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假寐，是真的困。”凌纪安原想解释一下，又怕越描越黑，被她探出端倪，便试图把话题引开，“不知有何贵干啊？”
“说人话！讲得那么文绉绉的。”薛千泠还是那么直肠直肚，“不过你这样就对了，证明我没有找错人。”
这又是几个意思？对薛千泠忽然冒出的这句话，凌纪安不由自主地警惕起来。
“你那么紧张干嘛？我们学生报要招新记者，学姐要我推荐人选，我就想到你啦。”薛千泠将来意和盘托出。
凌纪安对这些带有官方性质的机构有些距离感。他小学时表现优异，二年级就戴上了三道杠，是同学眼中老师的宠儿。上了中学，可能是娄天暮的原因，也可能是自己眼界开阔，视野不一样了，他不再热衷于混迹校园官场，其他的课余活动也很难让他投入。除非，官方出面组织足球联赛，那样他还有动力去贡献自己的青春。
“我就不加入了。”凌纪安言简意赅，一口回绝了薛千泠的邀请。
“为什么？你文笔那么好，不进学生报真是浪费了。”薛千泠满以为凌纪安会同意，得到的回答让她大感意外。
“没什么，就是想专注一些。”凌纪安说。
他说的是真话。学习和足球，两者并重，已花掉他大部分时间，实在没有多余精力来应付这类“社会事务”。
“专注啥呀，你看我在学生报混了那么久，学习也还凑合嘛，不影响。”薛千泠继续劝他。
凌纪安心想这姑娘是不是傻，要hold住学习，还不是特别难，难的是学习和踢球两头兼顾。他给自己设定队长模式，又增添了兼得的难度。他喜欢踢球，薛千泠又不是不知道，难道非要逼得他在教室里说出要把时间花在足球上才肯罢休？
不过不是心怀鬼胎，那就是真傻。这么傻的一个人，还敢说自己“学习凑合”，也是醉了。
凌纪安想要决绝点打发她：“你去找别人吧，娄老师盯我盯得紧，期末考试我可不能考砸了。”
薛千泠很不满意他这套说辞，居然把娄天暮都给搬了出来。平时别不是天天腹黑，现在又把老娄当成护身符，摆明了就是不给面子。
“像你这样的学霸，还用得着担心学习问题，我看你就是不想赏脸。”薛千泠有些失望地说。
凌纪安心里暗叫一声“Bingo！”说你傻，还算没傻彻底。脸上堆出一抹浅浅的微笑，就算把这个话题终结了。
薛千泠还想说些什么，上课铃响了，凌纪安一屁股坐回位置上，打开了课本。
薛千泠无奈，只得回到自己座位。
这丫头不让人省心，韩北辰倒有好消息，他告诉凌纪安对手约到了。
韩北辰一个儿时玩伴，在洪关中学读书。他本人不踢球，但班上有足球队。
洪关中学是他们这个片区除靖和中学外最久负盛名的一所学校。论教学质量，跟靖和中学还有一些差距，但是比建国中学和城南中学又要好一些。特别是高中，近年来高考成绩稳居区内第二位。
但凡这些文化课成绩相对普通的学校，足球运动开展得都不错。韩北辰说：“听我哥们说，他们班是支强队，咱们别输太多了到时候。”
左晓桓最是来劲：“强队就强队，把强队拉下马不是很爽吗？”
韩北辰问比赛时间。凌纪安希望球队能有更多时间合练，打磨得有点样子了再去跟人对战，提议把比赛安排在两周后。
管云遥问他在此期间打算练什么，凌纪安只是有一个模糊的轮廓，具体应该怎么练，他也说不上来。
凌纪安想，训练的事不如请教一下蒙毅。就是怕他不肯帮忙。
他想得一点也没错，当他跟蒙毅提出这个要求时，蒙毅是摇头兼摆手，就如同需要面对世界上最艰难的工作。
凌纪安解释说：“教练您就给我出出主意呗，又不是让您亲自去教。”
蒙毅就是不允：“说好了只教你们两个百厌星，怎么还给我找事做，小心我又把你赶出去。”
凌纪安恳求说：“您又不用出面，只是动动嘴皮子就好了。您的徒弟在外面输球了，就算不说出去，您的脸上也没光彩嘛。”
蒙毅哈哈大笑：“就你小子最会说。好，我答应你就是。但记住了，不能说是我教的。”
凌纪安大喜过望，把目前遇到的困惑跟蒙毅说了一遍。
蒙毅道：“臭小子，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就跑来纠缠。不过这也难不倒我，你首先应该这般这般……”
港城的夏天真心热，才5月份就几乎天天桑拿天。出门五分钟，流汗两小时说的就是这样的天气。
相比之下，凌纪安更喜欢早晨的训练。那时暑气隐遁，万物苏醒，练起来也倍儿有劲。
这日蒙毅把训练课分成两半，前半部分练个人技术，后半部分练小组配合。
凌纪安与迟子文的基本功已经颇具基础，练起来轻车熟路，再无起初时的涩滞感。蒙毅也乐得省心。但他在执教上毕竟不含糊，细节抠得很紧，稍微有做到不到位的地方，就会即刻让弟子停下来重做。
蒙毅让他们练习的是踩单车过人。这个动作有时候看起来很繁琐，比如像德尼尔森那样，踩了几十脚，到头来一点没挪窝，也不知道他是在消遣别人，还是在娱乐自己。可是如果用得好，这是进攻队员最有效的过人手段之一，蒙毅也特地将它简化了，务求打出摆脱上的成功率。
“左脚跨一步，右脚马上推前，就两下，不用整得太复杂。”蒙毅提点要领道。
两人各自揣摩后，蒙毅又让他们一对一。凌纪安做了几次，有成功的，也有被断的。
蒙毅指出他的问题所在：“这个过人在练熟基本动作以后，关键在于把握与对手的距离，太远或者太近了都不行。笼统地说，在对手一步之遥的地方做事比较合适的。”
凌纪安按教练的指示做，果然好了很多。
蒙毅进一步开导他们：“这个动作还可以和射门串连起来，右脚推过去以后不要太多调整，直接抡一脚。这要求你们强化练习，熟悉整个流程，记住推过去的力度要控制好，不然就打不了门了。”
他这一席话，迟子文听得特别认真，凌纪安也学到了不少干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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