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炮事件最后不了了之。
凌纪安没有再蠢到把他的猜测对象写到周记里，而且，那仅仅是猜测而已。
偷看周记早已说明，娄天暮无所不知是个假象。她不是神，她只是个自以为是、独断专行的老太婆而已。
用禁止踢球来换取对娄天暮的祛魅，也算是物有所值了吧。
学期渐近尾声，有些人已进入备考状态。娄天暮鉴于本班成绩不佳，在班里制造了很多紧张空气，给学生增添了无形压力。
当初分班的时候，考虑到她经验比较丰富，学校把相当一部分成绩靠后的学生分到了她班上。以平均素质而言，这个班在年级里面并不占优。再加上娄天暮铁腕治班，学生多多少少带有一些抵触情绪，不仅对她的课听不进去，连带一些其他科目也受到了影响。
很多人都有过这样的经验，假如喜欢一个老师，听课就会特别认真，反之也许就是无心向学。
娄天暮愈是逼得学生喘不过气来，他们的成绩就愈差。成绩愈差，娄天暮就更是逼得紧。这是一个死结。
这就是没有那啥的命，得了那啥的病。
凌纪安也开始有了些备考的紧迫感，他心里抱有一份期望，希望能用理想的成绩来换取踢球的自由。
左晓桓倒紧张不起来，晚自修放学，凌纪安还在抓紧时间多做习题，左晓桓拿起早收拾好的书包，走过来跟他闲聊。
事实上，在前面上课时间里，左晓桓已经和前排的同学聊得不亦乐乎，聂惜缘干咳了好多声都没能压住。
“纪安，你那么用功干嘛，以前不是有人说过，读书全凭天赋，脑子不开窍的人怎么努力都没用么。”
凌纪安没有停下做习题的手，同时应付着左晓桓的闲扯道：“没错啊，我就是属于不开窍的人。”
想到左晓桓接下来会怎么讲，凌纪安把头抬起来，指了指台面的本子：“所以要靠这些来开窍。”
左晓桓对这些其实根本不感兴趣，大家都在为学业忙碌，他的心早就飞到暑假里了。他在凌纪安对面坐了下来，挪开习题本，要凌纪安专心听自己讲话：“哎，我听说学校准备参加一个夏令营，到外地去过一个礼拜。说是有很多不同地方的学校一同参与，有没有兴趣一起？”
凌纪安把左晓桓移开的本子拉回来，想也没想就回答说：“没兴趣。”
左晓桓略显失望：“你考虑考虑再说嘛，难得出去放松一下。你又不是不知道，靖和中学闷得人都快长毛了，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多好。”
凌纪安对暑假并没有作什么长期展望。如果说有的话，那也是争取早日回归训练场，多练一天是一天，对夏令营确实不太感冒。
左晓桓看说不动他，又提出了新的想法：“要不咱们把卫杨叫上，搞不好西言也能来，哥几个好好聚聚，你觉得怎么样？”
凌纪安被他烦得不行，随口说道：“行行行，你要是能把他们凑齐了，我认真考虑一下。”
左晓桓喜笑颜开：“包在我身上。”
隔日文星又来找凌纪安。学习虽然紧张，还是需要适当运动来提神醒脑，凌纪安二话不说，跟着文星去往港城医科大学运动场。
今天不见了柳衡和谢元泰，只有三贱客和凌纪安到场。
凌纪安去到时，看到尚骏和莫贲正在进行一项新颖的训练。
在足球场旁边空地上，安装着很多运动器材，其中有一样是旋转梯。这器材实际上是个大转盘，中间部分做成梯子，这样一来，长长的梯子就分成了若干格子。
格子不大，刚好可以穿过一只足球。尚骏和莫贲分居两边，轮流将球踢给对方，同时，必须成功穿越梯上的格子。
这两个人还挺会给自己加戏的，两人距离旋转梯都分别有10米远，脚法必须要控制得很精妙才能成功。
尚骏后撤两步，看了看脚下的皮球，又抬头看看前方的旋梯，似乎想好了准备打向哪里。
凌纪安猜测，他助跑距离之所以这么短，是想要尽量控制精度。在这项训练中，他们首先考虑的不是第一堂训练课时着重锻炼的快速传递。两者看起来有些矛盾，其实都是提高队员整体素质的手段。
尚骏慢速启动，用足弓推了个半高球，没给球下太多旋转。皮球走了个抛物线，准确地穿过旋梯中部一个格子，落到莫贲面前不远处。
“好！”文星赞许道。
这个尚骏，平时说话一脸严肃，跟个老干部似的，脚底下毕竟有活。还是老理儿，要想服众，必须得有硬功夫。
轮到莫贲，莫贲的准备工作做得跟尚骏差不多，打出去时可能力度掌握得不太好，“哐”一下打到格子上方的铁柱子上，皮球没有穿过去。
凌纪安和迟子文做过门柱练习，在更远的地方打中细细的门柱，难度不比踢旋梯格子小。不同的地方在于，无论是在中圈还是点球点，尽可以发力劲射，甚至必须要发力来射，球滚得慢了容易走偏。球不管怎么飞，擦着门柱就算中。而打格子的话，发力过猛会影响精确度，只要角度稍微偏差一点点，球就很难不碰着障碍物。
两人踢了几个来回，有很漂亮的穿心球，也有不太成功的砸柱球。要像任意球高手那样百步穿杨，看来必须要下苦功。工多艺熟嘛。
“小师弟，你要不要来一下？”尚骏问凌纪安。
凌纪安站在旁边看他们耍，早就看得脚痒了，当即上场站好。站到他对面的是文星。
凌纪安默默把整个流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然后也学尚骏那样足弓推了个不太旋转的半高球，结果没穿过去。
一连踢了几次，凌纪安都没能顺利穿透旋转梯，心里愈发焦躁。
踢到后面，他干脆踢了几脚弧线球，又尝试了发力打直线，均告失败。
尚骏叫停了练习，说：“小师弟，今天你先找找感觉。这东西不能一蹴而就，得慢慢练。”
他老干部式的发言令本已沮丧的凌纪安更加低沉。战前动员千万不能让这类人来做，让他们来做，仗还没打就先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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