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寒冷笑一声，直接转身进屋。
不说顾柔儿与她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就算有，她顾清寒像那种好心的人么？
沈暮尘早在屋里坐了下来，倒了杯茶在喝。
那香炉早已被李尽忠丢了出去，全部窗户都打开，屋内有些冷。
顾清寒也不提顾柔儿的事情，专心的给李尽忠针灸，估算着时间才收了针。
李尽忠只觉得浑身热气散去，再也没有比此时更清醒的时候了，不由得暗暗心惊。
【顾贵妃的医术也太厉害了！】
沈暮尘掀起眼帘扫了一眼，顾清寒顺势道：“陛下，让妾身给您看看。”
顾清寒做戏做全套，说着也不等沈暮尘拒绝，就搭上他的手腕。
她没忘记沈暮尘之前发病的事情，此时不过是借机查看他的脉象，但却并未见到有什么异常。
【真是奇怪了，脉象没问题……那昨天他为什么突然失控？难道真的是师父说的那样吗？】
沈暮尘脸色忽然一冷，倏然收回了手！
他差点忘了，顾清寒还有个师父！
她的确不能亲自出去跟踪他，但她那个神秘的师父呢？
那个人北竹查了半个多月了都没查到，有这样的本事，能跟踪他也就不足为奇了！
“贵妃查出什么了么？”沈暮尘一语双关。
顾清寒当作不知，皱眉说道：“怎么李公公中了招，陛下却无事呢，真是奇怪……难道陛下不在房间内嘛！”
沈暮尘一顿，心中泛起冷意。
如果茂林寒山里真的是顾清寒，那么她的本事真是要逆天了，不仅能悄无声息的回来了，还能安排一个顾柔儿到他房里堵住他的嘴！
如果不是她，那么她现在就是在刺探情报！
这一次去茂林寒山本就是隐匿行踪，他当然不能说自己不在房内。
某种程度来说，他还不得不认下顾柔儿的事情。
“有人替朕解毒，贵妃觉得朕会有事么？”
他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门外。
顾清寒：“……”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不爽。
这种无名的郁气也不知从何而起，让顾清寒的脸色也变得冷淡疏离起来。
“原来如此，妾身以为顾柔儿还没得逞呢，没想到真是伺候了陛下啊！”她淡淡的说道。
李尽忠在一边欲言又止，可他又能说什么呢？
如今陛下也只能认下这个哑巴亏了。
【陛下怎么就认下了呀！顾柔儿那泼皮连陛下的腿毛都没摸到一根，怎么就成了伺候陛下的？】
【唉唉，贵妃吃醋了，怎么办呢？陛下是肯定不会哄的，咱家也没有哄人的经验呀……】
沈暮尘端起茶水又喝了一口，不知道怎么的有些心烦意乱起来。
顾清寒吃醋？
笑话！
不过是戏入三分，惯会装模作样罢了。
“离朕远点！”他冷视了李尽忠一眼。
李尽忠心底茫然，连忙后退。
顾清寒唇角泛起一丝冷笑，也顺势站起来退到一边，觉得沈暮尘不过是指桑骂槐而已。
只是寒香院的正屋毕竟不如广明殿那样宽广，她站在一边倒也没离开沈暮尘一臂之外的距离。
她温顺的垂着头，问道：“那陛下打算怎么处置顾柔儿？”
【渣男五条腿，嘴里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么……】
沈暮尘脸色难看，将茶杯搁在桌上道：“贵妃觉得要怎么处理？”
顾清寒温婉的福身行礼，懂事的说道：“为了陛下的圣名，既然顾柔儿伺候了陛下，那就没有流落宫外的道理……”
她说到这里抿了抿唇，唇角拉出一丝不开心的弧度，眼底也压抑着吃醋和怒火。
一切看起来真像一个深爱帝王、又不得不大方接纳的吃醋妃子。
沈暮尘冷笑一声：“然后？”
顾清寒扭头气哼哼的说道：“不如陛下就将顾柔儿收为美人吧，或者才人、贵人都可以。”
沈暮尘负着手站了起来，琉璃色的冷眸淡淡的看着顾清寒：“好，那便依贵妃所言，封顾柔儿为柔美人！”
顾清寒低头垂眸：“陛下圣明！”
沈暮尘冷哼一声，大步走进了里屋。
“李尽忠，更衣！”
李尽忠忙道：“是，陛下！”
他一头的雾水，总觉得陛下和贵妃吵了起来，又觉得似乎什么都没发生，一派祥和的样子……
陛下和贵妃，怎么怪怪的？
顾清寒掖紧了披风领口，也没心情说什么替他更衣了，沈暮尘见她竟没进来，神色更是不悦。
往常她不是比谁都积极么？
等沈暮尘换好衣服，径直走到屋外，冷眼看着跪在屋外的顾柔儿。
明明只是一句封为美人的话，他却十分不想开口。
顾柔儿并不知道两人的对话，连忙上前几步想要抱住沈暮尘的腿，被李尽忠冷漠的阻拦了。
“陛下……柔儿不是故意的，柔儿，柔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了这里……”
她咽哽着，做出一脸可怜的样子。
沈暮尘心神一动，眯眼道：“不知道为什么来了这里？”
顾柔儿哭唧唧：“是呀，柔儿一睁眼就到了屋内，柔儿承认，柔儿确实仰慕陛下，只一眼便被陛下倾倒……可是，人家不是这样孟浪的人啊……”
李尽忠一脸鄙夷。
【这种鬼话谁会信！下了药还钻被窝，还这样那样……陛下会信才是见鬼了呢！】
沈暮尘却不语。
顾清寒眼神一闪，皱眉说道：“行了，寒香院层层守卫，不是你自己难道还是北竹把你送进来的不成？”
顾柔儿一只手半掩着脸，泣到：“大姐姐，柔儿说的都是真话呀……”
【我就是自己来的，怎么样！反正我已经得逞了，不论如何我都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沈暮尘皱眉，心底的怀疑消散了。
只觉得眼前的顾柔儿如鞋底的烂泥巴，让人厌恶却又不能现在就扔了鞋子！
顾柔儿低着头，凄凉的说道：“不管怎么样，柔儿也被陛下要了……若陛下和大姐姐不能接纳柔儿，那柔儿也没有脸活在世上了……只求大姐姐在柔儿死后，给柔儿一个名分……”
李尽忠一脸无语，小红和福万全皆是气愤不已。
这不是变相逼他们家娘娘吗？
她死就死吧，传出去就是他们家娘娘妒妇难容，逼死自己亲妹妹了。
怎么那么不要脸呐！
顾清寒面如寒霜，冷冷的吐出一个字：“好……”