船头的小少年一个激动把船踏翻,赶紧道:思儿爷,我的小祖宗,您就安生坐着吧!保准不会让你错过的!

    好话都让你给说了。

    江佩离偏过头,不满地冷哼了声,你细数,坐你这船,我误了多少事了?

    闻言,撑船的人不好意思地摸摸头,惊得江佩离大喊:别撒手!快划!

    傍晚游湖的人多。

    快到岸边时,刚下水的船也多了起来。

    看着湖面上渐渐明亮起来的船灯,站在桥头的沈时迁问一旁的蓝衣青年:要去游船么?

    青年正望着湖面不知何处发呆,半晌后才回过神,笑了笑,哪有这个闲情逸致?

    见青年兴致不高,沈时迁也不好勉强,只是手扶着桥上的石栏,望着渐渐喧哗的湖面。

    子砚,自从你说你梦到一个穿红衣的女人之后,就经常魂不守舍。

    他侧过脸来,似笑非笑,该不会是在梦里被人勾魂夺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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