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乔惠身体和精神渐好,江偌有点怕她问起什么来。
到病房的时候,乔惠刚午睡醒来,虽有病态,但眼神清明,看起来神采奕奕的。
乔惠笑嗔,你怎么还一天到晚往这儿跑,有护士和护工,你自己做你的事去吧。
今天没什么事,我过来陪你。江偌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乔惠一愣,点了点头,过了会儿才笑着说:偌偌啊,我好得差不多,要不然就这两天出院得了,住了一两个月,我人都要抑郁了。
江偌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以为她没接到翻译,就没有收入,怕增加她的负担。
江偌说:医生给我看了你的身体指标,都还没恢复,建议再观察疗养一周,你安心待着,不用考虑钱的事,接下来一周的费用我都预交上去了。
乔惠惊讶,你哪里来的钱啊?
江偌没有隐瞒,我手头上还有些余钱,陆淮深又给了些。
说起陆淮深,乔惠也皱了眉,江偌虽然没给她一一详说,但她知道个大概,江启应坐牢跟他脱不了干系,还逼偌偌净身出户。
他怎么突然松口了?
江偌撒了个小谎,估计是觉得良心不安吧,而且我和他还没结束婚姻关系,不给钱说不过去。
乔惠明显不相信,她叹息一声,他要是这么好心,早就答应你协议离婚了。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江偌囫囵道:我能做得了什么?我就是威胁他大不了鱼死网破,他有身份有地位,自然会怕丑闻压身。
反正不能让乔惠知道她去御楼陪酒的事。
不知乔惠信没信,但她始终是没再追问了,果然是穷人有穷人的命,有钱人也有有钱人的苦,你爷爷哪里能想到会被自己养了大半辈子的儿子暗算?
江偌拿起一个苹果,一边削皮一边说:每个人都有**,生在这种家庭的人为了钱权,骨血相杀是常事,何况江渭铭本来就是养子,爷爷又重视自己的亲血脉,江渭铭心理上肯定会觉得不平衡。
乔惠咋舌,心理还是难以接受,你爸和你哥一死,江渭铭以为没了障碍,谁知你爷爷又将你带回去,现在老爷子一倒,你就成了众矢之的我现在都不知道当初让你回江家的决定到底是对是错。
江偌没吭声。
乔惠说完又陷入了纠结,可是你若是不回江家,日子说不定更难过。
程家那些往事说来一言难尽。
江偌小学的时候,小姨父程栋贷款与亲戚合作承包小工程,后来单干,生意也越做越大。
江偌刚上初中不久时候,家里就已经在本地购置了一套别墅,刚装修完还在散甲醛的时候,小姨父生出赌徒心理,接了一单大工程,把钱全押了进去,结果合作方在工程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卷款出逃,工程搁置无法进行,工人的工资和未结算的材料费用全要程家承担。
家里把别墅卖掉,赔上多年积蓄勉强还了债。
程栋意难平,消沉一段时间之后,一心想要东山再起,找了个当地顶有名的半仙算财运,被骗了几百块钱后,对方使劲吹嘘他今年财运如何亨通,做生意会如何赚。
程栋像被迷了心智,立马将家里的老公寓卖了,贷款遇到瓶颈,便去借高利贷。
但程栋拜财神的时候可能财神爷正在打瞌睡,那年他不仅一文未赚,反而是高利贷利滚利,到最后,为了还高利贷四处找亲戚借钱,江偌差点连高中学费都交不起。
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就在程家走投无路的时候,江启应出现了。
他找到江偌之前,自己的亲儿子一家三口,也就是江偌的亲生父母和哥哥,在车祸中丧生,江偌的亲妈乔珮在死前才说出了江偌的存在。
乔珮将江偌留在老家消失之后,再未跟乔惠一家联系过,以至于乔惠都不知道自己的姐姐什么时候生过一个女儿,又是什么时候嫁给了江偌的亲生父亲。
江启应怀疑江偌是乔珮和别的男人生的孩子,否则为何一直不提起?所以他拿儿子的毛发,带江偌去做了dNA检测,结果是:亲子关系成立。
江启应大手一挥将程家拉出了绝境,条件是江偌要跟他回江家。
十多年里,江偌经历了从天堂跌入泥泞,忽然又上了云霄,到如今仍是摔得惨不忍睹。
但是乔惠说得没错,如果没有江启应,她可能就要在泥泞里待上一辈子。
这么多年,程栋从来没有放弃过他的发财梦,他又好面子,不肯向江家伸手要钱,私下一直偷偷借高利贷,每次无力偿还又瞒不住时,也是江启应一言不发摆平。
正在江启应出事那天,程栋失踪半个多月之后刚回到家,便被人追债追到家里,将他打得半死,乔惠也被殴打成重伤,程栋怕牵连还没回家的程啸,刺伤追债的一人后,头也不回往外跑。
那时刚过冬天,天擦黑霓虹起,程栋满身是血,横穿小区外的十字路口,被一辆大切诺基撞飞十米远,当场丧命。
可能这就是祸不单行,命定如此。
乔惠的意思是,希望江偌无论如何也要帮江启应。
于情于理都该帮。
江偌一下午心不在焉,耗去整个下午才做好简历,先挑了一直比较中意的公司发了出去。
之后回家给程啸做了晚饭,把第二天早上的早餐也做好放进冰箱里,留了张字条和一千块现金。
随后拿出20寸的行李箱,收拾了一些日用品和两套换洗衣物,傍晚的时候她拎着箱子去了陆淮深的临海住宅区那套别墅。
严格说来,那也是他们的婚房。
江偌出门时天际已深蓝,打车到了城东临海别墅区的时候,夜幕笼罩,天已不见亮色。
背山面水,东临市地理环境最好的高档住宅区,在建造时就打着小马里布的噱头,豪宅沿山错落,风格有致,夜幕下,路灯如盘龙蜿蜒,四处静谧,隐约能听得见远处风送来的海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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